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儁此時正在睡夢中,卻聽見內(nèi)侍慌忙進來通報,說是慕容恪求見。此時若是喚作別人,慕容儁定然震怒了,但聽說是慕容恪,立時斂了怒氣,心想著慕容恪向來行事沉著,此刻進宮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慕容儁匆忙穿戴起身,便見慕容恪已在內(nèi)庭等候。
“陛下。”慕容恪恭敬的向慕容儁行禮。
慕容儁趕忙上前將其扶起,“你此刻進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慕容儁對慕容恪向來信任倚重,這些兄弟之間,他亦真正將慕容恪視為手足。
慕容恪神色凝重的說道:“有探子來報,此番段儀同慕容德正在軍營點兵,一副蓄勢待發(fā)之姿?!?p> 慕容儁聞言,怒目圓瞪,“他們想反了不成!”
“陛下,慕容氏同段部好不容易結(jié)成的聯(lián)盟,如今卻因為這件事,便要重新兵刃相見,陛下以為值得嗎?兄弟鬩墻,陛下又以為值得嗎?如今正是大業(yè)初建之機,若是引來這般禍事,于國不利。”慕容恪言辭謹慎的說道,他知道慕容儁此時怒火中燒,但是也正是此時,他才能將這番話說出來,原先段儀來央求他時,他非是不想幫,而是著實沒有一個好時機,即便他之前求情,陛下亦是會一意孤行,此時才是最好時機。
慕容儁原本一副想要發(fā)作的模樣,聽慕容恪這一番言論,亦是冷靜了下來,沉默了許久說道:“你是否也覺得我太過絕情了,毫不顧及手足之情?”
慕容恪恭敬的答道:“臣不敢。”
慕容儁突然冷笑起來,仰頭望著仍是漆黑的夜空,“阿恪,你比他們所有人都了解我?!?p> 慕容儁一直沒有說話,慕容恪亦只能耐心的等著慕容儁發(fā)話,突然,內(nèi)侍慌張的跑了進來,“稟陛下,天牢傳來消息,段氏烏蘭方才自盡于獄中,這是其留下的血書。”
內(nèi)侍顫巍巍的將手中的血書呈上,慕容儁面露驚詫之色,接過血書,看完后遞給了一旁的慕容恪,“既然死了,此事便了。”
慕容恪看著血書上的一字一句,心中動容,段氏向來剛烈,此事亦是萬般委屈無辜,至死仍自述清白。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救不了她的性命?!澳俏宓堋蹦饺葶≈斏鞯膯柕馈?p> “傳令,段氏畏罪自盡于天牢,慕容垂出平州刺史?!蹦饺輧y說完,便往臥房而去。
“謝陛下恩典!”慕容恪叩謝道。他知道慕容儁做出這個決定已經(jīng)是很大的讓步了,段氏之死亦是正好給了慕容儁一個臺階,他知道慕容儁對慕容垂的猜忌有多重,亦知道慕容儁行事極端固執(zhí),此事也總算是有了一個了結(jié)了。
慕容恪半點也不敢耽擱,趕至慕容垂府上,親傳詔令。
慕容垂踉蹌著接旨后,頹然跪地不起,神情痛苦萬分。
“五弟,這是她留下的血書,她的尸身亦會安然送回府上?!蹦饺葶⒉卦谛渲械难獣坏侥饺荽故种?,慕容垂顫抖的接過,看完仔細摩挲著。
“烏蘭,你為何這般癡傻?!蹦饺荽乖捳Z哽咽的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