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來
七月的鷺陽市,青春醫(yī)院,五零二室病房內(nèi)飄散著濃濃的藥水味。
護士方笑笑立在床頭邊,像往常一樣給躺在病床上的付曉初配藥。
這時,付曉初的眼睛突然睜開,顯得很虛弱。他看著針頭中散落下來的一絲藥水,吃力地問道:“我怎么在這里?……”
方笑笑的動作猛地一停,似乎被嚇到了,接著眼中露出喜色。
“我這是在哪里?”付曉初又問了一遍。
病床上的付曉初看上去三十好幾,長得健碩,頭上被白紗布纏繞著,臉色蒼白,嘴唇干裂。
“你醒啦!”方笑笑的眼睛彎起,親切地問候。
聲音很甜很溫柔,正如口罩下面那張?zhí)鹈赖哪樀啊?p> “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付曉初的眼神鎖定在那雙熟悉美麗的大眼睛上。
“付曉初先生,你不要激動,你需要靜養(yǎng),身體才會恢復(fù)得快些哦!”方笑笑一邊把調(diào)制好的藥水注射到吊瓶中,一邊勸道。
付曉初先生?
這五個字讓躺在病床中的付曉初心頭咯噔一下,一臉懵了,怔怔地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想:我不是叫褚覺嗎?臭婆娘,你怎么叫我付曉初先生呢?這是怎么一回事?……
褚覺帶著心頭的重重疑問,正要開口問的時候,方笑笑已經(jīng)端著醫(yī)療鐵盤走出了病房。
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褚覺轉(zhuǎn)頭朝四周看了看,自語:臭婆娘不認(rèn)識我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頭疼……
褚覺努力回憶醒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越是用力,頭越是疼痛,陣陣劇痛,一陣比一陣兇猛,直至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轉(zhuǎn)眼間,方笑笑領(lǐng)著主治醫(yī)生走進來,見付曉初情緒這么激動,痛得幾乎蜷縮在病床上。
主治醫(yī)生嚇得趕緊跑上前去,撫摸著付曉初的身體,安撫道:“冷靜,放松……深呼吸,什么也不要想,對,深呼吸……安靜地躺著……好……很好你做的很好……”
主治醫(yī)生見付曉初安靜了,松了口氣,拿出手機,發(fā)送了一條微信:施博士,病人醒了。
不一會兒功夫,施舍領(lǐng)著羅華麗趕來。
施舍滿頭白發(fā),鼻梁上駕著一副黑鏡框的老式眼鏡,鏡片很厚,白皙的臉上嵌著幾道深紋,看上去已經(jīng)五十好幾了。
她身后跟著的羅華麗長相一般,厚厚的鏡片下鑲嵌著一雙深邃的眼睛,白皙的臉頰上布滿了蒼蠅屎。
“你們都出去吧!”羅華麗表情嚴(yán)肅,下了一聲命令。
主治醫(yī)生與方笑笑轉(zhuǎn)身離開。
門關(guān)上了。
褚覺看著一老一少的白衣女子立在門口,戴上口罩,朝他走來。
“你不要緊張,我是來幫助你的?!笔┥岬念^左右晃動,仔細(xì)觀看病人的一舉一動。
“博士,讓我來。”羅華麗按耐不住了。
施舍挪動一步,讓了一個位置,眼神沒有離開過病人的身體。
她似乎在尋找什么。
“醫(yī)生,你這么看著我,是不是證明我沒救了?”褚覺驚恐。
“胡說,你現(xiàn)在醒了,就是救回來了!”羅華麗說完,掏出聽診器,認(rèn)真聽診,“博士,心跳,脈搏,精神狀態(tài),都很正常!”
羅華麗說完,按壓心頭的喜悅,抬頭望著施舍。
施舍厚厚鏡片掩蓋下的眼睛瞇起,點了點頭,說:“華麗,我們成功了!”
兩位醫(yī)生,喜極而泣,相互擁抱在一起。
“你們……你們沒事吧?”褚覺一臉茫然,想:遇上了瘋子醫(yī)生?
一老一少回神,齊刷向病人,搖搖頭,鄭重地回答:“沒事!”
施舍再也無法抑制心頭的激動,輕聲問了句:“付曉初先生?”
褚覺沒有回應(yīng),無動于衷地望著這位看起來慈祥的老人,想:為什么她也叫我付曉初呢?奇奇怪怪的,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我明明就是褚覺。
“褚覺???”羅華麗忍不住喊了聲。
“啊。”褚覺條件反射,應(yīng)了一聲,望著羅華麗咧嘴一笑。
施舍瞪了羅華麗一眼的同時,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付曉初先生,接下來的時間,請你一定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笔┥峥嗫谄判牡囟诘?。
“等等,你們?yōu)槭裁炊冀形腋稌猿???p> “因為你就是付曉初呀!”羅華麗確定地回答。
“不對,你剛剛明明……”
“那是幻覺,不信,你看!”羅華麗說完,從白大褂中掏出一面小鏡子,遞給褚覺。
褚覺看著鏡子,在他記憶里的那張陽光帥氣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成熟的臉。
褚覺怔住了,想:鏡子里的人到底是誰?
“看到?jīng)]有,你是付曉初先生,請你一定要牢記?!笔┥嵘焓?,輕輕拍了拍付曉初的肩膀。
褚覺抬起頭,看著眼神堅定的施舍,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是付曉初?”
施舍肯定地點了點頭,羅華麗也一個勁地點頭。
那么一瞬間,褚覺深信不疑:我是付曉初。
“華麗,我們走吧!讓付曉初先生好好休息。”施舍心情激動,臉上卻絲毫不見痕跡,昂首,朝門口走去。
羅華麗按耐不住心頭的喜悅,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付曉初躺下,眼神散落在上方的天花板上,想:我是付曉初?我怎么會是付曉初呢?難道我記憶錯亂了?我是付曉初,那褚覺是誰?我怎么會覺得我叫褚覺呢?一定是夢,對,眼前的一切一定是一場噩夢,讓我好好睡一覺,再次醒來,一切就正常了。
付曉初帶著重重疑問,閉上了雙眼,睡著了。
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上午了。
“看見你真好,這次應(yīng)該夢醒了!”付曉初見方笑笑正為他頭上的傷口換藥。
“別動,小心弄疼你?!狈叫πμ鹈赖穆曇舾挥兄斡芰?,瞬間治愈了付曉初不安的心。
“好好好,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我變成了付曉初?!?p> 方笑笑聽完,不禁笑了。
上好藥,趕緊幫忙纏上白色紗布,看著付曉初的臉,忍不住說:“你本來就是付曉初先生呀!”
說完起身,起身端起醫(yī)療鐵盤朝門口走去。
“臭婆娘!”付曉初喊了聲。
方笑笑停下腳步,愣住了,緩緩轉(zhuǎn)身,看了一眼付曉初,看到那張臉,她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面無表情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