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終于找到一個和董女士“偶遇”的最佳機會。
蘇姐在女兒的影樓喝著茶,看見董女士走進對面的茶樓。那是一間老茶樓,老板叫蘇立發(fā),人稱發(fā)哥,是蘇姐的本家。蘇姐和發(fā)哥是老熟人,還有生意上的往來。蘇姐立刻放下茶杯,走到對面的茶樓。
在發(fā)哥的二樓包間,蘇姐看到了董女士和發(fā)哥,還有一位是發(fā)哥的朋友。打過招呼,蘇姐在董女士身邊坐下來。
“小董,還記得我嗎?”蘇姐指著對面女兒的影樓。
蔡中興的媽媽董女士一下想了起來,“我看你面熟,還在想哪見過?!?p> “你平時都喝什么茶?”蘇姐問她。
“我不挑的,也不是很懂茶,喝花茶多一些。”
蘇姐又問:“我女兒那的花茶,你喝過的,你覺得怎么樣?”
董女士眼睛閃過一道光,點點頭:“口感不錯,氣味也好聞?!?p> “那是我女兒在發(fā)哥這買了茶葉和花茶回去自己自己配的,你要是喜歡我給你拿兩包。”
“不用這么麻煩,我讓發(fā)哥給我也配兩包就好?!倍客妻o道。
發(fā)哥插了一句,“我這真的是配不了,那是她家姑娘自己配的,沒告訴我配方?!?p> 蘇姐笑著,說:“她小孩子家嘴刁,鼻子靈,配的和我們平常喝的確實不一樣。回頭我給你拿去。”
發(fā)哥都這樣說了,董女士也不好堅持。
喝著茶,蘇姐聽出來了,董女士是發(fā)哥朋友帶過來的,董女士說市里有個工業(yè)園的項目要上,政府工作人員都有任務,出來拉投資的。蘇姐心里打著算盤,看來董女士的作用可不止打跑個女婿這么簡單。
蘇姐有個小的建材加工廠,做堵漏靈的,里面也有發(fā)哥的股份。這幾年做得還行,就是廠子小,生產不了這么多產品。他們也打算再找個大點的地方把廠子搬過去。
工業(yè)園區(qū)的規(guī)劃的那塊地,蘇姐和發(fā)哥帶風水大師去看過。大師說那塊地原來是個亂葬坡,后來被政府征收推平了,風水不好,在那建廠做生意難發(fā)財。蘇姐和發(fā)哥也就不敢再往那里發(fā)展。
今天聽董女士又聊起那塊地,蘇姐心里又猶豫了。除了風水不說,那塊地是最理想的辦廠子的位置。地方大,剛入園租金也便宜,還有政府扶持和補助,用水用電也方便。
蘇姐和發(fā)哥也稱再考慮考慮。董女士在回家的路上就想,這個蘇姐不顯山不露水的,要不是發(fā)哥說,還不知道她才是建材廠的老板??此肺徊辉趺礃樱銎鹕鈦砭鲝姼?。
這邊發(fā)哥送走董女士,又和蘇姐合計一下搬廠子的事。
“你看,這邊政府的人都找過來了,要不就搬到工業(yè)園區(qū)得了?!卑l(fā)哥也覺得董女士的一番建議有道理,在那里辦廠的也不只他們一家。
蘇姐收起笑臉,“你也太好忽悠了,一兩句話你說搬就搬,大師說的話你都忘了?那塊地不吉利?!?p> “這大師說的話,你意思意思差不多就得了。你什么事都問大師聽大師的,生意還做不做了?”發(fā)哥不服氣,眼前的好處說不定哪天就讓別人先得了。
“再看看,不急。”蘇姐還是要再等等,看怎么把嫂子家的事合理安排進來。
蘇姐聽村里人說嫂子癌癥出院,現(xiàn)在獨自在家住。她不好這個時候回去趕她,免得落個落井下石的名聲。
又過了幾天,蘇姐主動聯(lián)系董女士到茶樓喝茶,再聊聊搬廠子的事。
“小董啊,你看我們這個廠子如果要搬過去,搬的這段時間就沒辦法搞生產,那也就沒收入。我們搬過去有些設備也要上新的,前期投入非常大。”蘇姐把她的訴求娓娓道來,“你看能不能和你們的領導說說,這租金能不能再少點。還有什么優(yōu)惠政策也幫我們再爭取一下?!?p> 董女士看她松口,也不好馬上駁回:“你看這樣行不行?租金已經是最低的,我回去再請示一下,看能不能幫你們再爭取延長優(yōu)惠的租期?!?p> “那太好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蘇姐看董女士雖然不是做生意的,但腦子靈光。
聊完了公事,該聊點私事,女人嘛,閑話就多。
“你家孩子多大了?”蘇姐問。
“22,大四了?!?p> “男孩還是女孩?”蘇姐明知故問。
“男孩,從小就操心他,太頑皮。”
“城里的孩子能頑皮到哪里去?我們鄉(xiāng)下的孩子才叫淘。上房揭瓦,下河撈魚的事沒少干?!?p> “你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一點也看不出來。”董女士跟她客氣。
蘇姐想該說重點了,“我不算,我哥哥有個女兒叫蘇珊,那長得白白凈凈的,瓜子臉,大眼睛,她更看不出來是鄉(xiāng)下孩子?!?p> 蘇珊?董女士怎么覺得這么耳熟呢?她問蘇姐:“你是哪個鄉(xiāng)的?”
“貝山鄉(xiāng),梅里村的?!?p> 董女士一聽,這和兒子的那個同學不是一個村的嗎?
“你說的蘇珊,是不是珊瑚的那個珊?你們村還有個叫錢坤的孩子,對吧?”
“是,蘇珊是我侄女,你兒子和他們認識???”蘇姐恨得牙癢癢,要不是你兒子,沒準我的事早成了。
“認識,認識!”董女士哈哈大笑,把蘇珊給蔡中興“韭菜”的事學給蘇姐聽。
蘇姐就當聽了個笑話。
這次會面蘇家和蔡家總算連起來。蘇姐琢磨著,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點一點做,不急,有你們哭的時候。
回去后,蘇姐一直在等董女士的電話。
蘇姐最看不慣嫂子的那副做派,老是裝出柔柔弱弱可憐巴巴的樣子,偏偏哥哥又最聽她的。當初讓她再給蘇家添個兒子,生下來還是個女兒。哥哥是家里的獨子,三代單傳,這不是要蘇家絕后嗎?
跟哥哥說她是克夫克子的命,哥哥又不聽,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今后還不知道要克誰。這樣的掃把星還留在家里干嘛?還不趁早趕出去!
蘇姐越想越氣,失手把茶杯打翻,燙到了自己的手。她罵了一句:“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