第十八章 確認關系（下）
我轉頭看著江珩，沉了口氣，道：“其實，我不是凌毓?！闭f完我就不敢再看著他了，無論是驚恐、詫異、懷疑，還是不屑……無論哪一種我都不敢面對。
我開口想要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江珩道：“我知道?！?p> 我急忙看向江珩，看著他的眼睛，可是那里面沒有疑慮。
“從那次在醫(yī)院里我就知道了，雖然我出國了幾年，但對于凌毓我還是太過熟悉了，”江珩的口氣中多了幾分自嘲，“從我二哥回到江家開始，我看到的只有凌毓的背影，她的眼睛里，從來沒有我。”
我靜靜的聽著，聽見江珩又道：“你的性格其實跟她完全不一樣的，她單純卻也勇敢。最重要的是，你雖然表現出對二哥和顧若晴的厭惡，但我能看出來，你眼里其實根本沒有他們，你更像一個上帝一樣審視著這里的一切。雖然都是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卻一直是一個旁觀者的角色。你遠沒你表現出來的這么熱情?！?p> 不知為何，我的心突然也靜了下來，少了剛才的慌張，仔細聽著江珩分析的一切。
“我甚至還做了親子鑒定，直到得到的結果你是凌毓，我才有了新的推測。”江珩看著我的眼睛道：“也許是靈魂不一樣了?！?p> 我一驚，原來那次江家家宴，他堅持要給我梳頭發(fā)，是這樣。
“那你呢，你愛的是哪個？”我如同一個已經供認不諱的罪犯，只能等著法官對我的最后裁決。
“是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的你?！苯袢缡钦f。法官宣判了當庭釋放，而我依然感覺不到快樂。
“凌毓呢？”我不死心，似乎想找到一點點江珩拿我當替代品的證據。
江珩忽而輕笑起來，似回憶了一番往事，道：“年少的歡喜吧，從我出國開始，就斷了這份念想?！?p> “那我呢？你不曾了解過我，你不怕嗎？”我追問道。
“你可能不相信，我上次說的我感覺到你需要我過來，不是開玩笑的，從在醫(yī)院里見到你那次，我似乎總有這種感覺?！苯褚活D，又道：“而且，我不知道錯過這次機會，你會不會離開?！?p> 江珩總能感應到我，難道我們之間有某種我還不知道的聯(lián)系？我細品著他的話，隨口道：“這次機會？”
江珩轉過身捧著我的臉，笑道：“是啊，抓住你的機會啊?！?p> ?。‰m然我表情呆滯，但我的心里已經迎來了海嘯，我的思緒好像直接被他拔了電源。
“你給我的感覺總是有些熟悉，尤其是你上次叫我‘阿珩’的時候，好像很久之前我就見過你，是你，不是凌毓。”江珩忽又正經道。
“這樣不切實際的可能，你為什么一點不曾驚訝。”我追問道。
“剛開始有點，但是我最近總是能做夢夢到，夢到你來自另一個世界，有著自己的生活。有時候還會夢到一點我小時候的事情，好像那時候的凌毓就是你一樣。”江珩有些自嘲似的解釋道，“不知怎么，我好像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p> 江珩也會夢到他小時候的事，不禁喚起我的夢境，難道我真的與凌毓或是江珩有著什么我還不知道的聯(lián)系？
“那你不會好奇我是誰嗎，又怎么來到這里的？”我終究會面對這個問題，就由我來開口吧。
“好奇，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說，我不會問。”江珩看著我眼神，讓我有一種上天終于也愿意賞賜我一絲憐愛的感覺。
異世界的閘門打開，源源不斷的回憶涌入我的腦中。
我回想著我那個世界毫不起眼的一生，我平淡的敘述著，說著父母是怎么離開我的，說著我是如何被再次拋棄的，說著我是如何成年的，說著我也有短暫的快樂童年……我像是講別人的故事一樣講著一個天煞孤星的事情，以及我沒有注意到江珩什么時候擁我入懷的。直到，我說到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你是說，這里，是小說世界？”這是我今天第一次在江珩的眼中看到猶疑，我正想著如何寬慰，只聽他道：“那是不是說，你遲早都會離開……”江珩一頓，又道：“離開這個，虛擬世界？”
“你怎么不先問問你們這個世界，以及結局。”我抓住江珩的手問道。
“已經改變了不是嗎？”江珩握緊我的手，“因為你?！?p> “那你怕嗎？”
“只怕你離開我?！?p> 我上前吻上他的唇，軟軟涼涼的。我忽然覺得，也許上天待我也不薄。
我閃開想再看看江珩的眼睛時，他的手扣在我的腦后，阻止我離開，然后，加深了這個吻……
“我愛你?！苯褓N著我的額頭低吟。
此時的我早已忘卻所有，我問著心中的自己，它幫我開了口；“我也愛你?！?p> 我忘記我是怎么走進家門的，以至于葉卿走過來我都沒有注意。
葉卿摸摸我的額頭：“怎么了，在外面著涼了？”
我回過神，看到葉卿關切的目光，我更加堅定了那個念頭，是上天給我的恩賜。我抱住葉卿，也不管她的疑惑。
“你這孩子，怎么了？”葉卿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沒事，我就是覺得我很幸運，謝謝媽媽?！蔽业?。
葉卿拉開我，看著我道：“怎么還哭了呀？”然后搖搖頭，她又抱住我，道：“傻孩子，謝什么呀。”
謝謝這里的一切。
門外傳來聲響，門打開，在我和葉卿的注視下，凌霽和江珩走了進來。
“我看江珩在門口，是來找毓兒的吧，正好吃完晚飯再走?！绷桁V笑著說。
再看江珩，他那雙彎彎的桃花眼正看著我。
“怎么了呀這是。”凌霽看到我的淚痕，問道。
葉卿上前迎著他倆，笑著說道：“許是又看了什么電影，感動的。”
我順著葉卿的話，接道：“是啊，可感人了。”
凌霽看樣子已經習以為常，笑著應了一句，然后開始招呼江珩。
江珩一直在跟凌霽三兩句的聊著天，我則是一直盯著江珩看，他說話的間隙則回應我的目光。葉卿似是感覺到我們倆的眼神交流，笑著朝凌霽道：“好了，讓他們年輕人去玩吧。”她朝凌霽使了個眼色，然后又對我道：“你帶江珩去你房間坐坐吧，一會吃飯我叫你們?！比缓笸浦覀兺鶚巧先?。
“我房間？這好嗎?！比思乙矔π叩?。
“走吧?！苯褡プ—q疑的我，不顧我的反對。
快到二樓前，我還聽到凌霽和葉卿的小聲議論。
我先去衣帽間換下了睡裙，然后朝江珩道：“你怎么還沒走？”
江珩一把把我拉過去，擁著我道：“今天想多看會我女朋友?！?p> 啊！我老臉一紅，差點忘了我剛才已經開啟了戀愛生活，我道：“誰說是你女朋友了？”
江珩低下頭在我嘴上吧唧一口，道：“是嗎？”
“不sh……”我還沒說完，江珩又了親我一口，“是嗎？”
??！江珩太會了吧！
我踮起腳尖，回親了他一口：“是！”
江珩月牙似的彎彎的笑眼，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