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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們的時光

醫(yī)學(xué)生的日常

謝謝我們的時光 熱鍋燴魚 2057 2020-04-26 17:07:34

  如果要問剛開始學(xué)醫(yī)的醫(yī)學(xué)生對什么課最好奇,估計十有八九的人會回答人體解剖課。人體解剖課是學(xué)醫(yī)的必修課,所用的大體老師也是真實的人類尸體。在此向捐贈遺體的那些離我們遠去的人表示由衷的敬意!

  蘇珊爺爺去世的時候,她大概7、8歲大。當時,爺爺說胸口疼就坐在搖椅上休息,看她和村里的一幫小伙伴在家里捉迷藏。她們圍著他唱歌、說話,發(fā)現(xiàn)他不回答,她們還摸摸他的臉,搖他的胳膊。直到有大人回來,才知道爺爺已經(jīng)去了。

  蘇珊看到爺爺去世的樣子就像睡著了,沒覺得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對于大體老師,蘇珊倒是沒怎么好奇。

  第一次上解剖課那天,蘇珊和班上的幾個女同學(xué)一起去實驗室,實驗室在四樓要搭乘電梯上去。當然也可以走樓梯,但那天她們?yōu)榱朔奖憔瓦M了電梯。

  門快關(guān)的時候,外科的一名學(xué)長用手拉了一下,推進來一張移動床,床上躺著一具蓋好白色單布的尸體。

  大家猜這大概就是她們上課要看的大體老師,都靠到一邊不說話。蘇珊從單布上依稀可辨的人體輪廓來看,這位大體老師應(yīng)該是位男性,體長超過175cm,身材健壯,身上的肌肉組織還沒有萎縮,想必去世的時候年齡也不是太大,真是可惜了。

  電梯上到二樓的時候,電梯“咯噔”了一下,蘇珊抬頭看看電梯的頂上,然后又“咯噔”一下,蘇珊和幾個同學(xu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不敢呼吸。學(xué)長笑著說:“這個老式電梯就是這樣,總是響。”

  電梯“吱呀”兩聲又慢慢往上走,到了三樓又“咯噔”一下,“咯噔”兩下……金屬摩擦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吱呀——吱呀——”,電梯的纜繩好像卡死在某個地方上不去也下不來……

  突然,大體老師的腳動了,接著是腿,手……他掀開單布坐了起來!

  “啊—啊—??!”電梯里女生的尖叫聲快把耳膜穿破了,大家定神一看,這哪里是什么大體老師,是另一名外科的學(xué)長。他說:“憋死了,這個電梯怎么又壞了?”

  你覺得事情就這么完?不可能的。幾個女生把他從移動床上拉下來,一頓捶。推床的那位學(xué)長指著裝死的那個說:“不是我的主意,是他?!币皇歉糁苿哟?,當時幾個女生非把他們的頭發(fā)拔光不可。

  這一嚇,她們對大體老師不再有什么恐懼感,除了敬畏還是敬畏。護理專業(yè)的學(xué)生倒是不用自己動手解剖,就是看,然后記筆記。過后學(xué)校會組織他們一起參加大體老師的遺體告別儀式,感謝家屬。

  有那么一些人,一輩子普普通通,默默無聞,身上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優(yōu)點,他們認為只是做了一個普通的決定,在別人眼里卻多么偉大。

  醫(yī)學(xué)院熱鬧而普通的日常里,也有蘇珊和蔡中興甜膩的日常,哪怕是隔著屏幕。

  蔡中興:你這周缺勤兩次,加時長。

  蘇珊:打卡!打卡!

  蔡中興:這次別想耍賴,說,今天都去哪了~~

  蔡中興心想,她不主動詢問自己的行蹤,就只能自己主動問她的行蹤。

  蘇珊:流水賬不好記,不過今天在食堂看到幾個學(xué)長拿手術(shù)刀吃炸雞,有點瘆人~

  蔡中興:再掛一瓶啤酒點滴??和雨天很配?

  蘇珊:啤酒可以有,天氣不可控。話說,你今天怎么不去踢球?上課不忙嗎?

  蔡中興:腳扭傷了,還沒好。

  蘇珊:疼不疼?嚴不嚴重?看醫(yī)生了嗎?

  蔡中興:你就是我的醫(yī)生。

  蘇珊:我學(xué)的是護理專業(yè),當不了醫(yī)生。你趕快去醫(yī)院看看。

  蔡中興:珊珊,你就是我的醫(yī)生,看到你我哪都不疼了~~

  蘇珊看他還能開玩笑,應(yīng)該問題不大。

  蘇珊:有電話過來,我接一下電話。

  蔡中興:好。

  蘇珊接通電話:“媽媽,你這幾天過得怎么樣?我都想你了?!?p>  “媽好好的,不用想。你這學(xué)期的寒假什么時候開始放?還有你的兼職做到幾號?”媽媽問她。

  “1月10號前放,兼職的工作也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出什么事。你姨媽家的表姐1月20號結(jié)婚,讓我問你能不能回來喝喜酒,給她當伴娘?!?p>  “可以啊?!?p>  “那就好,我告訴她了。你好好學(xué)習(xí),掛了?!?p>  “再見,媽媽?!?p>  表姐都要結(jié)婚了,蘇珊很高興能參加她的婚禮。

  星期五下午,蘇珊像往常一樣去做家教。那家人要求嚴格,但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女主人是個白領(lǐng),做事麻利高效,和蘇珊說話從不拖泥帶水。她把她的要求一一列出來,只要蘇珊一一做到,工資一分不少。

  男主人很少和蘇珊說話,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抽煙,一只手拿煙,另一只手拿煙灰缸不時接接煙灰。他人很瘦,喜歡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蘇珊看他不是一整套黑色的運動服,就是黑色的襯衣加黑色的西褲,很少看到他穿別的顏色。蘇珊上過心理課,認為這樣的人在某個方面會是個偏執(zhí)狂。

  “Susan,I 想要喝water.”家教的小女孩說。

  “Please in English.I Want to have some water.”蘇珊一字一句地教她。

  “I want to have some water.”小女孩很聰明,學(xué)得很快。

  蘇珊給她倒了一杯水,小女孩拿過去喝了。

  “Lily.You should say thank you to me.”蘇珊說道。

  “Thank you. Susan.”

  晚上8點家教結(jié)束,蘇珊下樓要回學(xué)校。在小區(qū)的林蔭路,蘇珊感覺后面有人跟著她。這種感覺有過好幾次,但每次轉(zhuǎn)回頭去看,后面除了樹和草,不見一個人影。

  蘇珊又往前走了幾步,后面又傳來腳踩在草地上“稀稀疏疏”的聲音。蘇珊猛地回頭,好像看到有身影閃過。她一個醫(yī)學(xué)生,說是鬼她肯定不信,一定是人。

  她抓緊手里的包,包里有一把傘。她想,只要看到是人就用力一砸,再大聲喊救命,小區(qū)里的人肯定出來救自己。她吸了一口氣壯壯膽,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大的那棵旁邊,然后拿包用力砸下去,砸了個空,沒人。

  一陣風(fēng)吹過,蘇珊啞然失笑,是自己神經(jīng)質(zh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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