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一心不值錢
青天白日,朝陽三崗,滿地影。
“新衣裳,新衣裳,我來了?!卑滓恍碾y得恰好踏著午時三刻的太陽起來,背著打狗棒和欠條籮跑要到鋪子里取新衣裳。
大街小巷已經(jīng)陸續(xù)開始貼上了尋白一心的賞金通告,十日無果,酬金便提到了十一文。因為酬金實在太少,白一心又渾然不知她的神似至極的畫像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瞧過了,貼出來通告基本被剛見的人談幾句就忘到了腦后。
“白姑娘?!卑滓恍膭倻?zhǔn)備跑出去,老板唐才就叫住了她。
“老板,咋了?”去到唐才的算盤邊上,白一心就怕被揭了老底讓別人曉得她是被趕出來的。
唐才一眼就知道白一心還不曉得有人在找她的事,“白姑娘,若您在外頭待久了,也要記得回將軍府多看看吶。這南將軍將懸賞通告都貼了出來了,都好幾天了,您也別讓南將軍太過掛念了?!?p> “真的嗎?”那白一心咋啥也不知道。
“真的啊,通告都貼了十幾天了,可不光我一個人見了?!碧撇疟WC到。
白一心敲了敲腦殼,幾天前倒是真的見過有人圍在墻邊上看,但眼睛看不清,就沒過去湊熱鬧。
壞了。白一心立馬拔腿就跑回房間去,抱了一把堆在桌上的鹿茸和人參就下樓去。
“老板,送您的,多謝你的照顧了?!眱扇幺缏谷缀腿目美先藚[在了唐才面前,“只是我今日有一事相求?!卑滓恍牟粫o緣無故去喂別人,也開門見山直說了。
“喲,白姑娘客氣了,有事您盡管說。”唐才咳了兩咳客氣的收好了白一心給的東西。
“我可以跟您租個伙計大哥嗎?工錢我給他開兩倍,再貼給您一倍兒?!卑滓恍牡?,這租人的緣由,一是白一心一個人在大街上晃蕩怕又被人綁了,二是找不到路道逛得不痛快。況且她也想去見見頭一次有人給她的懸賞告示到底長什么樣子。
第一次被別人出著錢找,白一心一定得去看看她到底值多少錢,還有反派聲淚俱下的懺悔書。
“好嘞?!碧撇帕ⅠR招呼過來一個伙計。
“白姑娘,這是宛童兒,店里最機靈的伙計。宛童啊,你今日什么都不需做,全聽白姑娘的話就行,工錢我照結(jié)?!蓖鹜烁唏R大,白一心信得過,出了門就讓他帶著自己先去看尋自己的告示去。
跟著宛童鉆到人群里去,看到了墻上密密麻麻貼著的畫像,白一心差點兒沒吐血出來,“什么鬼玩意兒?”
“混蛋瓜娃子小次老?!卑滓恍孽谥_就去撕墻上的告示,怎料南名晚特意讓人將畫像往高處了貼,剛好是白一心差一丟丟就可以夠到的位置。
“那么高干甚么,干甚么?”就差一寸的距離,白一心好不氣憤,這墻就是故意長這么高的。
“白姑娘,宛童幫您吧?!蓖鹜簧焓志徒伊艘粡埾聛?,遞了過去。
撬吶!
白一心顫抖的望著上頭自己的全身像:像個公的耗子精,頭發(fā)稀疏沒幾根,小眼塌鼻子,參差不齊的牙齒,尖到離譜的下巴。還有白一心纖細(xì)的小蠻腰居然直接畫了個桶,那雙手更是畫成了兩顆五角星星插了兩根細(xì)牙簽定在水桶上。
“宛童大哥,尋人的都是這樣的嗎?”白一心不信,不信這樣的幾個圖形組成的人居然是貌美如花的自己。
“白姑娘,但凡是自家掏錢畫的告示,都是只畫一半,然后畫師提上自己的名字,這畫全身的我們都是頭一次見?!?p> 畫師?白一心身后的打狗棒已經(jīng)閑不住了。
“誰畫的,你替我看看?!卑滓恍淖R不了上頭的幾個字,把畫像擺到宛童面前去。
宛童仔細(xì)看了看,這畫師沒敢留名,“白姑娘,上頭沒留名。”
“那寫了什么?你快給我念一念?!狈磁梢稽c兒誠意也沒有,懺悔書的字?jǐn)?shù)那么少。
“白姑娘真要聽?”宛童有些為難,畢竟他沒見過尋人這么敷衍,錢還給這么少的。但凡貼得起賞金的尋人告示的,多數(shù)都是大戶人家。
“當(dāng)然要聽了。”白一心說。
“好,這上頭寫的是:將軍府的白一心飯量驚人,除卻養(yǎng)豬的大戶,尋常人家養(yǎng)不得,勞請打暈了送回將軍府。多謝,賞金十文?!卑滓恍牡难劬Ω鹜氖?,最后落在后頭那個兩位都沒有到的價錢上。
白一心:我這么不值錢?
“官家的懸賞令賞金最低也得上五十兩,非官家的也得十兩以上,還是第一次見這么低的?!蓖鹜盅a了一刀。
“不過怎么十天才漲了一文,豬肉的價錢三天內(nèi)還能漲五文呢?!蓖鹜_心的指了指最新的一張,然后在白一心面前開心的伸出了個大巴掌,他負(fù)責(zé)給醉居置辦伙食。和豬肉老板是老朋友了,砍價的能力也是一流的,最會省錢,唐老板可看重他了。
白一心:“……”
“大哥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那么多人看著呢?”話是咬牙說出來的。宛童抱歉笑了笑,收回了大巴掌。“再說這畫像……”白一心抓緊了畫像,又一次河?xùn)|獅吼:“上頭這損樣兒看得出來是誰嗎?”
宛童包括圍觀的一圈人都齊刷刷的看向白一心,宛童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顫抖著伸出一個手指頭指了指白一心。他也不能騙白一心不是。
“是你啊,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我們嫌太麻煩了,又賺不到多少錢?!币豢嬷嘶j的老婆婆指了指白一心,然后功成身退,在白一心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老婆婆走到旁邊賣菜的老大爺那兒,撿起了一捆青菜,問道:“多少錢?”
“五文錢,已經(jīng)夠便宜啦。十文拿三捆去?!崩洗鬆?shù)馈?p> 人群也散了,十文錢要打暈個人,還要費勁送到將軍府去,太麻煩了。
“這可是白來的錢哪,我十天漲一文,等個兩三個月的,畫像貼了一大堆,到時候大家每人拿一張到將軍府領(lǐng)錢去啊。白給的錢也不要嗎?”
白一心吼完,只有宛童一人還在身邊等著。
“白姑娘,一兩為十錢,一錢為一百文。等三個月,才不過二十文,而且三個月青菜都可以賣十多遍了,青菜漲得都比這懸賞通告上的錢快,大家應(yīng)該都樂意回去種青菜。”老板囑托了宛童一定要全力的為白一心排憂解難,宛童恪盡職守,解著白一心的每一個疑惑。
“好吧,你們看不起這些小錢兒,等我白一心自個兒好好等上個一年半載的,自己領(lǐng)錢去?!卑滓恍某蛑嬒裆系膱D形塊塊根本不像自己,現(xiàn)在的這張臉不至于是這樣損樣,他們到底怎么看出來的。
“白姑娘,也不是所有都愿意去種青菜,像我們老板就吩咐了,您愛在醉居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家了老板親自送您回去。這畫像小的替您保管著?”宛童說道,恭敬的將白一心手里頭的畫像折起來給他老板捎回去。
只有唐才這一個道友,白一心好不失望。但想想就要見到的新衣裳,白一心還是有些小期待,畢竟這衣裳可是私人訂制,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