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開臥室門,照顧生活起居的保姆就已經侯在門外,等她起床收拾臥室。
身后,嚴越昨晚的衣服撒了一地,她現在有點后悔自己沒撿起來,讓保姆看到那凌亂的一幕,確實有些尷尬。
保姆見她還在原地,只是開口提醒:“先生在樓下吃早餐,您的也已經準備好了?!?p> 言商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十點,盛夏的日子,十點鐘就覺得已經是中午,他這么遲還沒有出門,倒也是難得。她應了聲,又抬步下樓。
嚴越正坐在餐廳里,一邊翻著手機,一邊啃著面包。桌子的另一端放著碗粥,正冒著熱氣。
他見她下來,連頭都沒抬,還是自顧自的忙著,只喝了幾口牛奶,又拿著手機起身去接了個電話,約定著什么合作的時間。
再回來的時候,言商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粥剩了一些。她有些無聊的翻著手機,頁面上卻有好幾條消息都是激越企業(yè)收購小公司的報道。由于收購過于頻繁,導致現在被惡意舉報。
這幾篇報道中的措辭,就不太善意。
抬頭去看,男人忙完了,卻又悠悠閑閑的吃起早餐來??此肜镞€剩些粥,竟伸手過來拉過了碗,一口口動作優(yōu)雅的往嘴里送。
她詫異的看著他的舉動,嚴越卻是理解錯了,眼角帶著笑,開口:“看什么,我又不嫌棄你。”
又將最后一口喂進嘴里,悠悠一句:“很甜?!?p> “嚴越,你沒事吧?”她忍不住,心里升騰起莫名的情緒,這情緒只叫她煩躁。
他放下碗反問:“你指的是哪方面?”只一眼,就看到了言商來不及關閉的手機頁面,上面赫然是關于激越企業(yè)的報道。想不到,她也會關注。
嚴越扯扯嘴角,又道:“現在想做些好事都不行了,你還罵我壞事做盡,可這好事,別人不也不買賬?!闭Z氣仍然淡淡的,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
言商沒再搭話,她有些不理解他這話中的意思。
看著他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機,才反應過來。拿了手機,剛剛起身。
“坐下來,我們聊一聊?!彼蝗徽f,拿餐巾紙擦著手,目光又始終沒離開她。
言商動作頓了頓,卻也沒有回頭,可也沒再跨出去,他看著她的反應,神情嚴肅道:“商商,我們的余生還長著呢,你不會打算就一直這么冰冷的像個玩偶吧?這樣子,會很無趣?!?p> 這話說的分外認真,言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淺淺道:“我就這樣的人,就是很無趣,性格就這樣,也沒辦法不是嗎?”
她這話就是故意堵他,她無趣?那得看人吧?
“你無趣?要是換了那警察,你還不得忙不跌的跑上前去?”
話題又繞到許晉柏的身上,言商不知道他腦子里一天都是什么,動不動就扯到許晉柏身上,這是個敏感話題,惹得他不快了,不知又會做出什么瘋子一般的舉動來。
可他三番四次這樣,言商確實煩透了。
她轉過身,正視著嚴越,好半晌開口:“你家大人沒教過你,事不過三,反復說一件事會讓人很煩嗎?”語氣跟訓孩子一樣,又補了一句:“你要是實在忘不了,那你去找他過日子好了,心心念念著許晉柏,又找我做甚么?”
這話說的不講道理,不講邏輯,嚴越沒想到她會來這么一出,剛開始還陰沉著臉,后面忍不住扯起了嘴角。
伸手敲了敲桌子,“他哪有你有趣?”他問,又示意她坐下來:“好好聊聊?!?p> 言商也沒再動,轉身又坐下。好不容易遇到他這么好脾氣的時候,看他的樣子也不會繼續(xù)就這件事糾纏下去,言商自然不會再去態(tài)度強硬的惹。
“放心,我沒你想的那么小氣,甚至還可以很大方?!眹涝娇粗陨痰纳袂橛行┚o張,竟吐出這幾個字來。
言商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怎么大方?”
她只是隨口一問,既然聊天,那就聊好了,說幾句話她還是會的。
“商商,從始至終,我沒攔著你去見你父母吧?”他這話題,卻又扯到言商的父母身上,這幾個人,她一個也不想和嚴越聊。
言商沒接他的話,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他這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至于在角落里,偷偷摸摸掉眼淚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了。想見父母,那去就好了?!?p> “誰偷偷摸摸掉眼淚了?”言商立馬反駁,面上是一副急切辯駁的樣子,心里卻已然思考著嚴越話中的真實性。他會讓自己去揚市見父母?
只一眼,嚴越就看出了她的疑惑,“別懷疑我,我沒騙你那必要?!本褪鞘懿涣搜陨淘谒媲笆剐臋C。
言商斂了斂眸子,確實是沒必要,現在自己插翅也難逃了,被嚴越困的死死的。
可即使現在想去見父母,她又怎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個在三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如何能夠重新出現?言商陰測測的看著嚴越,眼神里都是冰冷與埋怨。
“想見他們就去,說的好輕巧啊,以何種身份去?我現在根本沒法出現在他們面前?!?p> 他抿著唇,就那么看著言商。
言商的心里,肯定是會有怨懟,讓自己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甚至連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沒法擁有,罪魁禍首正是面前的他。
半晌,他環(huán)著臂,只這一句:“不識好歹!”
這女人極不識抬舉,他昨晚見她那副拿著懷表可憐巴巴的樣子,早上起來才想,她要是實在想念父母,那就由著她,讓她去。結果言商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生出這么些埋怨來。
見他已然生氣,言商自然不想讓他更生氣,卻也不愿意去違背內心的抗拒服軟。起身也不管他是不是不高興,直接離開餐廳。
恰好淺白進來,只是點頭禮貌稱呼了一句“言小姐?!北阌执掖蚁驀涝侥沁呑呷?。
她待在客廳,看著二人一前一后的上樓,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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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白一夜的奔波,一到云市就立即趕來了這里。
看著嚴越,只道:“東西送到了,堂爺什么話也沒說?!?p> 嚴展堂的沉默已然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看來是不會輕易收手。嚴越也預料到了,可已經提醒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義務再為嚴展堂承擔什么。
“不過,他問到了言小姐,說你們是不是還在一起。我沒貿然回答,可顯然他已經是知道的?!睖\白又說。
嚴越冷嗤一聲,“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他倒是勤快的很!”
又想起言商剛才的話,現在也不能回家見父母?語氣里,滿滿都是怨懟。
又叮囑淺白:“去辦一件事……”
淺白再一次下樓,和言商打了一個照面,他還是點頭示意,淡漠又疏離。言商也沒做過多的理會,繼續(xù)翻著手機。
有不少的報道都是激越企業(yè)惡意收購的事,被渲染的風頭更甚,他現在還坐的住嗎?
事實證明,嚴越是坐的住的。
站在樓梯口,指派著言商讓給他倒杯水端到書房,樓上明明是有水的,可他就是要她去送水,卻在言商轉身倒水的時候,拿起了她的手機,點開看到頁面新聞還是關于激越企業(yè)的,不禁勾了勾唇。
“這是真關心我呢?”
她快步走過來,將水杯放到桌子上,迅速的從他手機去抽手機。一邊返回了頁面,一邊設置了密碼。
“你現在不應該很忙嗎?我看這么下去,你遲早破產。”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多少的情緒,將手機收起來放在身后,目光才又打量著他。
明知她這話里,少的是關切,多的是冷漠和不在意。
“我破產了,你不也得倒霉?”他風淡云輕的反擊回來,現在還是一臉輕松的和她開著玩笑。
只是說完,卻又端著水杯上樓,陳亮來了電話,事情已經調查清楚,左不過是行業(yè)間的惡意競爭。只是沒想到,背后的人還是盛華集團。
萬華是為了那個萬筠佳,和嚴越杠上了。原本以為嚴越看在兩家的合作上,不會將事情做的那么絕,卻沒想到,他真的起訴到底。
嚴越有些不耐煩,像被狗皮膏藥黏上一般,叮囑陳亮,另外找一些媒體,專門采訪被收購的公司。
這次,他還真是做了些好事,激越出資金孵化那些資金供應不足的新興科研,可現在居然被傳為惡意收購。
嚴越扯了扯嘴角,看來他確實不適合做好人。
在書房里待了整整一個上午,才接到了淺白的電話,一切也都已經安排妥當。他這才抬步下樓,只看到言商還是像往常一般,窩在沙發(fā)里。走近了才發(fā)現,她偏著頭睡著了,輕輕淺淺的呼吸,懷里還抱著個抱枕。
他跨步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看了半晌又覺得沒意思。伸手去扶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的懷里帶。
言商迷迷糊糊的睜了一下眼睛,竟又睡過去,慢慢的整個人都縮到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