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我們……真的不適合
這番話陶然是背對著顧淮云說的,所以她不知道顧淮云聽到她這番編排得挺合情合理的借口,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感情做基礎(chǔ)嗎?”
良久后陶然才聽到顧淮云嗤笑的問題,很不屑的口吻。
然而陶然在這一聲笑中頓然發(fā)怒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轉(zhuǎn)過身來,正面對著他——
“難道不對嗎?我不知道在顧先生眼里婚姻意味著什么,但對我來說,結(jié)婚了,就是要兩個人一起過一輩子。人的一輩子那么長,幾十年,要一起走幾十年,難道不需要感情做基礎(chǔ)嗎?”
“結(jié)婚了,就是要兩個人一起過一輩子……”顧淮云自言自語般,回嚼著她的原話,墨色的眼眸像是失了神。
振振有詞地說完,陶然沒了剛剛強(qiáng)硬的氣勢,“顧先生,你的條件這么好,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我們……真的不適合。”
顧淮云的視線意外地轉(zhuǎn)了過來,眼神像被劃傷過,陶然的心猛地一揪。他問道,“你覺得我們哪里不適合?”
“我們……我們……”陶然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但就算所有的話都是她拒絕他的借口,但這句話絕對是她的真心話。
他們不適合。
哪兒都不適合。
“下車吧?!?p> “呃?”陶然的腦子抽了,還好她反應(yīng)得快,“那就謝謝顧先生送我回來,再見。”
關(guān)上車門后,陶然頭也不回地跑進(jìn)了小區(qū)。
等踏進(jìn)了電梯,她才放下心來喘口氣。
喘完氣,她意識到……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傷害了一次顧淮云。
她一直沒問顧淮云,安城那么多覬覦顧家的女生,為什么偏偏挑上她。
不過現(xiàn)在也沒有問的必要了。
坦白說,其實顧淮云挺好的。還有,他吃麻辣燙的樣子,一點也不矯揉造作,真的很可愛。
站在洗臉臺的鏡面前,陶然還在恍惚。
她想起江翹翹的推測,她長得一定很像那個他喜歡過的女孩。
難道老陶在外面偷生了一個,然后好死不死地跟顧淮云好上過,而她就成了那個替身?
對著鏡子里的那張臉,陶然打了一個冷戰(zhàn)。
自己看自己看到惡心的,請問,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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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企鵝服飾這樣的服裝加工廠,安城有十幾家。陶然研究了其它服裝廠,發(fā)現(xiàn)除了校服,工作服也是比較大的訂單。但陶利群似乎對校服情有獨鐘,工作服做的不是很多。
工廠恢復(fù)生產(chǎn)后,曹仲帶著她將以前的老主顧都跑了一遍,但同意將訂單交到他們手里的不過兩三家?,F(xiàn)在的企鵝口碑太差。和陶利群在時相比,找他們做校服的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再這么下去,梁有生的500萬怕得賠得底褲都不剩。
陶然趴在辦公桌上,異想天開,“聽說顧氏總部的員工有一萬多人?!?p> 曹仲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半舊的老花鏡,穿過鏡面的上方看陶然,笑道,“顧氏這種大企業(yè)就別想了,肯定不會委托給我們做。”
陶然似乎沒聽進(jìn)去曹仲的話,“仲叔,顧氏的工作服如果交給我們做,我們能不能做?”
“能啊,”曹仲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們工廠的規(guī)模是比不上那些大工廠,但我們的質(zhì)量一直都很好的,這個也是我們企鵝服飾能開二三十年的緣故?!?p> 曹仲說得信心滿滿,陶然直起的腦袋沒一會兒又栽在桌面上。
前幾天她剛拒絕了顧淮云,現(xiàn)在他沒把她擰成麻花都不錯了,還想賺他的錢?
她是嫌她的小命活太長了嗎?
陶然掙扎著起來打開安城采招網(wǎng),這是她每天都要干的活。但是當(dāng)一條末尾閃著“new”的新信息跳入她的視線時,陶然的眼睛驀地瞪大了。
“仲叔、仲叔!”陶然的眼睛還不敢置信地盯著屏幕看,亂舞著手激動叫道。
曹仲拉下老花鏡,謹(jǐn)慎又小心地念著屏幕上的字,“鴻達(dá)餐飲連鎖有限公司2019年工作服采購招標(biāo)公告……”
后面的字,曹仲沒有再讀下去,死死盯著屏幕幾秒后又以僵硬的姿勢坐回座位。
“仲叔……”陶然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長長的眼尾掩不住驚喜的笑意。
曹仲只愣愣地看著她,布滿魚尾紋的眼睛里仿佛也跟著燃著一團(tuán)火。
但很快,那團(tuán)火就暗了下去。
“小然啊,鴻達(dá)也是大公司,這樣的好事怕是輪不到我們?!?p> 陶然的胳膊肘杵在桌面上,久久都沒出聲,曹仲也靜默無言。簡陋的辦公室里只有用了多年的空調(diào)正哼哧哼哧地往外吐著暖氣,像一個耄耋老人,呼吸聲都粗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然煩躁地抓了抓頭,“仲叔,我先回去了?!边€沒等曹仲說什么,陶然挎上包,匆匆走了。
她以為是因為一直悶在那間辦公室里令人窒息到難受,等走出辦公樓時,悶著的那口氣依然沒有消下去。
一直走到停車棚,微信群的輸入框,“姐姐心情不是很好,出來安慰我。。。”始終沒有按下發(fā)送鍵。
最后斟酌了一路的那句話全部被她刪除了,手機(jī)扔回包里。
把顧世銘和江翹翹叫出來后呢?除了吃一頓,然后聽她發(fā)一頓牢騷,然后呢?一樣什么問題都解決不了。
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企鵝還是靠梁有生的那筆救命錢吊著一口氣,半死不活著。
想當(dāng)初,維揚沒有及時接到她的一個電話,她氣得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還真是年幼無知啊。
過著什么都不缺的生活卻還要憧憬未來要更好。
回到公寓,將鑰匙甩在沙發(fā)上,陶然愣愣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很突然地,一陣不知所措的感覺充斥著她全身的細(xì)胞。
也不是不知所措,確切地說是一種茫然感。
茫然到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沒有指望的生活到底要怎么活下去。
不能想,她要學(xué)小和尚,當(dāng)一天的和尚就撞一天的鐘就好了,不能去想以后的事。
因為想了,她怕自己沒有勇氣撐著走過現(xiàn)在這條黑漆漆的路。
天什么時候黑的,她也不知道,等她看手中的辣條有些吃力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黑下來了。
陶然沒有起來開燈,伸手習(xí)慣性地去小箱子里摸辣條卻摸了個空。仔仔細(xì)細(xì)再摸了一圈,沒有了,一包都沒有了。
顧淮云送她的辣條被她徹底吃完了。
清齋夏木
顧老板(保持圍笑):今天又是受盡委屈的一天。 夏木:讓你騷!非要做好事不留名,老婆跑了吧。 顧老板:…… ……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