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北,
這里聚集著荊州最混亂的三教九流,巷口最里面的房屋,屋子中間的室內(nèi)隱隱約約傳來咳嗽聲,屋子角落有一張木床,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婦人,臉上很明顯的病態(tài),看不出多大的年紀(jì),身上蓋著單薄的被褥,看得出用的有些年頭了,隱隱約約的咳嗽聲,正是床上的婦人發(fā)出的,本極為蒼白的臉色,因?yàn)榭人燥@得紅潤了幾分,
一少年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進(jìn)門,反手就又把門關(guān)上,待把碗放在床邊的桌上,俯身去扶床上的婦人,婦人微微睜開眼,看見少年沉默的端著碗給她喂藥,婦人輕輕的轉(zhuǎn)頭避開嘴邊的藥,聲音虛弱,“容兒,我這個身子是好不了了,”婦人低頭看著碗里黑乎乎的湯藥,往少年方向推了一下,“咱們這個家本就清貧,你又何苦費(fèi)這個錢,”
這個清瘦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南云兮在街上幫的沈容,見母親不肯喝藥,少年冷漠的臉沒有一絲變化,沉默了會,固執(zhí)道:“會好的,而且我會掙錢的,”
少年沈容沒在說什么話,把枕頭放在婦人身后,待婦人靠好,湯藥的溫度也剛剛合適,婦人看見兒子固執(zhí)的臉,眼里閃過無奈,乖乖的喝了嘴邊的湯藥,
藥湯里有助睡眠的藥,沒一會婦人就熟睡了,沈容靜靜的看著婦人的容顏,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看不出年輕時的容顏,過一會,他伸手替婦人緊了緊被子,輕輕起身走出門外,
沈容看著這個清貧簡陋的小院子,院子南邊有一棵板栗樹,這個時節(jié)還沒有結(jié)果子,倒是沒有調(diào)皮的小孩來爬樹,想到那天幫他的人,沈容眼里閃現(xiàn)一抹莫名的情緒,那天他母親突然病情嚴(yán)重,他沒在家,幸好鄰居來找他幫一下重物,發(fā)現(xiàn)了病重的沈母,到處找他,后來終于找到他,他急忙回家,去找大夫,因?yàn)闆]錢,人家不肯來,要不是南云兮突然出現(xiàn),那天他都打算強(qiáng)行把大夫帶走,
后來,大夫來了,說他母親夜里著涼,發(fā)了熱,又加上心思過重,舊疾復(fù)發(fā),大夫開了藥,沈容送走大夫回來熬了藥給沈母,當(dāng)天晚上就舒服了一點(diǎn),沈母年輕的時候落下舊疾,老了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要不是心里放不下沈容,恐怖...........而且那天前夜里下了雨,加上沈容白天干活,服侍母親睡覺之后,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看了母親一眼,把熬得粥放在床邊,沒注意就去上工了,想到這里,他抬頭看了看日頭,走進(jìn)他左手邊的房間,沒一會又出來,換了一身衣服,他身高腿長,跨的腳步極大,沒幾步就走到的院子大門,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身后,關(guān)上門走出了巷子,他越走路上閑人越少,慢慢的眼前出現(xiàn)了很多勞動的人,沈容面色冷漠,徑直向前走,沒一會走到一位像是管理這些人的總管面前,
“鄭叔”
沈容很是冷漠,對著眼前總管的人也是一樣,他面前的中年男子正指揮這些搬運(yùn)貨物,“哎,那個,輕點(diǎn)啊,你輕點(diǎn),壞了你可賠不起,”
聽見身后有人叫他,轉(zhuǎn)身一看,頓時笑了,“是沈大啊,你母親好點(diǎn)了?”
眼前被叫鄭叔的人知道他家的情況,在這里搬運(yùn)貨物的貨也是他介紹的,因此,那天放他回去,等他母親好點(diǎn)了再來,緣由大概是沈容上山打獵回來,在路上順便救了被蛇咬了他一命,見少年有的是力氣,而且還缺錢,就讓他來這里搬運(yùn)貨物,所以,上次沈容回去后還可以再來,原本他以前做的工就因?yàn)樗?jīng)?;丶遥?yàn)檫@樣,他老是被辭退,后來沒辦法,他才上山打獵,換取一點(diǎn)銀錢,
聽見中年男子問他,沈容點(diǎn)點(diǎn)頭,
看得出沈容不想多談,男子示意他去干活,沈容走上前,從板車上搬了一箱貨,沉默的搬到指定地點(diǎn),沈容不知道這些木箱子里是什么,也沒興趣去了解,只是賣力的干著活,活也不多,遠(yuǎn)處的鄭叔看著,點(diǎn)點(diǎn)頭,眼里閃過贊賞,
這邊的沈容賣力的干著活,而南云兮此時在凌云居的二樓喝著茶,
南云兮抬頭看著自從她走進(jìn)這個廂房之后就看著她的人,眼里閃過無奈,她再是淡定,也經(jīng)不住面前的人這么赤裸裸的盯著,放下茶盞,她輕聲道:“葉公子,你要是再不說你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眼見面前的人要走,葉清川收回意猶未盡的眼神,輕咳了一聲,緩聲道:“聽說南小姐成了南家少主,”
聽此一問,南云兮眼神詫異,想到葉清川身為太子自是有獨(dú)特的消息來源,更何況這本就不是什么隱晦的秘密,她神情不變,淡聲說著前次兩人約定的條件,“不知道葉公子還記不記得先前我們約定的條件,我?guī)湍慊I集軍需,你護(hù)著南家,”
葉清川突然湊近南云兮,她嚇了一跳,手一抖,杯子落在地上,“砰”的一聲,南云兮站起身,瞪著眼前的人,“你突然湊這么近干什么?”
門外的明若聽見里面的聲音,敲了敲門輕聲問著南云兮:“小姐,有什么事情嗎,”
房間了就只有南云兮和葉清川,因?yàn)榍笆?,南云兮和他在一起她很放心安全,要是葉清川知道她心里想和他在一起很安全,恐怕要在心里大笑,和他在一起才不安全,
“沒事,”南云兮回答門外的明若,眼神瞪著身前人,
“哦,”明若聽見小姐說沒事,安心的守在門外,在進(jìn)門前,明若就留在外面了,要是被人看見小姐和一個男人獨(dú)處,肯定會對小姐名聲有影響,本來明若不愿獨(dú)留小姐在房里,但是南云兮讓她守著門口,既然小姐都說了,明若就很是勤懇的守著門口,暗處的夜一看著兢兢業(yè)業(yè)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心里翻白眼,暗想,和她主子一樣的蠢,
門外發(fā)生的暗潮涌動南云兮一概不知,
葉清川瞇著眼,看著炸毛,因他靠近反應(yīng)極大的南云兮,邪邪的開口:“只有自己人,我才會護(hù)著,外人我干嘛要費(fèi)勁,”
南云兮知道他想要一個保障,她沉思了會,再次抬眼看著坐會凳上的葉清川緩聲道:“若是我把這次你所需要的軍需籌齊,你是不是就不把我當(dāng)外人,肯護(hù)著南家,”說道這,她頓了一會,認(rèn)真的看著他:“而且,你也知道,南家我是少主,有很大的話語權(quán),誰能肯定南家將來不再上一層樓,”南云兮嘴角勾著一抹笑意,“相信我,葉公子今后也會需要銀子的,既如此,那么我們干嘛不合作呢,你為權(quán),我找庇護(hù),”
說真的,南云兮說的話,他確實(shí)動心了,但是...“你知道我身份?”雖是問句,但是語氣肯定,一個權(quán)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南云兮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葉清川感覺看到了“你是白癡嗎?”的話,細(xì)看有沒有,
“葉公子的姓足以說明,”看著眼前的人眼里明晃晃的寫著,南云兮嘴角一抽,很是懷疑面前這個人是怎么當(dāng)上太子之位的,葉清川自己也覺得面對南云兮腦子好像糊了一樣,總是不夠用,要是夜一在這,絕對要吼著葉清川,“殿下,你不是腦子不夠用,你是看美色去了,你個昏君,”當(dāng)然了,夜一絕對不敢吼葉清川的,只敢在心里翻白眼,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葉清川說到這停頓了一下,
南云兮見他看她,示意他說,“你為什么要找我合作?”
南云兮一頓,為什么找他做靠山,大概是前世太過凄慘,對她好的人她不信,對她不好的她對人家掏心掏肺,只有葉清川,不論她是好是壞都為著她,大概是南云兮沉默的時間太長了,看著明顯像是想起了誰的樣子,葉清川心里莫名的不舒服,“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南云兮回神,看著臉色變臭的葉清川,她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這么這會就臉色難看,也沒問,輕聲的回答他的話,“大概是因?yàn)槟莻€人是你,只是你,”
原本臉色很臭的葉清川突然僵了身子,動了動耳朵,以為幻聽了,抬頭看著南云兮,見她神情認(rèn)真,不像是幻聽,葉清川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剛剛心里的那點(diǎn)不舒服突然就消失了,他輕咳了聲,朗聲道:“你這么想就對了,我可是人品很好的,”
夜一要是在,白眼又會翻了起來,
南云兮看見傲嬌的葉清川,牽起嘴角,幅度很小的笑了笑,
葉清川心情一好,看著南云兮端正的坐著,忍不住逗她,“你不想做外人,”看見南云兮正在喝著茶,說完下半句:“難道你想做我內(nèi)人,可是,當(dāng)我內(nèi)人我的”要求是很高的,后一句還沒說完南云兮就夢的咳嗽了起來,臉色通紅,也不知是話害羞紅的還是喝茶嗆著了,
見南云兮被嗆著,葉清川趕忙輕拍著她的背,嘴里嚷著,“你慢點(diǎn)喝啊,又沒人和你搶,看不被嗆了吧!”
待好點(diǎn)了,南云兮揮開他的手,瞪著他,要不是他胡亂說話,她怎會被嗆,手被甩開了,葉清川也不生氣,看著眼前的人眼里泛著水光,臉色微紅,嘴邊嘟著,自以為憤怒·的瞪著他,葉清川心里好笑,
“這種話葉公子不要再說了,”南云兮認(rèn)真的看著葉清川,眼神嚴(yán)肅,沒有玩笑,
看見南云兮的神情,葉清川突然覺得沒什么意思,嘴角扯出笑,“我就開個玩笑,你別當(dāng)真,”
“嗯,”南云兮低著頭,輕聲回答著,也不知是沒當(dāng)真,還是什么,
葉清川突然就不甘心,走到南云兮面前,認(rèn)真的說:“要是我想讓你當(dāng)太子妃,你可愿意?”
她抬頭看著葉清川眼神深處的期待,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努努嘴,輕聲道:“我暫時還不想嫁人,”
葉清川說不清心里是失望還是什么,聽到說還不想嫁人,他還是微微松了口氣,
“今日我出來夠久了,該回去了,不然家父要擔(dān)心的,”
想著南家,南云兮父親對她還是不錯的,葉清川點(diǎn)點(diǎn)頭,送她出門,見此南云兮沒說什么,待和門口的明若一起從凌云居后門離開,坐上馬車走后,葉清川看著遙遙遠(yuǎn)去的馬車,神情不知在想什么,從馬車走后,夜一也現(xiàn)身出來了,還是一襲黑衣打扮,看著殿下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心里翻白眼,“明明一臉不舍,想追上去,又死要面子不肯說出口,”
正腹中想著,葉清川突然的話讓夜一風(fēng)中凌亂,“夜一,刷半個月的馬桶,”
葉清川看著一臉不解委屈的夜一,心中的郁氣終于消了,冷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的表情在心中罵我,哼,”
他說完話,轉(zhuǎn)身向街上走去,夜一嘴角一抽,什么表情,有那么明顯嗎,摸著臉,想到這半個月刷馬桶心里委屈的哭唧唧,“你讀心這么厲害,你咋不上天呢,”
突然間,前面的葉清川回過身來,“還不走,想刷一個月?”語氣大有真的有其事,夜一嚇了一跳,趕忙跟上葉清川的腳步,
荊楚安
我今天寫這章的時候,沒控制的住手,寫了一個大更,請笑納,/捂臉/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