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珂顯然被她這態(tài)度刺激到了,尖著嗓子,聲音忍不住大了:“你什么意思?”
張玉珂欲扯朱槿的袖子,早被蕓香蕓禾隔開:“姑娘請自重。”
她道:“她憑什么在我前頭?”
蕓香欲要開口,卻被朱槿拉住,寬容道:“此為禁中,張姑娘估計是初次入京,難免什么都不知道,我們又何必咄咄逼人?!?p> 此話一說,眾人都對她另眼相看了一下,只以為這小姑子如此貌美,該是個驕橫的,沒想到性情卻如此溫和。
朱槿扯了帕子掩住唇角,對張玉珂開口道:“張姑娘,這……”
她這樣一遮掩,張玉珂越發(fā)把她嘴角的似笑非笑看了個清楚,頓時心中的怒火更被澆上了熱油一般,說什么她第一次進京,不就是暗示她是個沒見識的鄉(xiāng)下土包子嗎?還做什么一副好心好意為她講解的樣子?
張玉珂道:“你與其要惺惺作態(tài),不如趁早把前面的位置讓給我?!?p> 朱槿猶猶豫豫道:“這個恐怕……”
“磨磨蹭蹭地干嘛呢?”
后面?zhèn)鱽硪痪渎曇?,如此飛揚的語調(diào)卻不是來自管理的嬤嬤,而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朱槿眉梢一動。
她和這張玉珂拉拉扯扯到如今,就是因為目前她明面上還不能崩了自己溫柔知禮的人設,所以這就得旁人來。
如今這“旁人”可是來了。
禮部侍郎獨女,衛(wèi)渺。
正四品上的官銜在今天選秀中沒人能比她高的了,禮部沾了個“禮”字,卻一點兒沒讓她沾上仁義禮智,為人爽快又利索,和她爹的性情官職完全相反。
她瞅了一眼朱槿:“喲,稀客啊,你家沒落成這個樣子了?”
沒等朱槿回答,衛(wèi)渺就看向了旁邊的張玉珂:“您哪位啊?戳在這兒跟堵墻似的不肯動?!?p> 衛(wèi)渺長得跟頗帶英氣,文官家庭出身在她的身上根本體現(xiàn)不出來,張玉珂看著她,頗為不可思議:“你這樣的姿色也敢與我爭列?”
“姿色?”衛(wèi)渺長眉一挑:“誰跟你講姿色呢?敢情這是什么煙花……”
旁邊的嬤嬤終于看不過去了,看了一眼衛(wèi)渺,沉聲道:“慎言。”
說起來也是名門閨秀,誰知道她這一天天的都去什么地方了。
衛(wèi)渺一攤手:“行吧,”又看向張玉珂:“趕緊滾,按姿色你給老子提鞋也不配?!?p> 張玉珂少見這么兇悍的女人,又被她的理直氣壯鎮(zhèn)住了,但平素的心高氣傲也一時讓她難以接受:“這位置不是按照姿色排的嗎?”
朱槿:“???”
衛(wèi)渺:“……”
你腦子怕不是進了水。
旁邊有人笑出了聲。
衛(wèi)渺道:“你家?guī)灼???p> 張玉珂終于覺得了不對,臉色蒼白地向后看去,她目光所及,或鄙薄或嘲諷或事不關己。
蕓禾道:“這位是應州司馬的小姐?!?p> 衛(wèi)渺冷笑道:“知道今天是幾品以下選秀的嗎?三品!便是三品人家,這里還有一堆四品的,你一個外放的小官,怎么敢在我們跟前叫囂?”
管鹽的官員在地方上很夠看了,但在京都卻著實不夠,這些人的父輩和他們的品級看著相仿,但人家的家族卻并非如此,說不得她父親的官職便是由在座某位貴女的伯父祖父提攜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