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是在偷襲我嗎

　　轉(zhuǎn)眼到了2007年年末的冬天，氣溫驟降，特別冷。但是對于朝氣蓬勃、精力旺盛的高中生而言，即使是窗外漫天飛雪，在他們眼中，也是樂趣橫生。

　　“哇哦，快看，”正上著課，李玉驚喜地指著窗外，低呼：“外面下雪了！”

　　周邊的同學(xué)們聽到了，紛紛按捺不住，朝窗外望去。

　　“咳咳，”講臺上的語文老師是個感性溫柔的女教師：“同學(xué)們，我能理解大家對窗外漫天飛雪的憧憬與喜愛，但是，”敲了敲黑板，“大家的注意力現(xiàn)在先回到課堂，等下了課，大家親身融入這雪景中不是更好更愜意嗎？”

　　“是！”有的同學(xué)偷偷看手表，還有十分鐘就下課了，再忍十分鐘，我們就可以去玩雪啦。

　　坐在窗邊的鄭媛媛看似認真地聽課、記筆記，時不時還給語文老師一個聽懂了的回應(yīng)，但她偶爾飄向窗外的眼神，以及正在課本上勾勒出的是一個個Q版人物打雪仗的可愛模樣，表明了自己對雪的喜愛和憧憬。

　　手肘悄悄戳了戳同桌李玉，抿唇偷笑，把自己的課本朝她推了推，示意她看。

　　“噗……”李玉一看，樂了，在接到語文老師溫柔的“眼刀”后，趕忙捂住嘴，但悄摸摸地給鄭媛媛豎了個大拇指，厲害了，畫得真好。

　　只是，粗神經(jīng)的李玉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畫的其中一個帥氣可愛的Q版小人，是像誰呢？

　　“叮鈴鈴鈴……”下課鈴聲終于在萬眾期待下想起，語文老師前腳剛說“下課”，下一秒鐘，全班同學(xué)開始歡呼著朝外奔跑。

　　“走走走，我們也去玩雪。”鄭媛媛和小伙伴們也急急忙忙跟著竄了出去。

　　“班里人都擠在前門，來來來，咱們走后門?！崩钣窭嶆骆滤齻儯奔泵γΤ箝T竄去。

　　“此路由我開，此樹由我栽，若要從此過，……哎喲！”金航剛站起來喊兩句，還沒來得及過完角色扮演的癮，就被方煒大力一推，再次一屁股落到了座位上。

　　“哎呀，在這墨跡啥，干啥啥不行，堵門第一名是吧，給老娘閃開。”方煒一把拉開了后門：“快快快，看誰先外面去踩第一排腳印?！?p>　　“臥槽！”金航?jīng)]想到自己還能被小姑娘給推倒，丟死人了。

　　“這是女的嗎？！”金航揉了揉摔疼的身子，力氣還挺大。

　　笑容滿滿的鄭媛媛剛好經(jīng)過劉哲身旁，劉哲微微靠近她：“喂，那么喜歡雪?。俊?p>　　鄭媛媛仰頭，滿是興奮，重重點頭：“當(dāng)然?！?p>　　“走，一起去?！睔v來討厭寒冷冬天的劉哲，突然覺得，下雪也挺好。也跟著鄭媛媛他們前后腳下樓。

　　“你的腿確定痊愈了？”下著樓，鄭媛媛還不忘側(cè)身關(guān)心一下劉哲。

　　劉哲不著痕跡地幫她擋去了部分擁擠的人群，點點頭：“完全沒問題了?！毙蒺B(yǎng)了一段時間，自己的腿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到之前的健康了。

　　“但你還是要注意點，別摔了。”鄭媛媛表示，畢竟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身體彪悍，也不能太過逞強。

　　聽到鄭媛媛的關(guān)心，劉哲低頭微笑：“好，聽你的。”話語中包含著一絲寵溺。

　　然而鄭媛媛這個小呆瓜還是一聲歡呼，跟著姐妹們一頭扎進了鵝毛大雪之中。

　　“哈哈，我們先來堆個雪人吧，”代妮搶占了教學(xué)樓右側(cè)的一塊空地：“這邊的雪又多有干凈，快來。”

　　四個小姑娘一擁而上，開始合力創(chuàng)作她們的雪人。

　　因為天冷，鄭媛媛今天還帶了個毛絨絨的貓咪毛線帽，圍了個紅色的圍巾，身上穿著白色的厚絨短襖，整個人在漫天飛雪中顯得圓潤軟萌，笑聲連連，玩得是真的開心。

　　嗯，真像個可口的小湯圓。劉哲暗想。

　　“阿哲，走啊，打雪仗?！苯鸷酱曛?，準備跟同學(xué)們在雪地大戰(zhàn)一場。

　　劉哲眼神微閃，臉上笑意加載：“好啊?！奔尤氲竭@一幫男孩的混戰(zhàn)中。

　　但隨著他的腳步走向，戰(zhàn)局中心逐漸朝教學(xué)樓右側(cè)移動。

　　“耶！”方煒歡呼，“最后一步就完工啦！”一個憨態(tài)可掬的大雪人，只差她手里最后一支纏著紅絲帶的樹枝做鼻子就完成啦。

　　“哎呀呀呀！”在即將插上完工的那一剎那，雪人崩塌了。

　　一臉期待的小姐妹們驚呆了。

　　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傻樂的金航還在叫囂：“臥槽，你們太狠了，都給我逼到這里了?！?p>　　為了躲劉哲他們的進攻，自己是步步退守，咦？金航摸了摸屁股下面厚厚的“雪”，這塊雪怎么這么厚，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什么東西？

　　此時，正在金航屁股下面趴著的方煒，在雪人的“殘軀”里磨著牙：“金……航……”

　　金航心里咯噔一聲，機械地，一點一點地朝自己屁股下面看去。

　　“我的媽呀！”金航彈跳起來，手都哆嗦，指著正在慢慢爬起來的方煒：“你……你……你怎么在我屁股底下？”

　　哦買嘎，太可怕了。

　　方煒爬起來，狠狠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齜牙咧嘴露出了一個瘆人的奸笑：“哼哼，”飛快地從報廢的雪人堆里團了一個大雪球，快準狠地砸向金航，“今天不砸死你，老娘就跟你姓！”

　　李玉、代妮挺身而出，一起幫方煒狂虐金航。

　　金航被三個女的雪球圍攻，哇哇直叫，尋求助攻：“啊啊啊！好男不跟女斗，啊呸！兄弟們快來救我！阿哲，快來幫我啊！”

　　隨著金航的嗷嗷亂叫，越來越多的人挖掘出了打雪仗“群體戰(zhàn)”的樂趣，加入了這邊的戰(zhàn)局。

　　鄭媛媛也被李玉拉進了戰(zhàn)圈，開始興奮地在地上團著雪球。

　　在亂斗中，一個大雪球正朝著鄭媛媛沖過來。

　　說來也怪，此時，鄭媛媛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居然異常準確，心想著，糟了，躲不過去，索性閉上了眼，手中的大雪球用力地朝正面砸出去，準備正面迎擊對面雪球的襲擊。

　　鄭媛媛心想，畢竟這是雪仗群戰(zhàn)，自己已經(jīng)做好被雪球砸臉的準備啦。

　　但，一秒……兩秒……三秒……咦？沒有雪球砸自己？

　　鄭媛媛緊閉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卻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的，是雙臂張開的劉哲？

　　只不過，劉哲現(xiàn)在的樣子，只能稱得上狼狽啦。

　　滿頭滿臉的雪，將他的額發(fā)和眼鏡都給遮蓋了，后腰那里估計也被雪給砸了，傳說中的腹背受敵，大概就是這樣了。

　　“哈哈哈哈。”鄭媛媛頭一次看到這樣狼狽呆愣的劉哲，很不客氣地“嘲笑”他。

　　等等，笑著笑著，鄭媛媛想到了，腹背受敵？自己沒有感到被砸，莫不是劉哲擋到了自己身前？所以他后背被砸，那正面砸他的臉的雪球……

　　嗯？！莫不是自己砸的他的臉？鄭媛媛的笑容逐漸凝固。

　　倒是劉哲，呆愣過后，淡定地抬手，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殘雪，嘴角勾起了弧度，但在鄭媛媛眼中卻是危險的信號。

　　“哦？”劉哲逐步走近，“媛媛，你是在偷襲我嗎？”

　　鄭媛媛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是的哇……誤傷……純屬誤傷……”

　　嗚嗚嗚，我不敢啊?？墒牵o張的鄭媛媛完全沒注意到劉哲再一次喊了自己的小名。或者，是她已經(jīng)習(xí)慣成自然了。

　　劉哲走近，自知理虧的鄭媛媛扭頭，肯定打不過，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好。

　　卻還是一把被抓住衣領(lǐng)拎了回來，一個大手壓著一個雪球，揉在了鄭媛媛的毛線帽上，大手也將毛線帽揉歪了。

　　“哎呀，眼睛！”掙扎想要脫離魔爪的鄭媛媛感覺眼睛里面進了雪。

　　聞言，劉哲趕緊停止了對鄭媛媛頭頂?shù)娜嗯?，閃到她的正面，俯身，手指輕輕抬起鄭媛媛的下巴，低聲道，“別揉眼，我看看?！?p>　　被雪瞇了眼的鄭媛媛，下巴被微微抬起，眼睛眨巴眨巴，眼神迷茫地只能看到個高大朦朧的身影，在輕柔地替自己擦著臉上的雪。

　　她的下巴很軟很滑，皮膚白皙如玉，一點斑點瑕疵都沒有，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柔滑，而她大大的眼睛正因為進了雪而輕閃著蟬翼般的睫毛，一顫一顫地，撓著自己的手心，也仿佛撓進了自己的心里。

　　劉哲心中波濤洶涌，但依舊輕柔地一點一點將她臉上的雪擦干凈，“好了。”

　　手指流連在她光潔的下巴上，差點就舍不得放手，但理智及時制止了自己的“不文明行為”。

　　鄭媛媛緩緩睜開眼睛，沒有想象中的不適，在漫天的飛雪中，她一眼只能看到眼前的這個專注的盯著自己的高大少年。

　　“劉……劉哲？”鄭媛媛輕聲道。

　　“嗯，我在。”只要你喚我，我就在你身邊。

　　“你的手好涼?。　编嶆骆抡０驼０脱劬?，眼睛的不適緩過來了，大概跟李玉混久了，說話開始不經(jīng)過大腦，脫口而出：“手涼一定要注意身體，說不定是腎虧！”

　　劉哲磨牙：“你……說什么？！”這丫頭天天都接觸了什么亂七八糟的。

　　鄭媛媛訕笑，節(jié)節(jié)退后，“哈哈，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p>　　開玩笑，還不趕緊撤。啊啊，姐妹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