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漆黑寧靜的碼頭上停著大大小小的貨船,只有一個船艙里面亮著燈光。
不遠(yuǎn)處的車?yán)?,沈洛白拿望遠(yuǎn)鏡觀察著碼頭周圍的情況,最后視線停在了那個亮著燈的船艙上,船艙的門關(guān)著,看不見里面的情況。
將望遠(yuǎn)鏡遞給季凌后,季凌繼續(xù)用望遠(yuǎn)鏡觀察碼頭的情況,沈洛白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對南瀟說道,“時間快到了,你自己當(dāng)心點(diǎn)。”南瀟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一個字“好”,當(dāng)沈洛白的視線移向?qū)γ娲髦咒D的呂洋身上時,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老實(shí)點(diǎn)。”
呂洋坐在后座上沒有反應(yīng),面上的表情也顯得呆滯,眼睛里面沒有光彩,就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體只剩一副皮囊。
晚上十點(diǎn),南瀟帶著呂洋從車上下來,朝前方的碼頭走了過去。
停在那個亮著燈光的船艙門外后,南瀟抬手敲了一下門,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她推開門,門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寧靜的碼頭上聽得格外清晰。
“南小姐果然守信用?!?p> 湯尼坐在一張桌子后面,嘴角勾著愉悅的弧度,等南瀟和呂洋走進(jìn)來后,他又說道,“南小姐能把我把門帶上嗎?!?p> 南瀟反手將門合上,視線一直盯著湯尼的一舉一動,同時余光注意著身邊的呂洋,未有放松警惕。
湯尼掃了一眼呂洋手上戴著的手銬,似嘲諷般地呵笑了一聲,語調(diào)輕快地說道:“你們中國有句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南小姐能給我解釋一下是什么意思嗎?”
“你們西方不是也有句話叫,put yourself in other's shoes?!蹦蠟t道。
湯尼笑了笑,對南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在湯尼對面坐下后,南瀟問道:“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我要的人呢?”
湯尼看了一眼站在南瀟身后的呂洋,語氣惋惜地說道:“我?guī)煹鼙緛硎莻€很有才華的人,可惜,太過懦弱了。”他眼底冷光一閃,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槍,對準(zhǔn)了南瀟的眉心,彬彬有禮地問道,“南小姐,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南瀟道。
湯尼勾了勾嘴角,低低的聲音宛若魔鬼的呢喃,“上帝之手,到底是左手還是右手?!彼持鸽S意在桌上敲了三下,只給了南瀟三秒思考的時間,在南瀟還未說出答案的時候,嘭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南瀟頭頂劃過,呂洋直挺挺地躺了下去,鮮血從他額頭上噴涌而出,染紅了木板。
聽見槍響,沈洛白第一個沖下車朝碼頭跑了過去,迅速將身后跟著的警員甩開一段距離。到碼頭時,他聽見了快艇劃過水面的聲音,他大喊了一句“水上有動靜。”季凌等人將手電筒燈光對準(zhǔn)水面,濺起的白沫和水花中,一輛快艇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夜色之中。
沖進(jìn)船艙后,看見南瀟安然無恙,沈洛白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地。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又觀察了一下船艙里的環(huán)境,沒有周城的身影,爆粗口罵了一句“混蛋!”
“這下面還有空間,咱們先下去看看?!蹦蠟t對沈洛白說道。
船艙分為上下兩層,下面房間沒有亮燈,里面漆黑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人的喘氣聲,但很微弱,聽不真切。
沈洛白用手電筒往里面照了照,在房間中央發(fā)現(xiàn)了手腳被綁在椅子上的周城,凌亂的發(fā)絲貼在額頭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沈洛白背著周城走出船艙的時候,周城還留有一絲微弱的意識,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喊了一聲“老大”,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人被送到醫(yī)院后,醫(yī)生立刻給周城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除了手腳被捆綁的痕跡,他的身上沒有外傷,但血糖含量很低,說明他被湯尼帶走到被救出這段時間都沒有吃過東西,身體和精神狀況都很虛弱。
病房里,沈洛白一聲不吭地站在窗戶前,臉上籠罩著一片冷沉沉的陰影,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病房外,季凌悄悄朝南瀟招了招手,等南瀟出來后,他將手里拿著的盒飯交給了她,“你跟老大先吃點(diǎn)東西吧?!蹦蠟t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沈洛白,對季凌說道:“湯尼可能去看過呂洋?!奔玖椟c(diǎn)了點(diǎn)頭,“我這就帶人去調(diào)查?!?p> 回到病房后,南瀟將盒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朝沈洛白走了過去,停在他身邊后,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南瀟開口說道:“周城會沒事的。”
“那個混蛋,我一定會親手抓到他。”
南瀟轉(zhuǎn)過頭看著沈洛白的半邊側(cè)臉,說道:“你會的,我相信你?!?p> 季凌帶人連夜趕到了呂洋接受治療的那家精神病院,跟院長說明情況后,院長讓值班人員查看了一遍最近一個月的來訪記錄,沒有湯尼的名字,據(jù)負(fù)責(zé)呂洋的護(hù)士所說,最近沒有人來探望他,接下來,院長帶著季凌一行人去了呂洋的房間。
呂洋房間里面的東西一目了然,一張單人床,一張寫字臺,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便沒有其它家具了。
季凌從寫字臺下面的抽屜里找出一本日記本,日記的前幾頁都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線條,似乎在尋找靈感,但這些線條筆觸流利,單看其中一根,便知是出自有美術(shù)功底的人之手,后面的十幾頁都是一些半成品,像是畫到一半靈感突然消失了。
翻開后面一頁,上面畫著的人手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張紙,看著頗為瘆人,但每一只手都畫得很是精細(xì),細(xì)節(jié)描摹得一絲不茍,仿佛要從紙上活過來一般,后面的紙上便全是人手畫,像是進(jìn)入了一種瘋魔的狀態(tài)。
而最后一頁,被人撕走了。
回到醫(yī)院后,季凌將筆記本交給了南瀟,南瀟將筆記本上的每一頁都仔細(xì)看了一遍,然后將筆記本重新裝回證物袋,還給了季凌。
第二天中午,周城醒了過來。
沈洛白留下季凌在醫(yī)院照顧周城,另外留下兩名警員在醫(yī)院守著,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