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路不算好走,但也算不上多難,難得是那門外的千層石階,入眼可見那石階每一塊都足有兩步那么寬,對于她這四尺多的小人來說著實(shí)有些難了。
上官笑蹲下身子平視的望著云裳嚴(yán)肅且認(rèn)真的說道:“裳兒,你看到那臺階了嗎?若是你執(zhí)意要見到忘塵大師,就只能靠你自己爬過去,我?guī)筒涣四恪?p> 但,若是你決定不見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去?!?p> 云裳知道上官笑這是心疼她,但這是青云寺的規(guī)矩,亦是她必須走的路,誰也幫不了她,除了她自己。
云裳拉下了上官笑按在她胳膊上的手扯了個大大的微笑,就像她平時所做的那樣,天真又爛漫。
但上官笑覺得這個微笑一點(diǎn)也不好看。
“小舅舅,你不用做什么,只要,在我倒下的時候你一定要在我的身旁,好不好?因?yàn)榍嗍逄鶝?,我怕冷。?p> 上官笑覺得這話莫名的讓人心里難受,但他只是像面前的女孩一樣,微笑,點(diǎn)頭。
云裳放開了他的手,獨(dú)自踏上了那和她一樣高的石階,一層,兩層,三層……
時間就在她跨過一層又一層石階的過程中悄然流逝,太陽終于拿走了最后的一絲余溫,但卻又送來了別樣的清涼,銀色的光輝不那么亮,但卻足夠照亮底下的青石板。
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什么也沒做,時刻準(zhǔn)備著接住眼見著就要倒在他懷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腳很疼,精致的繡花鞋已經(jīng)磨破了她的腳,總以為下一秒她就會倒下,但她從未真的倒下。
月上柳梢頭,風(fēng)吹衣袂飄,云裳每踏出去的一步她都能夠感受到鉆心的疼,但她一點(diǎn)兒也沒有退縮。
“小舅舅,還有多少階?”
一滴一滴的汗水如珠般的滴落在石階上,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那樣的清晰。
“還有一百零八階。”
隱約好像有個人在回答她,聽不太真切,但卻能夠感受到那人說這話時的顫抖。
云裳笑了笑,一百零八階么,那她還蠻厲害的嘛。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了石階上,也照開了那扇緊緊閉著的大門。
小丫頭終究還是倒在了上官笑的懷里,沒有倒在那冰冷的石階上。
但那也是在她踏上最后一層臺階后才倒下的,她沒有讓任何人替她走過,哪怕一步。
“阿彌陀佛,施主的誠心我佛已經(jīng)知曉,屋舍已經(jīng)備好,兩位施主,請隨我來?!?p> 上官笑冷著張臉沒說話,什么忘塵大師,不過是個山野和尚,竟如此難見,早知道要讓小裳兒受這個罪,他早就一掌劈暈了她帶回府去了。
心里雖如此想但也知道自己不會如此,從這件事中他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小丫頭的心性究竟堅(jiān)韌到了何種地步,又豈是他能夠左右的。
“唉……”
上官笑嘆了口氣,然后小心的把懷里的丫頭放到了床上,汗水已經(jīng)染透了她的衣衫,鬢角,看著可憐的緊。
許是他的動作不夠輕弄疼了她,這會兒正小聲的如蚊子般哼哼呢。
上官笑無奈,先前那么疼也不見她哼哼,此時倒是哼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