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董宇寬都沒有來書店,我每天各種假裝不經(jīng)意地路過書店,卻都沒有尋找到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一些好奇,更有一些焦急。他生氣了嗎?
思前想后,我決定故意找一道本來會做的數(shù)學題,拍了張照片發(fā)給董宇寬,假借向他請教問題的機會順理成章又毫不突兀地聯(lián)系他。
可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他沒有回復。我在辦公室里走來晃去,尋找信號最好的位置。
就這樣心神不寧地到了晚上。回家后,我吃了自己做的蔬菜沙拉,喝了鮮榨西紅柿汁,又做了解壓瑜伽和平板支撐,敷著面膜看美劇,時間才變得不那么難熬。
突然微信提示音響起,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手機,如果這時候參加“搶手機大賽”,說不定我會得第一名。
打開微信,有點兒失望,是宋姨:小如,你最近跟小顧處得還好吧?有什么新動向要及時告訴媽媽啊,媽媽惦記你們呢。
我很想直接告訴她,我和顧磊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又懶得細說深說,也不想被嘮叨,于是簡簡單單避重就輕地回復:還好,昨天才剛跟顧磊吃過飯。
嗯,也沒錯,我說的是事實。
宋姨很快便回復:不錯不錯,小顧這個小伙子真的很好,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其實,人究竟“好”還是“不好”,根本就不是談戀愛的充分或必要條件,兩個都“很好”的人,就一定適合在一起嗎?你很好,可是如果我不喜歡,對于我而言就毫無意義;我很好,可如果你就是欣賞不了,對于你而言也并無價值。感情的事,又豈是理得清、講得明的?
雖然我的內(nèi)心有千思萬緒,卻總是很難化作千言萬語講給宋姨聽。我正斟酌著如何回復她的微信,宋姨又發(fā)來了一條:媽媽就等著你們回家擺喜酒啦。隨后她又“吧唧”甩過來了一個中老年人專用的“干杯”動圖。
我狠狠地敲下幾個字:先別過多期待,沒影兒的事。
我按了發(fā)送鍵,心里默默地想,不可能會有那一天了。
宋姨回復:說快也快,總之你們倆要好好的。
我搖了搖頭,沒再回復。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無法重新接受顧磊,只知道我的心里已經(jīng)滿了。
又收到一條新的微信,我迫不及待地點開,長舒了一口氣,終于等到董宇寬:抱歉,這么晚才回復,剛才和我爸打籃球和游泳去了,等下我馬上發(fā)語音給你講。
接下來是一大串的語音,我忽略了他講解習題的具體內(nèi)容,而是認真地分析著他聲音的起伏和情緒,沒有聽出任何異樣。
好想問他為什么這幾天都沒來書店,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就瞬間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因為……我算是什么呢?
沒想到的是,董宇寬自己主動解釋了一下:這周都不能去書店了,我接了個展會翻譯的臨時兼職,每個下午都要去工作,等我賺了錢,周末上完自習后請你吃好吃的。
我的心終于踏實了下來,開始帶著笑意回復:我怎么忍心壓榨你的血汗錢,再說你是我的師父,徒弟應該尊師重道,我請你。
董宇寬回復:八戒,別鬧。如果這是一種壓榨,那也太快樂了吧,請放肆地蹂躪我。
我饒有興致地繼續(xù)跟他閑扯:說得好像我是鬼子,八嘎呀路。
董宇寬換成語音回復,我一聽就忍不住樂了出來,因為他用女里女氣的聲音說著:“雅妹爹!雅妹爹!”真拿他沒辦法。
有的時候,無需多復雜,也不用多隆重,喜歡的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語、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是治愈一切的天然良藥。我將這顆藥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輕輕抿在口中不舍得吞下,居然好甜。我心滿意足地縮在毯子里,閉上雙眼,全世界都既溫暖又柔軟……
等等,我是承認董宇寬就是我喜歡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