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早十二個時辰就好了
蘇澈點好了飯菜茶點,拘謹(jǐn)?shù)呐不厝プ隆?p> “晚哥哥,點好了?!碧K澈也忘了剛剛要了什么菜,貌似是店小二說一個他要一個。反正那介紹菜的小二挺高興的。
坐如針氈,可又不曉得說什么做什么,蘇澈只能裝作當(dāng)心自家養(yǎng)的惡犬會咬人偷偷往門外看,偶爾偷瞄一下眼里全是南名晚的白一心。
“貴客們,看茶嘞。這壺花茶,這壺苦的?!毙《脕砹藘蓧夭璺诺阶郎?,蘇澈吩咐的要給白一心專門備一壺女子愛喝的花茶來。
“我,我來吧?!睋屵^店小二倒茶的活兒,蘇澈連忙翻了兩個杯子用茶水燙了一遍,給對面的二位斟茶。
店小二沒活了,得嘞:“三位貴客且候著,菜碟兒馬上來。”熱乎招待一句拉客去了。
“晚哥哥,茶……涼一涼。”蘇澈慌了,一時間忘了南名晚不喜喝熱茶。又倒了一杯輕輕放到了白一心前頭,黃鼠狼給雞拜年,白一心懶得收拾這小反派,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只胳膊上。
“這……小生名叫蘇澈,敢問姑娘的……芳名?”白一心不搭理人家,蘇澈候了一會兒沒動靜,微微一笑坐了回去。
“白一心蘇澈問你話,死了沒?”南名晚試著把胳膊拉出來,白一心扯得賊緊,沒戲。
“晚哥哥沒事的,姑娘怕生,蘇澈不勉強,不勉強。”蘇澈臉上笑得滿是暖陽,心里也少許的失落了些。聽南亦行說過白一心是如何被他高頭大馬從凨樓救出來,又被南名晚小人設(shè)計搶了過去。這一算自己遇到她的時間與他們倆相比,不過遲了十二個時辰。
“若是再早十二個時辰遇到,或許就大不一樣了?!碧K澈不止一次在心底念過這句話,這怪丫頭也是他的頭一次心動??尚膭又?,她就是別人的了。南亦行告訴的名字,因為太小心翼翼的記著,竟然忘記了。
小老弟的失落南名晚也看得出來,可這狗皮膏藥貼得甚緊,又沒有腦子。南名晚思考片刻,微微俯首側(cè)臉咬牙威脅白一心:“說話,不然立馬把你切碎了喂旺財去?!?p> 旺財?旺財正在外邊打滾逗妹子呢。
可這幕在外人看來,南名晚正深情的關(guān)心著賴在身邊的小丫頭,低頭偷偷咬著耳朵。蘇澈還看到了南名晚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可是少見極了,連他的二嫂嫂南名晚都沒這樣對其笑過。蘇澈心里更難受了。
蘇澈低下了頭,心頭不免生了幾絲孤單和多余。手拉住銀藍(lán)的衣袍,低下了頭,可余光還是瞟見了對面小兩口說著悄悄話。
南名晚終于把白一心的魔性暫且除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喝了口溫下來的茶。得來的卻是蘇澈一臉不敢相信:“晚哥哥……喝茶了……熱茶……”南名晚不以為然,喝口茶能咋。
某女被百般威脅之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癱茶在桌上,滕出一只手沾了沾,在自己面前寫了三個水汪汪的大字——白一心。
“這是……姑娘的名字?”
“你家的旺財會吃人嗎?”蘇澈仔細(xì)瞧著白一心寫,還不容易憋出來的一句話被白一心給堵了回去。
但好歹和白一心有了說話的機緣,蘇澈溫和一笑,話卻卡在了關(guān)鍵點上:“旺財是?”
南名晚提醒道:“鐘馗?!?p> “哦,我們家鐘馗咬起人來可兇了,連我這個當(dāng)主人的也逃不過。所以姑娘以后見了鐘馗要小心一些?!碧K澈有些慚愧,每當(dāng)他想去盤一盤鐘馗的大腦殼時,還沒碰到鐘馗轉(zhuǎn)頭就大張著嘴咬。主子都遭到這般對待,更別說其他的外人了。
“完了?!鼻缣炫Z,這惡犬連主人都摸不得,白一心連忙抱緊了那只胳膊。
南名晚:“……”
咬人?那憨狗砸全天底下誰也不咬,在南亦行面前也乖巧。唯獨與蘇澈無瓜,若不是混口飯吃,鐘馗才懶得養(yǎng)這么個主人。偏偏蘇澈就一人蒙在了鼓里。
恰在此時,南名晚聽到白一心肚子說話喊餓之際,菜品全上來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擺了一大桌,連邊邊也沒放過。蘇澈殷勤的盛飯,把好菜全都換到白一心前頭。
“白一心,不是餓了嗎?”白某人扯著胳膊,看也不看桌上的飯菜,論在平時白一心是餓虎撲食,秋風(fēng)掃落葉的。
今天的怪事真是多。
“今天隨你怎么吃,是蘇澈請客?!睋Q一種說法就是:白一心你給本王敞開了吃,把蘇澈十幾年藏的小金庫給吃空了,讓他見見你真正的實力。反正輪不到我們將軍府來掏錢,吃,往死里吃。不夠讓蘇澈再掏錢加個十幾桌過來。
白一心才沒那么傻,這相當(dāng)于砍頭前的斷頭飯,保沒準(zhǔn)他們兩個早和店小二串好了,在飯菜里下了手腳。吃歡了,暈過去,不就認(rèn)他們擺布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白一心不吃不要那倆反派了,拿了只手出去揪了耳朵上的墜子放到南名晚面前去。不欠他的,他沒資格把自己賣了。
“不想吃么?”南名晚收了墜子,夾了個鴨腿子放到白一心碗里。反派確定這墜子白一心鐵定會開口和自己要回去。
蘇澈那沒心眼兒的還把好的全堆到白一心面前。白一心眼睛看不清閉得上,可鼻子靈得很,又關(guān)不上。把嘴緊緊的鎖住,免得這不爭氣的皮囊又流出些不該有的東西。
反正白一心就覺得那茶那飯那菜,甚至她面前的碗筷都是藥坨子塑的,沒好事,碰不得。
“是不是這里人太多姑娘怕生了,要不然蘇澈去和小二商量商量,包個房間?!碧K澈也好心掂量著白一心,不想讓她太為難。怎料白一心見勢不妙一聲吼:
“死也不去!”去了人少的地方他們就更容易下手了,到時候白一心喊破了喉嚨也沒人救。
“那……好……都依著姑娘的心意來?!碧K澈尷尬了一陣,低頭吃飯。
又是這種被蕓蕓眾生包圍的眼神,南名晚想想剛才在街上白一心的所作所為都有些后怕。白一心若在這里作妖,大門一關(guān)他們誰也出不去。
“算了,她胃口小?!眲窳颂K澈一句,南名晚也懶得和白一心在這里斗法。反派安分了下來,些許的風(fēng)平浪靜之后,四周詭異的眼神才散了。
南名晚遇著什么菜,第一都放到白一心碗里去,這要殺死人的香啊。白一心只能閉眼閉嘴靠著那只保命的胳膊,艱難吞下去的,除了百分之一的苦楚,還有九十九的……
兩大男人吃飯就是啰嗦,吃都塞不住他們的嘴,還夸這個菜新鮮,那個菜火候好吃起來咋咋咋。白一心聽著好難過,好難過。只怪抱著的胳膊不是豬蹄,不能拿來磨牙。
磨蹭了大半天,綠耳轉(zhuǎn)頭看了眼睡得四腳朝天的九州,蹄子都撅平了。惡犬也快被薅禿了,白一心也快痛苦的睡過去,南名晚才拖著白一心站了起來。
蘇澈結(jié)了帳和南名晚一同走出門去,白一心瞅著那碗堆得高高的飯菜,欲哭無淚。她白一心這輩子頭一次這么浪費,一米一粟當(dāng)思來之不易。
“都怪那兩個心術(shù)不正的反派,大的已經(jīng)定型沒法了。但小的長得又好,趁年輕讀個書,學(xué)學(xué)當(dāng)個好人,保不準(zhǔn)以后就是拱誰家好白菜的豬。凈跟大的學(xué)些歪門邪道的玩意兒,還花錢買媳婦兒,這種人我白一心死也不便宜他?!毕氲竭@里,白一心寬慰了許多。
出了門,蘇澈與兩人道了別,目送兩人走了一截便找自家的馬車去了,遠(yuǎn)遠(yuǎn)就瞧到鐘馗倒在了地上。
“鐘馗,你這是怎么了?”狗砸整個癱在了地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聽見自家主子叫了一聲,臉也不甩立馬回魂起身鉆到馬車?yán)锶ァ?p> “罷了?!辩娯笢?zhǔn)是等久生氣了,蘇澈與馬童一齊坐在馬車外,把狗砸晾在里頭。來的時候是狗子在外頭,主子在里頭,蘇澈若是進去和鐘馗爭個位置,準(zhǔn)要起一場人狗大戰(zhàn)。
誰讓鐘馗怎么兇呢?蘇澈也沒有辦法。不過興許是鐘馗是只小公崽子的緣故。
馬車緩緩趕路,蘇澈瞧著一路的行人來來往往,竟不自覺的把眼神放到前方兩個如膠似漆的人身上。
“三哥哥不是說姑娘只是晚哥哥的一個丫鬟嗎?”蘇澈有些奇怪,從今天的情形看來,白一心怎么可能只是個普通的丫頭。
“求你了,我白一心鐵定給大人您當(dāng)牛做馬?!卑滓恍目吹交@子里待著的兩白兩灰四只兔子,腿就軟了下來。她早就想養(yǎng)兔子了,可除了旺旺來福,全家都不同意。好不容易見真的了,摸都不能摸。
“我聞不慣那股臭味,早就把紅燒兔頭戒了。”南名晚直接把心不甘情不愿的白一心拖走了。
“兔頭,我正好饞了?!币荒凶影阉膶ν枚湟黄鹛崃似饋恚袅擞痔??!斑@只咋蔫了?”有只灰兔貌似活不長了,反正都要紅燒了也不用管那么多,和賣主殺了幾番價,興沖沖全提走了。
“旺旺來福,我好想你了?!卑滓恍慕^望。
蘇澈揪著心,男子盤算著怎么燒才好吃,提著兔子從馬車旁經(jīng)過,最后消失不見,前頭的白一心也不知被拖到哪里去了。
忽然馬車震了一下,有東西掉了下去。馬童轉(zhuǎn)頭的時候,蘇澈正瘸著腿跑著趕去追那個買兔子的男子……
“傻主子,您要下去出聲對小的吭一聲就行,咋一股腦蒙頭就跳下去了?難怪鐘馗……”
“鐘馗怎么了?”蘇澈小心用長袍托住買下來的四只兔子,這兔子可比鐘馗乖多了,除了一只虛弱的,其他的蘇澈想怎么盤就怎么盤。
馬童:“沒,沒什么?!?p> 終于也有蘇澈可以盤的玩意兒了,毛絨絨的短毛在手下一遍遍滑過。蘇澈暫時忘記了腳踝的疼痛,暖暖的笑容在臉上盛放開來。
“??!”盤得正在興頭上,忽來一陣刺骨的疼痛。蘇澈一聲尖叫,手縮回來的時候指頭破皮出血了。
兔子急了咬人?!
前所未聞,今日終于開眼得一見,馬童驚了:“兔子咬咬咬人了,您千萬要撐住,小的這就帶您去瞧大夫去!”馬鞭一甩,快馬嘶奔,速速去找大夫包扎瞧病。
“讓一讓,請讓一讓!”一陣疾風(fēng)擦肩而過,那速度才是馬兒該有的,綠耳羨慕極了。更別提快馬了,一路的人都瞧見馬車窗口子爬出兩只胖毛爪子和一顆大狗頭,舌頭一伸拉著風(fēng)。主子被咬了一點兒也不干它狗子的事。
別家馬和狗砸可以自由奔跑,自己一身本事卻只能慢吞吞的鋤地,屈才屈到家了。
外頭鬧鬧騰騰,里頭卻冷若冰霜,兩人一聲不發(fā),一語不搭,都在回去的路上了白一心還是不肯放手。綠耳鋤了大半天,終于把馬車?yán)锏臇|西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