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我,掌管凡人的福氣
葉秋回到城中,已是巳時,城中早已擁擠不堪,一派熙攘祥和。但顧山的家宅卻是一片焦土,仍在溜溜的冒著輕煙,看上去凄慘無比。
這時顧江、顧小妹也趕回來幫著清理灰燼。
一家人痛哭流涕,顧山更是自責(zé)悔恨,一個人靠在房前一塊青石板上發(fā)呆,滿臉都是煙塵黑灰。
“顧山?你怎么了?”
“啊?上仙!上仙你去哪里了?。俊?p> 葉秋看他一臉苦楚,臉色果然如福星所言,已經(jīng)漸漸變得晦氣起來,若非他是君子孝子,暗中施法之人可能早就將其置于死地了。這恐怕就叫做“盜憎主人”?盜賊不是最希望主人趕快死掉,死得干干凈凈,不留一點痕跡?
“顧山,你過來這邊。”
葉秋把他拉到旁邊巷子里,取出五個金葉子,說道:“你先用這些金子去安頓一下老母。等會我跟你說一件事。”
顧山卻果然是君子,竟不伸手來接,懦懦道:“上仙,這,這怎么行?我豈能無功受祿?”
“哈哈,你還真是個君子。放心吧!我乃三辰觀主,道號天行子,你既然拜了我,無意也罷、有意也好,我都要幫你。諾,拿著,老母年高病重,可不要誤了哦?!?p> 顧山撲通一聲下跪道:“上仙,我,我,唉……”
“去吧,去吧。我在那邊‘九香茶’等你?!?p> ……
葉秋剛坐了一會兒,顧山便趕過來了。
他儉省得很,先租住了鄰居一間閑屋,又叫二弟去抓藥,自己和小妹將母親安頓好,就匆匆過來。
葉秋給他斟了一碗茶,笑道:“顧山兄,我上午去了你家祖地看了,就在尸胡山的顧家陵園。呵呵,你祖上出過人物,又多出孝子,福氣實在是大得很吶?!?p> “上仙,我,我哪里有福氣???只求平平安安的不死茍活就萬事大吉了?!?p> 他被偷走福氣,倍受社會毒打,這幾年已經(jīng)膽戰(zhàn)心驚,昨夜的大火又來得十分詭異,心里砰砰狂跳一夜,直到此刻還沒有消停。
葉秋嘆道:“你先寬寬心,等你心情平靜了,我就有一句要緊的話跟你說?!?p> 顧山一連喝了五六碗,稍稍平靜下來,心想:這少年如此奇特,定然不同以往,當(dāng)即輕聲道:“上仙,我,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p> 葉秋站起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本是雙科福星,但福氣卻被人做法盜走了?!?p> ???
顧山猛地站起來,怔了一會兒,又自頹然坐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葉秋喝了一口茶,嚼了嚼茶葉,漫不經(jīng)心道:“你昨夜遇火,接下來還要遭水厄、災(zāi)禍、冥煞,一個月內(nèi)恐怕必死無疑啊?!?p> 他本以為顧山會失魂落魄,卻見他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竟喃喃道:“是啊,上仙,不瞞上仙,昨夜我只見一只飛蛾在屋內(nèi),忽然撲向燈火,然后滿屋亂躥,大火瞬間便蔓延起來……我當(dāng)時就想,恐怕死期將至了,只是放心不下老母和弟妹,故而張皇失措。若是我一個人,呵呵,早就想死了?!?p> “哈,凡人嘛,五窮六絕七翻身!本座一定要把你的福氣爭回來!”
顧山對他極有信心,也點頭道:“上仙要我怎么做?”
葉秋淡然一笑道: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享福就可以了。”
……
葉秋早已琢磨好了,按照福星官人傳授的訣法,這人的“五德之氣”甚為旺盛,從十二歲明志,至今已經(jīng)搓摩了二十四年,砥礪純穆,堪稱閭里間的君子典范,更兼他極有孝心,照顧老母十余年不離臥榻,實在是難得的大好人。
故而,福星官人已經(jīng)判明了五福同現(xiàn),就是:攝生之福,平安之福、富貴之福、兒孫之福、善終之福。只是這五種福氣忽然被人盜走,致使此人倍受折磨。
如今,葉秋已經(jīng)掌握了“五福印星”之術(shù),當(dāng)即就帶他來享受一番,先讓他嘗嘗福星高照的幸運兒的滋味。只要一輪福氣享完,勢頭就會反轉(zhuǎn),而那個盜取福氣的人,很可能就會被逼出來!
兩人坐上馬車,晃蕩半個時辰,來到震陽最大最貴的酒樓“東海凌波”門前。只見豪華車馬早已停了滿場,
葉秋翻身下來,一派瀟灑,顧山卻諤諤道:“上仙,不,公子何為帶來我來這里???”
這東海凌波樓是震陽頂級的酒樓,有五層之高,豪華無比,海珍名菜冠絕天下,但價格自然十分不菲,吃上一桌,恐怕要常人三年的收入了。
顧山雖在震陽城中居住三十多年,卻從未進(jìn)來過,只覺這種地方實在不是什么好地方,當(dāng)即愣在車上不下來。
葉秋一把將他拽下來,說一聲:“進(jìn)去吧,別怕!”。
顧山只好踉踉蹌蹌上了白玉臺階,抬頭一看,“東海凌波”四個大字竟然是鑲金的,門前兩個獅子竟然又是純玉的。單就這兩樣?xùn)|西,就已經(jīng)價值千金了,登時又怔住了。
門口一男一女兩個仆婢,都是見慣了場面的,一見顧山就一臉嫌棄,說道:“公子,請問有金帖嗎?”
葉秋捏了福星官人傳授的訣法,一個“攝生福印”飛起,只見一點紅光從虛空中降落,倏忽一下進(jìn)了顧山的額頭印堂之處。顧山忽覺心念一振,從心底生出一種堂皇氣魄來,全身氣質(zhì)陡然一變,鼻中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兩人一眼,大步走進(jìn)廳堂。
兩個仆婢見他牛逼得很,自然不敢攔截。
葉秋哈哈一笑,裝作不相識的陌生人,也自進(jìn)去,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心想:福星啊福星,就看你的法術(shù)靈不靈了?
……
這時,東海凌波照例舉辦“震陽午燕”,這乃是震陽五月節(jié)最華貴的慶典場所。仕女如云、商賈滿堂,連震陽總管府都派了主簿前來。一時繁花似錦,富貴逼人。
“對啊,今天是午燕節(jié)了……,我都忘了多少年了?”
顧山這時忽覺境界開朗,宛如自己前世的記憶復(fù)蘇,雖然衣著襤褸,氣度已自不凡,望著金碧輝煌的廳壁,來來往往的富貴人物,語笑嫣然的仕女,竟宛如昨日一般。
他癡癡立在廳堂之中,心底郁結(jié)了二十年的怨念,忽然如潮水涌起,復(fù)又歸入大海,消失于無形之中,頓覺苦毒心火一朝清空,身心輕松瀟灑,正要覓一個地方坐下,卻聽一個聲音喊道:
“咦?那不是顧山顧君子嗎?”
顧山循聲望去,竟赫然是一別多年的故友!
這故友名叫殷銅,原是少年時的學(xué)伴,當(dāng)時家境還好,兩人一起師從一位文宗杜先生。往后,殷銅十六歲便中了秀士,移居冀陽,后來聽說此人又連中三元,成了大長生朝的榜眼,做了巡行司使。
這時多年沒見,果見殷銅一身紫色官服、面如滿月,已然大貴了,竟諤諤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