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不好了~嚶
怎樣笑著出去就怎樣哭著回來。
“哎呦!”白一心大腚子一疼,被摔了下去。掙扎了幾下就沒聲沒響了,世間再無一個活脫脫的人兒。
正午太陽一刻一刻的過去,天空多了兩三朵看熱鬧的白云……
見白一心蔫了許久,“怎么了,沒臉了?”南名晚命下人解開了麻袋,把白一心放了出來。透了氣,白一心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可渾身無力,四肢冰冷,頭還悶疼著。
“死了?”白一心有氣無力的翻了半個身,站不起來,一跪剛好就跪倒在了南名晚腳前?!鞍??沒死?”白一心仰頭瞅了一眼,是個人,又無力的低下頭去,雙手支撐著跪著。
“現(xiàn)在知道跪本王了?”南名晚靜靜的等著云府清完了賬目,好一次性算到白一心頭上去。
“不……起來……起不來了……”不知中了哪方的邪,白一心實在沒勁,跪著還舒服一點兒。
跪了半頃,云府終于帶著兩個兩個男仆從門外頭回來了,都抱著一匝厚厚的新鮮的賬本,還有筆,印泥之類的小盒盒。
“二殿下,賬暫且清出來,最少的一本兩千四百五十二兩五錢。”云府拿了拿了一本最新的過來遞給南名晚?!鞍凑諏④姷姆愿?,所有的賬目舍去零頭,一共九千九百八十六兩?!?p> 白一心八八九九的聽得頭暈,越來越暈,不會是遭報應了吧?白一心曾經(jīng)聽人說過,將死之人是沒有影子的,前后左右轉(zhuǎn)頭看了看,地下的影子沒了。
“要死了?!卑滓恍挠逕o淚,手往地上摸了又摸,低著頭看了又看,沒有影子,蹬著膝蓋往后退了退,也沒有影子。
跪在地上的白一心啜泣了起來,云府只能住了口。南名晚一看天氣轉(zhuǎn)陰了,情況不對,白一心又準備作妖了,翻翻那本賬,看得是心肌梗塞,擺擺手:
“繼續(xù),大點兒聲,讓白姑奶奶好好聽一聽?!?p> “遵命,二殿下。”云府咳了咳,加大了聲音:“將軍府的雜役丫鬟月錢為五錢,一年十二月。白姑奶奶一共欠下九千九百八十六兩銀子,小計一千六百六十四年可還清。”
一千多年,白一心不是得伺候南名晚好幾個子孫十八代的。將死之人他們也不放過,白一心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跑早一點兒,現(xiàn)在沒準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
“讓白一心簽字畫押?!蹦厦戆奄~本遞了回去,白一心暈得很,四肢都軟了,云府抓著白一心的爪子按了下泥又貼到賬本上去,快成了。
眼睛一陣一陣發(fā)黑,“啪!”一滴血掉了下去,嘴唇癢癢的,“流……流血了……”地上的那滴紅艷到晃眼,白一心伸手摸了摸鼻子。
云府將筆和賬本放到白一心眼前去,“請白姑娘寫個名字。”
“簽名?沒空?!卑滓恍闹活欀滤烂茄?,手一打開,掌心都是紅的,流了這么多血?
“白一心,你可認罪?”見白一心不肯簽字,南名晚問道,站起來走了過去。怎料白一心完全沉浸在將死的痛苦之中,眼眶濕了起來,“嚶~”
“殿……殿下……血……我不好了~嚶……”白一心顫巍巍站了起來,把畫過押的手伸了出去,臉上瞬間涕泗鼻血橫流,頭也越來越暈,南名晚的臉明明很近很近,也越來越看不清了。
“白一心你別想作妖啊?!弊焐暇嬷厦硪采斐鲆恢皇址旁诎滓恍牡难H外提防著她來真的。
“我不敢,我遭報應了?!卑滓恍难郯滓环?,身體往南名晚的懷里一倒,說暈就暈。
“白一心?”一把抱起軟下去的白一心,“大夫,快請大夫過來?!蹦厦韺⑷吮Щ亓俗约旱呐P室。
下人們請來了大夫。
“嗯?”眉間擠出一個川。
“嗯?!鄙酱ɑ癁槠降亍?p> “嗯嗯?!崩洗蠓蛎嗣滓恍牡拿},鼻血為止,南名晚只能暫且用手帕堵著。
“大夫,她怎么樣了?”南名晚皺了皺眉,白一心這次是真的攤上大事了,病成這樣,怕是命不久矣。“大夫您只要能把她救活過來,多貴的藥本王都替她買。”
“嘖嘖嘖,不能再補了?!崩洗蠓驌u了搖頭,“五谷之氣合為營氣,營氣過盛則衰。夫人這是滋補過盛所致的體虛,虛則補之,實則瀉之。這些天忌口辛辣油葷,放一放體內(nèi)過多的營氣便可?!?p> 白一心天天晚上把人參冬蟲夏草當瓜子磕的,每個時辰都在大補,能不出事嗎?
白一心吃多了,自己造的?
“大夫的意思是……她無礙了?”反派換了種十分委婉的說法問。大夫點點頭,“老父再給夫人開些峻下逐水的藥物,但此類藥物藥性強,將軍一定要按劑量來給夫人服藥?!?p> 白一心補的太多,老大夫只能開些藥性強的瀉藥來給她好好瀉一瀉多余的養(yǎng)分。
“那她何故會暈過去呢?”
“夫人雖氣盛而虛,但不至于暈倒。依在下拙見,夫人暈倒是驚嚇過度所致?!贝蠓虻?。
反派:“這么說她是被自己嚇暈過去的?”
老大夫:“……嗯?!?p> “多謝大夫了。”讓下人送老大夫回醫(yī)館,也抓了藥回來熬著。
呃……
夫……人……
反派可不敢認,秉著為民除害的信念將她弄回來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南名晚把手帕拿了下來,血止住了?!梆B(yǎng)肥了啊?”白一心蒼白的臉頰下那三層堆在一起的下巴肉實在是可人,南名晚伸手揪了揪,跟耗子的肚皮一般。被趕出去了,白一心可一點兒都沒委屈到自己。
“砰砰砰?!遍T外傳來一陣不驚動白一心的敲門聲。
“進來?!蹦厦碜笠幌掠乙幌履ㄖ滓恍牡谋茄?。云府帶著白一心沒簽字的賣身契過來,一個大紅巴掌跟扇了白紙黑字一巴掌似的。身后跟著的小男仆抱著筆墨硯臺,可一見南名晚正溫柔的給白一心擦著臉上的血漬,云府都覺得來得不是時候。
“二殿下,請問白姑娘還需要簽字嗎?打擾殿下了,云府這就將東西撕了,不做數(shù)的?!痹聘呀?jīng)停住了腳步,準備下一刻就灰溜溜領著人出去。南名晚對白一心這般上心,怎么會讓她簽什么一千幾年的賣身契?
“怎么不做數(shù)?一只怕死的白耗子就吃空了將軍府一半多的庫房,差點兒害得府上所有人去吃西北風。本王不得牢牢拴住她,為百姓除一大害?將東西拿過來,她就算真的得了不治之癥也得把自己給賣了?!?p> 況且她還是滋補過盛,活生生造的。
“對了,一會兒你下去跟熬藥的丫頭說一聲,把藥的劑量加一倍,好好給白一心嘗一嘗吃多了是什么滋味。賣身契拿過來吧?!?p> “是,二殿下?!痹聘畬①u身契遞了過去,白一心正睡死過去,也倩不了字。
“你拿著賣身契擺在前頭,將筆給我?!?p> 云府雙手拿著紙,南名晚把白一心拉起來靠在自己懷里,拿起筆捎起了白一心的一只脫骨雞爪,讓白一心軟榻榻的爪子握著筆,自個兒握著白一心的手去簽她的大名。
可白一心怪得很,前一刻還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軟成一攤泥,筆剛穩(wěn)穩(wěn)的點到紙上,她的手有感應似的顫了一下。
“嘶~”南名晚握緊了那只漸漸不安分的爪子,明顯感覺到白一心的手在和自己使相反的力,筆靠不過去,在原地兒一前一后僵持著。對抗了一會兒,筆尖有往后撤的趨勢。
“白一心!”力大如牛,南名晚居然占不了上風,低頭望去,懷里的白一心分明還是一模一樣的暈著,沒有半點兒風吹草動。
難不成是那只手自己發(fā)的力?!
南名晚都懷疑這手和腳到底是不是白一心的,這個銀是別的什么東西東拼西湊整出來的嗎?只有一個腦袋,可每個部位都自己做主。
云府見南名晚手微微顫著,僵了很久也下不去手,以為是南名晚不忍心。南名晚這樣為難,若是真舍不得就算了,沒必要在下人面前裝成個一定要嫩死白一心的模樣。
“這一天終于來了,二殿下終于肯對一位女子這般上心了。長大了,不枉這十幾年來這么多人對二殿下的精心照顧。”云府眉頭一松,嘴角咧出一抹老父親般的欣慰之笑顏。
云府五歲便跟在南名晚身邊做事,掐指算來,如今也是十二載了。
此情此景,可歌可泣,云府不忍喘一口粗氣來打攪,笑凝成了永恒。
“云府?”
云府:“……”只是笑笑不說話。
“云府,你笑什么?”南名晚放棄了,白一心的手太犟了,斗不過。把筆遞給了仆人,那只手也暈了過去,毫不猶豫的從南名晚的魔爪里掉下去。
看著那張白一心不肯簽字的契約,南名晚轉(zhuǎn)念一想,良心發(fā)現(xiàn)此時太不厚道了。
“是本王疏忽了,怎么能趁著白一心神志不清就乘人之危,讓她簽字呢。”太不應該了。
云府不言,笑刻在了臉上。
“不是收了兩箱子欠條嗎?直接去挑一張將白一心的大名剪下來用漿糊粘上去?!蹦乔窏l上的名字眉飛色舞,一看就知道白一心簽字的時候有多囂張,自愿,開心。
反派這可沒逼她。
話畢,南名晚忽然覺得某處不對,“白一心你……”白一心自覺的爪子忽然攬住了反派的細腰,臉貼到南名晚的懷里去。
南名晚雙手也掰不開白一心環(huán)的那個圈,那能把反派腰肢給勒斷的力度……
“云府!”反派向小管家求助,把白一心弄下去。
小管家慈祥的笑著,收好了賣身契,“殿下,您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有些事要學著自己解決?!鳖I著小仆人噠噠噠跑了出切,替他們緊緊關上了門。
“白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