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著半個時辰的點,蕓香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光聽腳步聲,就知道她的慌張。
朱槿正對著鏡子,點了根蠟燭,微弱的光線不太能照亮她的臉。
蕓香急忙過來,看見她,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她們是奴婢,是來服侍朱槿的,若是讓朱槿冒險救她們,以此為要挾做出種種妥協(xié),陷入險境,仿佛不是個事情,但若是真叫勸朱槿對蕓禾不管不顧,她又怎么做得出來。
朱槿沒回頭,道:“說吧?!?p> 蕓香低著頭道:“奴婢這幾天在宮中認得了一些人,便托其中一個關(guān)系好的,替奴婢去找蕓禾,結(jié)果她告訴奴婢,她只是略問了一問,單姑姑那邊便仿佛有些不讓她走的意思,還是她找了借口,又和單姑姑那邊的一個人認識,這才脫了身?!?p> 她看著朱槿的背影:“姑娘,蕓禾怕是……”
如果只是普通找蕓禾的人都有這樣的事情,那蕓禾本人怎樣,實在就更不好說了。
她道:“姑娘,咱們現(xiàn)在是在宮中,也什么可依靠的,要不然去找麗嬪娘娘,或者皇后娘娘,請她們給咱們做主吧?!?p> 麗嬪算是半個依仗,皇后是一宮之主,都是可以主持事情的。
朱槿聲音猶自帶了點啞,對鏡梳妝,笑道:“傻姑娘,咱們要是去找麗嬪或者皇后,這才是把蕓禾往死路上逼?!?p> 蕓香睜大了眼睛:“為什么?姑娘,蕓禾就是那個單姑姑叫過去的,她是這樣跟奴婢說的,奴婢也跟旁人確認過了,咱們?nèi)フ一屎竽锬镏鞒止?,人就在惠妃或者單姑姑那里,難道誰還能包庇著不成?”
朱槿道:“確定人在哪里,要去查去搜,你覺著咱們這樣的身份,配去搜惠妃的宮殿嗎?”
蕓香頓時啞然了:“那皇后……”
朱槿道:“皇后能,但人家憑什么為咱們大動干戈?”
何況皇后與惠妃關(guān)系尚可的樣子。
朱槿看著鏡中的自己,道:“咱們便是找了更有影響的人,比如涉及到前朝,比如我父親,但這都不是事,在從惠妃那里找到人之前,咱們更可能在某個水溝里找到蕓禾?!?p> 人死了,當然就萬事皆空,無可對證。
蕓香震驚道:“這怎么會……”
府中懲罰下人,頂頂嚴重的就是打幾下再賣出去,絕不會丟了性命,誰知道蕓禾一在這宮里失蹤,便可能遇到這樣的事情?難道不只是為了要挾朱槿什么嗎?
朱槿心中嘆氣,到底是永定伯府事情太少,家中的婢女,便是蕓香這樣穩(wěn)重的,那也是涉世不深,聰慧善良的心思有的,對人之惡卻沒有充分的估量。
蕓香憂慮地看著朱槿:“那姑娘,咱們是要去找惠妃嗎?”
朱槿給她娓娓道來:“搜宮是關(guān)系極大的事情,除非那人當真身敗名裂了,不然是不至于有這樣的待遇的。如今人家捉去了蕓禾,就是故意給設(shè)好了套,咱們?nèi)フ一蒎?,便是正中下懷?!?p> 蕓香知道自己腦子估計不夠用了,她說不出叫朱槿放棄的話,膝蓋一彎,跪下道:“姑娘說什么,奴婢就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