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撞南墻不回頭
只見大理寺出來一人,身姿挺拔,寬肩窄腰。
只是這膚色卻是不敢恭維,還好他是男子,不然若生為女兒身,這么黑,誰敢要他。
被救起的落水女子一眼就認出來李雪陽,一句,“恩公!”將方才互相干瞪眼的兩人拉回現(xiàn)實。
“人已送到,再會!”白若柔拍拍屁股,準備溜之大吉。
此時落水女子卻格外熱情高漲,硬是拉住白若柔的手腕,殷勤的朝李雪陽獻媚,“恩公,你和這位姑娘都對我有救命之恩,不如我請你們吃個飯?!?p> “不用!”
“不用!”
那女子話未說完,兩人異口同聲,后又互相朝對方上下掃兩眼,不屑的轉過了頭。
最后,兩人終是抵不過落水女子的再三懇求,還是坐上了飯桌,面面相覷,美食當前,難以下咽。
白若柔是拉不下臉,錯把人家正義之士當悍匪。
李雪陽是不喜與白若柔打交道,吃飯全程板著臉,沒什么表情。
吃完這頓飯,兩人本以為各自的緣分就到這。
沒曾想,他們過了一天,又見面了。
青天白日,當鋪失竊,李雪陽奉命追拿盜賊。
人剛出門,盜賊被五花大綁困成一團扔在他腳下。
一身紅衣的女子拍了拍了手,趾高氣揚的踩在盜賊的背上,“還敢跑!姑奶奶打斷你的腿!”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李雪陽被白若柔的悍婦氣質驚的愣在原地。
白若柔卻一甩頭發(fā),笑的跟朵花一樣,“喲!李近衛(wèi),好久不見!”
一連半個月,白若柔上哪都能碰見李雪陽辦案,逐漸的也喜歡上人家。
瞧著李雪陽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樣子,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白若柔怎么就越發(fā)喜歡看他這幅樣子。
李雪陽平日總是擺張誰欠他銀子沒還的臉,又臭又好看,越看越喜歡。
白若柔也不知道何時自己就喜歡上人家的。
就是總喜歡粘著他,看著他辦案專注又英俊的樣子,別提心里多癢癢,恨不得立刻撲倒他。
像狗皮膏藥一樣整日粘著李雪陽,他到哪,自己就去哪。
兩人形影不離。
誰知道,李雪陽突然被調到京城,他也沒有告知自己一聲就走了。
然后,白若柔又追到京城來了。
追到京城的第一天,白若柔就去找李雪陽。
人沒有找到,倒是喝了一整夜的西北風。
之后靠著街上偶遇,反倒讓她再一次遇見了李雪陽。
至此以后,她又粘著李雪陽不放,知道出事前,她還想著要煲湯給李雪陽送過去呢。
……
聽著,白理事還是沒整明白她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白若柔得意,“這正說明我們的緣分是天定的!你看,這么多次的偶遇,不是緣分是什么?”
“天不天定,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曉得是是你整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聽說一路從宜州追到了京城?”
白理事斜睨了她一眼,“偶遇這么多次也沒見人家對你有半分憐惜,想來這個李雪陽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我看,他不值得你為他如此費盡心思。”
“放狗屁!是誰說的!”
“你娘!”
“我娘……她她她那是不了解李雪陽?!卑兹羧徂q解。
“至從我們第一次在宜州見面,那李雪陽是鐵了心不想再搭理我,奈何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白若柔換了一個口氣,“但是后來,我追來京城,他就心軟了,會擔心我的安全,護送我回家,我?guī)Ыo他的東西,他都會吃的干凈,這些都是以前不會的。說明他心里有我了?!?p> “廢話!你這性子,平常人見了都要避著你。他若不接受,你還不翻了天?!卑桌硎虏恍迹胺凑沂蔷婺?,趁早死了那顆心,強扭的瓜的不甜,別到時候哭著來找我?!?p> 白若柔輕哼,“反正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發(fā)誓一定要嫁給他!”
“你發(fā)過的誓就像人要吃飯一樣普通?!辈贿^,白理事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么認真一回,“中間,無非就是你看上了人家,人家沒看上你,你就照著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他,他煩了?”
“煩了!也沒煩!”白若柔說不清。
“他總是等我一腔熱情的跑過去再把我狠狠的推開,等我熱情退散了,他又開始主動跟我搭話,時常給我?guī)Ш贸缘模阏f,他是不是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呵呵……”如果真的喜歡你,會狠得下心來傷你?
白理事沉默,對于自己這個表妹的事,他也不好多加干預。
有些事,有些情,只有撞了南墻才會回頭。
“你說借我臉一用又是為何?”輕巧的轉移話題,白理事拂了拂被她拽的皺褶的衣袖。
“你不是都知道嗎?”白若柔緩緩道來,“他被關進了大理寺,卻是因為我?!?p> “哦?因為你?怎么個因法?”
“就是那個京城少守的紈绔公子哥謝然和,我遇見他欺負人,就出手教訓了他,然后他就記恨上我了,一日,在酒館給我下藥……”
白若柔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白理事的慢慢變了的臉色,嚇得縮起了脖子。
“然后將我擄走,幸好每天這個時辰我都會準時到大理寺找李雪陽,他見我那一日沒來,就來尋我。”
“然后就順藤摸瓜,找到謝然和擄走我的那一處客棧,將人打了一頓,把我救了回來?!?p> 白理事面色僵硬,冷笑:“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什么人也不打聽打聽清楚就貿然出手,你是有幾條小命夠自己嚯嚯?”
“我知錯了!表哥!”
白若柔捂著臉,透過兩指之間的縫隙拿眼神肆意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白理事。
“那他是為了救我才得罪了京城少守的,你怎么忍心不幫幫我!”白若柔可憐兮兮的求著他。
“你幫我救李雪陽出來,以后,不!下輩子!我都聽你的話!”
白若柔搖著白理事的胳膊,“求求你了,好表哥!幫幫我吧!”
“幫你可以!”白理事轉頭,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以后都聽我的?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呵呵,做夢!
想什么呢!我還不了解你!白若柔在心里緋腹,一定是想怎么算計我。
“你在心里罵我?”
“沒有沒有!”
白理事輕呵,從腰上拿出一塊黝黑色的令牌,上面赫然滾著燙金大字‘圣’,這是當今圣上賜予他的令牌,“拿著這塊令牌,他們看見會放人的?!?p> “真的!”白若柔大喜,伸手搶過他手里的令牌,贊不絕口,“我就知道表哥你神通廣大,會有辦法的?!?p> 果不其然。
“你說你會聽我的是真的?”
猝不及然,白理事歪著頭,挑眉朝她一笑,笑里藏刀。
“啊——”白若柔剛拿到令牌,還沒有焐上一會兒,手就冷了。
“你說吧!上刀山下火海,伸脖子就是一刀!”她心拔涼。
“不用砍你脖子,你只需要……”白理事修長的身影微微前傾,在白若柔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音落,白若柔很是不解,“你確定要這么做?”
“嗯,不然呢?”
白若柔答應下他提的要求,拿著令牌歡喜的朝大理寺方向跑去。
而白理事想起家里還有一尊活佛坐鎮(zhèn),想也沒想,直奔一趟太醫(yī)院。
太醫(yī)院眾人見白理事回來,臉上皆是大喜。
其中一個公公正巧在在太醫(yī)院辦事,瞧見門口走進來的人,正如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他,“白大人可把你盼回來了,張貴妃前日胎像不穩(wěn),日日清淡寡水,面色難看至極,命爾等在此等候你多時?!?p> “可總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
“皇上特許白某修養(yǎng)半年,不用理朝,沒人告訴張貴妃和公公您嘛?”白理事神情懨懨,不想再聽見‘張貴妃’三字。
擾的他心煩!
如今都當上了后宮寵妃,怎么還是不知道收斂呢!
公公許是跟隨張貴妃多年,也隱約看出了白理事和張貴妃之間有些事,但是他是宮里的老人,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宮里的小主子們最忌諱的就是身邊人的猜忌。
他當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復述一遍張貴妃的原話;“要是白大人不念在往日相識一場的緣分上,不肯來,那也罷了,畢竟本宮賤命一條,不勞煩白大人記掛。”
“白大人,您看,張貴妃最后是讓奴才這樣跟你說的,求白大人憐惜憐惜奴才,去看看張貴妃吧!”
白理事冷笑,知道這女人一貫的手段。
如果公公請他不去,鐵定是要拿身邊的人出氣。
白理事這才松了口,“好,我隨你去一趟。”
“欸!白大人您去哪!”見白理事剛說完話要走,公公神色驚慌。
白理事折回頭,“公公勿怕,白某只是去換一身朝服,你在這里等候我片刻。”
“是!有勞白大人了!”
當真沒過多久,一盞茶的功夫,白理事將滿頭的青絲都高高束起,僅用一根白玉簪別著,身穿絳紫色的朝服,頭帶官帽,一絲不茍。
完全和私下那放浪形骸的散漫模樣是兩個人。
“公公請帶路!”
“白大人請……”公公剛才瞧那么一眼,被眼前此人的氣魄震懾,見多白理事私下散漫,不修邊幅的樣子,再看他正兒八經(jīng)的臉,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公公一路護送白理事進宮,到舒芳齋門口停下。
駐足,他轉身朝白理事說道:“白大人,您進去吧,奴才告退。”
白理事聞言,抬頭看一眼門匾上的字。
輕嘆一口氣,那是他提的字,如今卻成了束縛他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