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蔡中興約在省城讀大學的高中同學去球館踢球,還叫蘇珊一起去看球。蘇珊下班過去,他們已經踢了小半場。
10月的南方即使是下午5點也還是熱得讓人汗流浹背,蘇珊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吹讲讨信d揮手跟自己打招呼,他的同伴還停下來吹口哨,讓蘇珊挺不好意思的。
球場的周圍拉起高高的隔離網,蘇珊透過隔離網看過去,他們都穿一樣的衣服,踢起球來也分不清誰是誰。
倒是有兩個穿著時尚的女生貼著隔離網看,時不時叫上幾聲。蘇珊猜是他們當中誰的女朋友吧。
看了一會,蘇珊實在困得不行趴在膝蓋上睡著了。因為是黃金周,餐廳特別忙,經理把中午1小時的休息時間縮短到20分鐘,也就是說吃完午飯要接著干活。蘇珊想這三倍工資也不是這么好掙的。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蔡中興已經坐在她邊上。
“已經結束了嗎?”她問。
“還有一會,累了嗎?我送你回學校?!辈讨信d提起蘇珊的包和自己的,拉起她的胳膊往外走。
蘇珊連聲道歉,蔡中興悶聲走在前面,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晚上,蔡中興躺在酒店的床上給蘇珊發(fā)信息:好好休息,明天想吃什么?
過了一會,蘇珊發(fā)過來一條信息:奶茶不加冰。
蔡中興:好。
蔡中興翻開相冊,看剛才偷拍蘇珊趴在膝蓋上睡著的相片,很心疼也很自責。
她黑黑的頭發(fā)散下來擋住半邊臉。他下意識地用手想把她的頭發(fā)攏到耳后,相片退了回去才醒悟過來不是真人。他被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嚇一跳,蘇珊此刻就是他的全部。
他從錢坤那里知道,蘇珊的父親一年前過世了,這個19歲的女孩原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今卻要自己撐起一片天。相比之下,自己更像個紈绔子弟。
接下來的幾天,蔡中興每天都買好奶茶,在之前的長椅等蘇珊下班,然后送她回學校,直到假期結束。不過他變聰明算好時間再過去,不用傻坐在那里當雕像。
蔡中興回學校后,蘇珊突然有種感覺,這個男孩是為自己而來的。每天送自己回學校,送奶茶,這些不都是男朋友才會做的事嗎?
后來蔡中興再給她打電話、發(fā)信息,蘇珊都下意識地回避,或者挑一些不冷不熱的說。
她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她夠不著他。他是城里人,父母都有體面的工作,聽說家境還不錯。他性格溫和、不驕不躁,和家里良好的教養(yǎng)分不開關系。
而自己只是農村來的土妞,還未成年父親就撒手人寰,靠母親在地里掙的那點微薄的收入,也就夠她們勉強的生活而已。和他的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把蔡中興往外推,他越想靠近。
1月初,蘇珊告訴母親自己要打寒假工,近年關再回去。
一個周末,蘇珊像往常一樣來餐廳上班。快下班的時候,餐廳經理一身酒氣地推門進來。
他叫住蘇珊,說要跟她聊一下加薪的事,讓其他同事先走。蘇珊看經理平時常常給大家買東西吃,為人也和藹就答應了。
等同事們出去以后,經理把餐廳的玻璃門扣過來,拉了一把椅子讓蘇珊坐,他也挨著蘇珊坐下來。
他說:“蘇珊,我看這段時間你表現突出,打算把你加薪的報告交上去。”
蘇珊喜出望外,說:“謝謝經理?!?p> “不用謝,這都是分內的事。只要你以后表現和今天一樣突出,我還可以提拔你當領班,工資也比現在高很多?!彼f著,眼睛一直盯著蘇珊的胸口看。
蘇珊側過身,想經理喝醉了,這話還是不要當真的好。得找個理由趕緊回學校,過了門禁時間就只能睡大街。
“謝謝經理賞識,我一定努力,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學校了?!碧K珊說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經理抬起一只手又把她攔回來。他說:“不急我一會幫你叫車,我送你回去?!?p> “叫車多麻煩呀,我坐公交車一會就到,省時又省錢?!碧K珊再次站起來。
“我們再聊會天,急什么?!闭f完就把手放在蘇珊的大腿上蹭。
蘇珊哪里見過這種情形,急忙起身跑到門口,拉住玻璃門的把手,可是門怎么也打不開,剛才明明是扣住的。蘇珊回頭看見經理向她走過來,急哭了,用手使勁拍門。
在緊要關頭,門被人從外面砸開,玻璃碎了一地。
經理看到有人來轉身又坐了回去,來的人拉上蘇珊就往外跑。跑了一段路,兩人停下來。蘇珊一看,是餐廳的保潔阿姨。
“你沒事吧?他單獨留你下來,我猜準沒好事。我就拿個石頭在門外等,我都想好了,只要里面有什么動靜,我就砸門。果然……這個老流氓!”阿姨喘著氣拍拍蘇珊的后背,“回學校吧!以后別來了?!?p> 蘇珊越想越害怕,如果保潔阿姨沒多留個心眼,自己恐怕已經……她不敢往下想。謝過救自己的阿姨,蘇珊搭上回學校的末班車。
事后蘇珊把這件事告訴卓琳琳,兩人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分析了一遍。
保潔阿姨在門外只看到蘇珊拍門,餐廳經理和蘇珊坐的位置在靠近廚房的一堵墻后面,那里攝像頭拍不到。
也就是說無論蘇珊有多委屈,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如果她去報案,警察也只能認定是蘇珊的一面之詞而無法立案。這件事蘇珊只能吃啞巴虧。
蘇珊第一次感到如此委屈,不甘心也只能忍著。卓琳琳告訴她,這樣的人渣早晚會有人收拾他的,他那天要是折了,也會是折在亂搞男女關系上。
聽了卓琳琳的話,蘇珊心里寬慰了很多。
很久以后,蘇珊聽一位還留有聯(lián)系的餐廳同事說,那名經理出軌被老婆拿刀子在腿上劃了一刀,差點命根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