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不斷的出來喧嘩聲和絲絲的音律聲音,近在咫尺,南云兮眉頭微皺,緩緩的睜開雙眼
“姐,我求你了,你就幫幫我這一次好不好,你不希望我明天就被人傳出無能的聲音吧,
聽著眼前熟悉的聲音,她心中一顫,下意識的抓住說話聲音的人,
她對她不好嗎,她怎么能那樣做,南云兮的神情是那樣的悲痛,她們是親姐妹啊,她怎么能,
手被狠狠的抓住,南云夢疼的差點驚叫出聲,“姐姐,你抓疼我啊,”
南云兮這才意識到不對,耳邊的喧嘩聲,和音律聲是真實的,她搖了搖頭,讓意識清醒一點,這是真實的,她緩緩的看向身邊抓住的人,
憑借著昏黃的燈光,她看清了面前的人,她的繼妹,她曾經(jīng)真心疼愛的繼妹,南云夢,
南云夢覷著南云兮幾經(jīng)變化的臉,輕聲詢問著:“姐姐,你還好吧,”
南云兮冷厲的眼神回視著她,南云夢被嚇了一跳,小小翼翼的陪著笑臉道:“姐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
南云兮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以及面前少女的輕聲哀求,終于回想起來這是什么時候了,
這是她十五歲那年,她的才情,她的絕色就是經(jīng)歷這一晚傳出去的,
就是她命運被改變的那一晚,城主府舉辦的宴會,
她的眼睛受著傷,眼睛占時被薄紗蒙住,通過朦朧的光線,她看清了面前少女的模樣,
這一年的南云夢還才十三歲,很小的姑娘,稚嫩的面容,嬌弱的嗓音,求著她替她作弊,
南云夢見她沉默著不說話,以為她是反悔了,心中驚怒,又不敢得罪她,要是現(xiàn)在發(fā)脾氣得罪了她,她不去跳舞怎么辦,
她壓下心中的憤怒,柔聲道:“姐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你都答應(yīng)我了,不會是想要反悔吧,”
“反悔,”我倒是想啊,南云兮嘴角泛起譏諷,
南云兮搖了搖昏昏沉沉的頭,是自己的更加的清醒,抬起眼眸掃了一眼四周,她們現(xiàn)在在一個假山旁邊,光線被遮擋了,顯得這個地方很是暗沉。假山背后隱隱約約傳來模糊的音律聲,南云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白皙纖弱的手在昏暗的光線下精致美麗。完全沒有被燒傷之后的恐怖猙獰,她怔怔的出了神。
南云夢看她神情又不對勁,心里慌亂,生怕她看出了什么,放低聲音:“姐姐,這就是一個很平常的宴會,要是待會我跳不出舞來,我的名聲可就毀了,我可是你親妹妹啊.............”
南云兮這才轉(zhuǎn)頭看她,到了這樣的地步,這個昔日疼愛的妹妹都不肯說實話,瞞著她,她是有多傻啊,對了,她要是不傻,怎么會死。
她知道自己死了,死在了親妹妹的手中,然而可怕的是在死后,一睜眼就再次回到了八年前,眼前的南云夢面容稚嫩,眼前的場景也很是熟悉,南云兮永遠(yuǎn)都沒法忘記這樣一件事,她代替南云夢跳舞,成為了荊州的第一才女,等她的眼睛好了之后,又是第一美人,名利雙收,而南云夢則是背負(fù)著罵名,
南云夢哄騙她,說要是她不跳,荊州的貴族少女今后聚會還是舉辦上宴會都不會在邀請她,她哄騙她,要是今日她出了風(fēng)頭,名門少女門的地位自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或許是年紀(jì)尚小,心機不足,做事情的處理不干凈,終是被人發(fā)現(xiàn),之后荊州的名門閨秀們看她的眼神極為的微妙,
而同一時間,南云兮的名聲響徹荊州,一躍成為各家公子的夢中情人,南家的府門被荊州的媒婆踏平了,可想而知南云兮的名頭有多響。
南云兮卻為了救眼前的南云夢被燒傷毀容,父親被調(diào)離荊州,自己被下人排擠欺負(fù),最后甚至慘死。
而此時此刻,眼前的南云夢小聲說:“大姐姐,我保證,這個就是很平常的宴會,只要跳一支舞,讓她們對我刮目相看,這樣樣,今后我們參加宴會,這些人就再也不敢輕看我們,今后有其他宴會也會邀請我們的,我們家本就是商戶,進(jìn)入這個圈子本就難,只要進(jìn)入這個圈子別人就不會背后罵我們是暴發(fā)戶,.......”說到這里,她話語一頓,眼神忐忑的看了南云兮一眼。
看著眼前這個為了進(jìn)入權(quán)貴圈子,費盡心思的妹妹,南云兮為過去看不清的自己感到羞愧,到底是有多傻,才會看不清如此淺顯的謊言。
這哪里是一場普通的宴會,分明是為了楚國的太子,葉清川。這一年皇帝和世家大族之間明爭暗斗快要到了白熱化,皇帝為了保護(hù)葉清川才派他來到荊州,隱藏身份探尋百姓民生,怕葉清川遇到危險,皇帝還派貼身暗衛(wèi)暗中保護(hù),護(hù)他周全。
荊州的官員們早就收到消息知道要從燕京來一個貴不可言的人,叮囑各家兒女們好生招待,這才有了這場浩蕩的宴會,明為賞花宴,實為洗塵宴。
宴會前有一個報名參加表演的才藝,南云夢為了能進(jìn)入這個圈子做了諸多努力,這種在眾人面前露臉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可是她死要面子活受罪,琴棋書畫沒有哪一項能單獨拿出手,就女工能甚好,臨陣了才求南云兮桃李代僵。
在荊州,唯有城主知道葉清川的身份,而且一定程度上來講,這個城主還與葉清川的外祖家有親戚關(guān)系,乃是燕京林家的表親,不然堂堂一國太子,皇帝怎敢獨自放任在敵人的地盤。葉清川作為太子,即便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太不太好惹,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往他身邊湊,更何況他還長得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即便不知道身份,但是能來這個宴會的大多數(shù)人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都收到一點消息。
而南云夢也不例外。
全楚國的百姓幾乎都知道,皇帝對皇后的很是深情,據(jù)說皇后年紀(jì)很輕,較之大皇子的年紀(jì),聽聞皇帝對皇后乃是一見鐘情,當(dāng)初不顧朝廷與世家大族的反對,硬是娶了皇后?;屎笫茄嗑┐笞逯琢旨业臻L女,自是才華橫溢,琴棋書畫,尤其在舞蹈方面更是一絕。
身為皇后的兒子,葉清川也應(yīng)該很是欣賞這些才是。于是南云兮打算用跳舞來討好葉清川。
南云兮只覺得渾身一冷,重來一回,她既感激又有幾分的迷茫,今生決計不會在像上一輩子一樣如此蠢笨的活過一世,她要好好的生活,只是,她瞥向身邊的白眼狼妹妹,
“至于葉清川?”
她記起上輩子翻墻來她院子看她的少年,聽見別人說她一點不好就下令殺之的暴躁少年,偷回荊州只為見她一面的少年。
其實很少有人知道葉清川偏執(zhí),認(rèn)定的事情得不到就毀掉的性子,他的控制欲還近乎變態(tài)。南云兮的記憶里,上輩子的她恨不得不要和他沾上半點干系,而且她的記憶里,他最后并沒有當(dāng)上皇帝,皇帝死了皇后殉葬,他的太子之位被奪,最后自殺而亡。
這種關(guān)于爭奪皇位隨時掉下懸崖的人,她惹不起,難不成還躲不起嗎?
南云兮怔怔的想著,前方的音律聲停了,一曲熟悉的樂曲和侍女通報的聲音一同響起,
這是荊州南府的二小姐南云夢為大家表演的舞蹈,
南云夢見她沒反應(yīng),眼神一狠,準(zhǔn)備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拿起衣服就往南云兮身上套,還招呼身旁的侍女一同為南云兮打扮,弄好之后直接一把推向表演臺。
月色下,一襲白衣的南云兮面紗覆面美得驚人,南云夢看著眼前的人有片刻失神,隨即一抹嫉恨晃過,誰會想到換上舞服的南云兮美的如此驚人,面紗的掩蓋恰到好處,更增添了朦朧美。還好今晚別人只會當(dāng)做此時在舞臺上的人是她南云夢,而不是南云兮。
南云夢回了神,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對自己很好,而且性格溫和,脾氣好,她小聲道:“姐姐,你放心跳吧,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這里就麻煩你了,”
南云兮被推上舞臺,愣了一下,舞臺是特意設(shè)計的燈光,人一站上去,燈光聚攏在她一個人身上,南云兮有點不適應(yīng),微瞇了下眼,
臺下的人見有人上臺就鴉雀無聲,只有樂曲前奏響著,
一襲面紗蓋住大半張臉,留下一雙盈盈秋水的瞳孔,清澈,明亮,她穿著火紅的長裙細(xì)小的鈴鐺垂掛裙擺,露出纖細(xì)的腰肢與白皙的腳踝,
她像是落入凡塵的妖精,勾人而不自知。
幸好,跳的舞是她擅長的,
這一點南云夢倒是聰明,
南云兮斂下眉目,她知道葉清川就在這層蒙砂的外面,她告訴自己不要慌,現(xiàn)在的葉清川還不認(rèn)識她,
音樂聲響起,
她雙手緩緩隨著樂曲動作,一舉一動都是一幅美妙的畫面,幾個動作下來,南云兮終于有了一點真實的感覺,她下腰,揚手,旋轉(zhuǎn),曲終舞停,
臺下一片默然,
幾秒之后
啪、啪、
雷鳴的掌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見此,南云兮舒了口氣,向著臺下行了一禮,緩慢向后臺而走。
半響,有人輕聲道:“剛剛跳舞的那個人是誰啊,這舞自堪稱一絕了吧?!彪m然有一層薄紗遮擋,但是一點都不影響美觀。
“這是哪家小姐啊?”
“是荊州南府二小姐,南云夢,”
“就是那個荊州首富家,”
“嗯,”
南云夢聽著周圍悄聲的議論聲,心里高興又嫉妒,高興的事舞臺上的人是她南云夢,嫉妒的是南云兮如此的才華,好在南云兮深居簡出,很多人不認(rèn)識,
她南云兮再厲害,再漂亮又怎么樣,榮譽全是她的,是她南云夢的,
她看著南云兮如約定般跳完了舞蹈就換回衣服跟隨侍女回房間,才施施然般裝作換完衣服回到宴席,
夏如雪一見她的身影,立馬起身,很是親近:“夢妹妹來了,”說著拉著南云夢的手,對著宴會的眾人,笑的親切,“這就是剛才跳舞的夢妹妹,”
原本對她有點冷淡的夏如雪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南云夢本來還很是驚異,要知道除了那位,這里可就夏如雪身份最高了,她的父親可是荊州城主,但是一見她向這里的人介紹,立即把心里的異樣拋開了,要知道她可是努力了很久討好夏如雪,可是就是收益慘淡,而此刻,
想罷,南云夢立即施施然的向著眾人行了一禮,面容帶著笑,
在宴會的前方,黑衣少年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向這里看了一眼,
南云夢心中一跳,面上緩緩慢上紅暈,
誰知,剛才還散漫慵懶的少年,扔掉在手里把玩許久的酒杯,隨即起身理了理微皺的衣袖,緩緩離開,還留下一句眾人都能聽清的話語,“無聊透頂”,
跟隨在身側(cè)的侍從也一臉冷漠的離開。
南云夢見此,白了臉,
還留在此的眾家千金,臉色一白,都相繼斂了笑容,而眾公子還沒從剛才驚艷的舞中回過神,一見美人盈盈淚目,頓時心中不忍,
“剛剛那人是誰啊,如此不知禮義,”
一見有人出聲,個個都開始義憤填膺,一場宴會到了這里,也進(jìn)行不下去了,
無奈,夏如雪面帶笑容,組織大家宴會散去,下次再請大家,為這次招待不周予以賠罪。
見此,大家也只能相繼離去。
送走最后一人,夏如雪面帶疲色的坐在椅上,揉了揉眉目,
身旁的侍女很是機靈,走向前,輕緩的為夏如雪揉壓著,低聲道:“小姐,為什么你要對南小姐示好啊,明明她一介商戶之女,”夏如雪瞥向侍女,侍女立馬禁聲,
過了一會,在侍女的揉壓下夏如雪舒展眉目,這才緩聲道:“今日的舞蹈不像是南云夢能跳的舞,但是就是驚艷了眾人,我怎么不好奇呢?”夏如雪斂眉思索,她的手緩緩的敲擊在桌上,一聲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