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訛到一朵奇葩
“呔,住店!”白一心把印子和借條全擺在算賬的老板前頭。
“認(rèn)得這個(gè)印子嗎?南名晚大將軍的,我是南大將軍的二姨的三姑子,在將軍府里待煩了,將軍特意給了一個(gè)印章,憑此章,打欠條,你們可到將軍府直接領(lǐng)錢。你不信?這百歲樓的老板,賣鍋的張大爺,賣米的李嫂子給開了借條都在這兒呢?你看看,一個(gè)個(gè)龍飛鳳舞的大名和章章,我能騙你嗎?什么?你還不信?”
老板要說話卻鉆不了白一心說話的空子,十幾次欲言又止,欲言又又又止。
“這位客官……”老板幾次插不進(jìn)話之后,還是插不進(jìn)去話。
“這個(gè)章可是南大將軍怕我白一心出門在外受欺負(fù)受委屈吃不飽睡不暖的,特意給本姑娘開的,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能造假嗎?我敢造大將軍的假嗎?我有那個(gè)意思有那個(gè)膽量嗎?”
“夠了住嘴!”老板拿起桌子上的算盤一拍,終于勉強(qiáng)把白一心鎮(zhèn)住了。
白一心一驚:完了,完了,小次老,白一心這下要卒了。
心里嗶嗶賴賴慌的一匹,面子上可還是一副義正言辭的小慫樣。若不是那個(gè)章是真的,老板還真以為白一心是來訛錢心虛了。
“您別急,我立馬給您開錢條子,給錢啥都好說。先給您先開個(gè)半個(gè)月的,若中途離開,概不退錢,一共四兩三錢八十文,您看看?!笔种割^迅速的在算盤珠子上下跑了兩圈,還沒等白一心看清楚那些個(gè)珠子怎么排的,老板就一抬一放算盤——?dú)w零。
緊接著拿出了張紙,洋洋灑灑開了兩張欠條,將筆和欠條全遞給了白一心。
“這是最貴的嗎?本姑娘不要最好的,要最貴的?!?p> “是是,這已經(jīng)是小店最好的了,當(dāng)然也是最貴的。”老板陪笑。
“貴不上去了?”
“是,是,這是最貴的了?!痹诎滓恍膶懨值目兆樱习逡笄诘陌寻滓恍膩G下的欠條疊好放在她旁邊。此樓名為醉居,老板姓唐,單名一個(gè)才字,??油獾厝恕0滓恍倪@樣的傻缺豪客最稱唐才的心意,黑了一大筆。
“小店誠信經(jīng)營,絕不黑客人的血汗錢,您請放寬心?!碧撇庞H自把白一心送到最好的房間去,唐才愿打,白一心愿挨,這倆貨也是相互成全。
進(jìn)了房間,配置倒還好,這錢花的值。白一心正要坐到木榻上去,唐才立馬笑嘻嘻的擋在了前頭。
“貴客,您的錢條子上明明寫了只是住店的錢,也就是占這兒地板的錢。這里頭的桌椅燭榻茶水都得另外給錢,還有若是需要伙計(jì)端茶送水也要再給錢?!碧撇拍槻患t心不跳,一臉善良熱情的笑意。
“本店也是希望依著不同貴客的需求,可以帶給貴客們最好的條件不是?”
這吹牛皮的功夫居然比得上白一心,白一心臉一黑,“你敢訛我?我可是大將軍的人……”
唐才慫了,往昔他只坑過外地人和普通的富商,這有官銜的頭一次坑,生怕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正要翻臉解釋來個(gè)大折扣,誰知白一心頭一抬,笑得春風(fēng)得意,油光滿面:
“黑得好!老板真不是我夸你,你的腦袋真好使,真不愧是大老板,難怪開得起這么好的大鋪?zhàn)?。有膽量,有氣魄,智勇雙全,睿智過人,佩服佩服,五體投地?!?p> “給我來一套最全的,最貴的,記在南將軍賬上。”
被白一心夸得天花亂墜,老板受寵若驚,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坑到這種奇葩,賊配合,都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坑人錢兒了。此時(shí)白一心已經(jīng)豎了一個(gè)大拇指。
“小的這就去記賬,馬上給您上一套最好的,不——是最貴的!”
……
用著最貴的配置就是舒服,白一心一覺睡到次日的大白天,一天一夜的好夢。直到某位濕了身的大爺騎著馬從底下跑過,白一心才勉強(qiáng)被吵醒睜了睜眼——半刻過后立馬夢回去了。
“二哥,老三跟你講,要不你別找白一心了,這事就交給三弟了,人找回來之后我就把她帶進(jìn)宮里頭?!蹦弦嘈杏灹思厦淼囊律汛┲^頭是道坐在南名晚身邊,給他老二哥出著主意。
“這幾天我認(rèn)真考慮了,白一心是位好姑娘,有趣兒,膽兒又大,之前真是我小瞧了她。”南亦行說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繼續(xù)說。
南名晚面無表情,一天一夜,擔(dān)憂的已經(jīng)過了極點(diǎn)變淡了,似乎還有點(diǎn)兒享受這樣閑暇安靜的時(shí)光,除了旁邊一只聒噪的南亦行。
“二哥,眼下也只有請個(gè)畫師,給丑仙兒畫幾張貼出去……”
“通緝?!蹦厦斫K于搶在南亦行的話里說了兩個(gè)字,云淡風(fēng)輕。
“懸賞……重金……咳咳!”南亦行差點(diǎn)兒被手里的茶嗆過去,連忙把溢出一半的茶放到桌子上去。
“通……通緝,使不得啊,你萬一在加上句死要見尸之類的,丑仙兒被人傷了怎么辦?這得懸賞,是要花錢的事?!边@老二哥一點(diǎn)兒也不曉得心疼人。
“也對,論白一心那瘋性子,鬧個(gè)天翻地覆,別人非把她宰了?!蹦厦砩钚虐滓恍氖堑暨M(jìn)某個(gè)坑里頭了,餓到半死不活那樣,跟只耗子似的。竟不知道嘴角已經(jīng)笑出了一個(gè)明顯的弧度,對面那人笑得這般燦爛,南亦行愣了:
“這別人把白姑娘宰了二哥笑甚,既然你這般希望白姑娘出事,那白姑娘找到了,就還給老三吧?!?p> 拿了杯子,南名晚咳了兩聲連忙把臉埋到茶水的熱氣上頭,小抿了一口,溫暖入骨,自然的放回了桌上去。
“你……熱茶?!”南亦行貌似見鬼了,一把躥過去抓起了南名晚的衣領(lǐng)子,搖了又搖,“你到底是不是我二哥,是不是七魂六魄的哪一道被水沖走了?二哥,你是不是被河里的水鬼給上身了?”
想想白一心還沒出現(xiàn)的前一刻,他老二哥就是個(gè)冰坨子,因?yàn)槟弦嘈邪阉_去了凨樓,南名晚差點(diǎn)把南亦行的骨頭給拆了。他他他今天居然在凨樓看到了南名晚。再者,南名晚可是鐵削的臉,剛剛居然樂得跟朵花兒一樣。
“不,你不是我二哥。水鬼!告訴本王,為甚要上我二哥的身,把我二哥還我,還我!”南亦行也瘋了,在下的南名晚黑了臉,一把擰了南亦行的手起身就把他翻了下去,膝蓋抵上去押在桌子上。
南亦行疼得齜牙咧嘴,不錯(cuò),這是他二哥哥,七魂兒六魄都在,五臟俱全。
“哥哥哥,清醒一點(diǎn)兒,是我啊,南亦行,小行子啊,您先撒開撒開,三弟這就去給找最好的畫師給白姑娘作畫,一定全替您辦妥,您手先撒開。”
手上的筋都快翻了,南亦行疼出了眼淚花兒,若不是南名晚總這樣折他手,在南名晚面前南亦行也不至于那么慫,南亦行好歹也是個(gè)殿下。
“你要敢讓白一心被人宰了,我就卸了你這只手?!蹦厦砑哟罅耸窒碌牧Χ?,可這是南亦行可以控制的嗎?疼出了聲驚天的慘叫,南亦行求饒:“是,是?!?p> 南名晚:“還有我將軍府的丫頭,你最好少動(dòng)歪腦筋,否則,這只胳膊我就卸了去喂蘇澈的旺財(cái),聽到了沒有?”
南亦行:“是,是。”
“可小冊……小澈子哪有什么旺財(cái)?二哥你怕不是真被水鬼給勾了魂了吧?”此語一出,南亦行筋骨咔嚓一松,再一聲慘叫,更大聲求饒。
“你是真的,是真的。二哥我錯(cuò)了,您說什么都對。小澈子有旺財(cái),有旺財(cái)?!?p> 南名晚這才把南亦行松開,小三殿下屁顛屁顛揉著手腕替反派花錢找畫師去。
反派擔(dān)憂白一心會掉坑里?
“阿嚏!哪個(gè)不要命的小次老在背后談?wù)摫鞠蓛??算了我白一心大方,原諒你了?!贝蛄藗€(gè)震天響的噴嚏,白一心揉了揉鼻子,坐在房間里從側(cè)挎著的竹編帶蓋小籮籮掏出了一匝欠條。竹筐子的欠條放在最上邊,數(shù)大錢兒一樣起范兒,左手拿著欠條壓起一個(gè)角,右手拇指抹了下舌頭。
“一二三四五……”嗒嗒嗒嗒的,欠條迅速從拇指下滑過,白一心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順溜的數(shù)著。賺錢不行,數(shù)錢白一心可是一把好手,要速度有速度,要精度有精度。
“一百零一。”三下五除二數(shù)完了,白一心好不失望,從竹籃里掏出昨天更厚的一疊,一對比,“今兒業(yè)務(wù)能力下降了這么多?!?p> 白一心嘆氣,敗反派的家咋這么難?她吃了喝了買了,還特意跑到裁縫鋪?zhàn)永锪可矶ㄗ隽思钯F的衣裳。把木棍送到金銀鋪?zhàn)永镆麄兒煤么蚰ゴ蚰?,再用金子鑲上自己的大名。送了百歲樓和醉居的老板各一斤貴重的補(bǔ)品。人參鹿茸,冬蟲夏草,鐵皮楓斗,銀耳燕窩等等白一心都是論斤稱論盆欠的。每一筆錢都只多不少的打了欠條,可白一心還是不滿意。
“還得再出去嚯嚯。”收錢似的把欠條放了回去,白一心腚子沒捂熱又出街了。
另一頭的南亦行也請了京城最好的畫師到將軍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