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是因為她長得很像那個女人?
半空中的落日火紅火紅的,拉出長長的一道云霞,遠遠望去,蔚為壯觀。
那些矯情的小情緒也隨著天邊的那道霞迤邐而去。
陶然一邊看,一邊蹦著出了工廠的大門。離工廠不遠處有一家小酒樓,她想過去訂個包廂,晚上宴請一下那個港商大叔。
這大叔真是他們的吉祥物。
長得也像吉祥物,胖乎乎、憨憨的,可愛得不行。
鼎尚啊,嘖,那里的東西死貴,當初老陶還在的時候,她也沒舍得去鼎尚買那些奢侈品。
雙旦?
那沒多長時間了,得趕緊想想展柜的事。
陶然樂呵得剛跳出廠區(qū)伸縮門,定住了。以為是看錯人,但她認得那輛車。
陶然想起中午送到顧氏集團的那份外賣,便挽起笑,迎上前去。
“這不是顧老板嗎?”
過去她一口一個顧先生,像模像樣,現(xiàn)在架不住她心情好,竟拿人開涮。
她都開口了,人家顧老板坐在大奔里,依然埋頭于眼前的一份文件上。
顧淮云的五官英挺,像刀刻一樣,但又很精致。眉眼深邃,下頜的線條清晰流暢。
第一次陶然發(fā)現(xiàn),顧淮云的側(cè)顏很殺。
都走到車旁了,還沒得到人的理睬,陶然想,還好她心情不錯,不然……不然她還能拿人怎么辦?
她的工廠離顧氏大廈三四十公里,還是在安城的郊區(qū),她就不信他的車還有人出現(xiàn)在這里會是一種偶然。而他會出現(xiàn),陶然想應該是為了她誠意滿滿的外賣。
“顧老板?”陶然靠近車窗,一只手臂搭在了車頂上,喜滋滋地說道,“今天是特意來登門道謝的?”
顧淮云終于抬頭看她。
不管看多少次,每次和他對視,陶然都會禁不住被他幽黑的瞳孔所吸引。
眼神疏淡,沒有悲,也沒有喜,仿佛什么都進不到他的心里去。
顧世銘說他是一個冷酷的人。
陶然覺得,顧世銘說得很對,這樣的顧淮云看起來確實很冷情。
這樣想著,陶然便不敢再造次,收了手,又退了一步,“如果顧先生還有事情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p> “現(xiàn)在可以走嗎?”
一陣狂風吹來,衣帽被吹得鼓了起來,陶然伸手去壓,以為聽錯了顧淮云的話,“什么?”
這次他很耐心地說完整了,“我說你現(xiàn)在可以走嗎?要是可以走就上車?!?p> “上車?去哪兒?”
顧淮云的眼神很冷,比這刺骨的寒風也不遑多讓,陶然怔在原地,她自覺除了前天不小心放了他一個鴿子,后來沒再做什么對不起這位爺?shù)氖铝税伞?p> 應該是沒有了。
那這眼神是幾個意思?
顧淮云沒回答,卻是從西裝的內(nèi)兜里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樣東西陶然熟,因為是她送的。
“你不是說有機會再請我吃飯嗎?”她放在外賣里的卡片被夾在他的指間,鐵證如山。
陶然想這些話的時候初心完全是出自客套,她哪里能想到堂堂顧氏老總真的惦記上了她的這頓飯。
陶然抬頭看了一眼快要進入山頭的落日,依舊紅艷艷的。
思考了片刻,陶然決定先還了這邊的債,再去還梁有生的人情,反正梁有生算是企鵝的半個老板了,一時半會兒也逃不掉。
“我先回去拿包?!碧杖恢噶酥干砗蟮墓S。
車里的爺收回看她的視線,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你老大。
陶然縮緊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回廠區(qū)。腳下的石礫被踩著,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陶然是背對著大奔的,所以她沒看到她剛轉(zhuǎn)身,顧淮云的眼神便朝著她的背影投過來。
今天董事會臨時會議結(jié)束后,他的心情就沒有平順過。
顧溫蔓那對蠢夫婦,又沒本事,又要作妖。除了給他添堵、使絆子,千方百計地要拉他下馬外,真的一無是處。
其實這幾年里受到顧溫蔓夫婦的氣不是沒有,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往日他很少往心里去,就算想發(fā)泄,也不過拉上季博、游斯賓幾個人去健身房里打打拳擊就過去了。
其實他到這里已經(jīng)有小半個小時,原本打算再坐一會兒就回去,沒想到會碰到陶然。
更要命的是,見到人之后他突然就不想放她走了。
看她剛剛明顯的拒絕的表情時,有那么一刻,他想放棄。他最討厭強求來的東西,如果是勉強,那么他寧愿不要。
為什么,在陶然這里,他總是一破再破自己的規(guī)矩?
他想不通,為什么會這么在意陶然,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很像那個女人?
陶然出來的時候,顧老板還是那個拽得很想讓人狂扁一頓,再教他好好做人的鳥樣。
繞過車頭,陶然拉開了副駕駛室的車門。
今天顧淮云是司機,原本那個話很多的年輕司機不在。車門關(guān)上后,陶然才感覺到一種不自在。
他們離得太近了,還是在這種密閉的小空間里。
“去哪兒?”
聽到顧淮云沒有任何情緒的嗓音,好像不怎么樂意和她在一起。不是她矯情,就算她的神經(jīng)再粗獷,她也能分辨得出一個人的心情好壞。
陶然突然就想不通一個問題了,既然和她在一起時這么不情不愿,為什么又要三番兩次地來找她?
“想去哪兒吃飯?”顧淮云又問了一句。
陶然心跳突地加速。
明明是不怎么熟的兩個人,怎么有一種男女朋友在一起約會吃飯的錯覺感?
她是被吊帶裙凍傻了,還是被風扇吹傻了?
陶然的唇角勾起,“去吃我最經(jīng)常吃的飯店吧,保證你從來沒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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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的人流量很大,哪怕今天是星期一,也是人潮如織。陶然帶著安城最有錢的黃金單身漢三轉(zhuǎn)兩拐地拐進了一條小胡同。
胡同里人聲吵雜,煙熏火燎。
陶然邊走邊用余光察言觀色,偷看身邊這位爺對這種下里巴人的地方有什么反應。
結(jié)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外。
這位爺背著手,指間捏著車鑰匙,背影又拽又淡定,不像是來吃飯,更像是來收保護費的。
清齋夏木
憋不出作話的時候,不要慌,來,一起念首詞。 溫庭筠的《更漏子·玉爐香》 詞云: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鬢云殘,夜長衾枕寒。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 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