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義皆轉(zhuǎn)身向張先生作揖致歉:“在下魯莽,請先生恕罪?!?p> 張先生佝僂著身軀,微微一笑,說道:“秦少俠說哪里話,大家都是救人心切嘛,一點(diǎn)誤會而已,不妨事不妨事?!?p> 說罷便回身,雙手背在身后,宛如農(nóng)家老漢一般腳步沉重地走去,哪有剛才動手過招時的輕盈姿態(tài)。
“喔,對了,今日之事,還請二位不要對旁人提及?!睆埾壬蝗慌ゎ^補(bǔ)充道:“老漢我只是個藥鋪的糟老頭子,不會武功?!?p> 聞言之后,秦義皆立即明白,怪不得太湖鄉(xiāng)跟張先生常有來往卻不知他會武功,原來是他有意隱瞞,卻不知他究竟是為了什么。
付紅玉心想:不跟旁人亂說當(dāng)然無妨,但師父如果問起的話怎能說謊,于是問道:“對師父也不能說嗎?”
“嵐姑娘嗎,她的話倒是無妨,但卻也無需你說?!睆埾壬Φ溃骸拔液蛵构媚锫?lián)手抗敵時,你們小娃娃還未出生呢?!?p> 付紅玉“啊”地一聲驚呼出來,大眼睛眨來眨去,說道:“哇,怪不得呢,師父總是叫我們跟先生說話時一定要恭恭敬敬,原來先生和我?guī)煾冈缇驼J(rèn)識啊?!?p> 張先生苦笑一聲說道:“陳年舊事而已,如今老頭子不中用啦,差點(diǎn)讓太湖鄉(xiāng)的弟子在我門前遇難,唉,慚愧慚愧?!?p> “那我?guī)煾改?,我們長生觀任觀主,張先生可曾相識?”秦義皆好奇心起,一邊默默揣測此人曾經(jīng)是江湖上哪門哪派的人物,一邊出口相詢。
張先生一聽到長生觀三個字,立刻神情凝重,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之后嘆息道:“唉,長生長生,世上哪有此事,可惜那位大俠一片救世赤誠,卻不料魔道未除,又添新亂啊,嗨,總還是世人執(zhí)迷,世人執(zhí)迷吶!”
秦義皆聽得茫然不解,心想這人怎么說話顛三倒四答非所問,于是問道:“請問您說的是我?guī)煛?p> 張先生不停地?fù)u頭,示意他不要再問,說道:“任觀主武功蓋世,奪得這次的天下第一大有希望,不過人心險惡,請你轉(zhuǎn)告他,張衛(wèi)堯想對他說,有些事終非人力所能及,為人處事,千萬當(dāng)心?!?p> 說罷不等秦義皆回答,便嘆著氣走出廟門,撿起旁邊草叢中放著的竹筐背在背上,沿著山谷的走向緩緩走去。
“原來他叫張衛(wèi)堯,真是奇怪的老前輩?!鼻亓x皆隱隱覺得他透露出了一些極其隱秘重要的事,這些事一定得回去向師父問清楚。
秦義皆對付紅玉問道:“付師妹,你們太湖鄉(xiāng)的弟子從來不知道他會武功嗎?”
“不知道呀,剛才他來的時候我還替他擔(dān)心來著,怕那些歹人連他一起害了?!备都t玉回想起獲救時的情形,此刻不免有些后怕。
“卻沒想到人家身負(fù)上乘武功?!鼻亓x皆接口道。
“是啊,而且還認(rèn)識我?guī)煾?。哎,對了,秦師兄你怎么知道我被歹人抓走了呀?”付紅玉問道。
“這個……”想到那些比較尷尬的誤會,秦義皆一點(diǎn)也不愿意提起,便隱去自己跟蕭月之間的誤會不說,只說李師伯來長生觀這里探聽消息,然后自己就自告奮勇來救人。
說完后怕她又問,趕緊從懷中拿出一枚煙花彈來,快步走出門去,揪住細(xì)繩使勁一拽,一枚煙花飛沖上天,高高飛起后“啪”地一聲炸開,散射成五彩繽紛的煙花,布滿了山谷的天空。
付紅玉仰頭看去,眼見得顏色絢麗,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贊道:“好漂亮啊,比杭州的焰火都好看!”
“還有兩個,送給你吧?!鼻亓x皆笑著把剩下的兩個遞給付紅玉。
“啊,謝謝師兄?!备都t玉接過了,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秦義皆心想:終究是女孩兒心性,就是喜歡這些小玩意。
咻——啪!
山上的樹林里,一道煙花彈飛入空中,便如剛剛秦義皆發(fā)的那枚一模一樣。
怎么回事!秦義皆大吃一驚,付師妹已經(jīng)被自己救了回來,怎么蕭師姐又發(fā)出了信號,難道是又遇到了敵人不成?
來不及多想,秦義皆急忙握緊長劍,朝著煙花彈的方向疾速奔馳,到了斜坡前,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按照老辦法攀著松樹跳躍,只不過這次是上山,要比下山更費(fèi)許多力氣。
付紅玉來到斜坡前,也學(xué)著秦義皆的樣子,爬上第一棵樹,但她縮手縮腳,不時往下看一眼,始終不敢接著攀爬。
秦義皆見狀,心知付紅玉武功低微,就算趕去了也幫不上忙只會添亂,他便一邊爬一邊喊道:“師妹你順著路慢慢走,遇到情況就趕緊放煙花彈,我先走一步了,你自己小心??!”
說罷他也無暇再顧及付紅玉,只是拼上全身力氣朝煙花彈炸開的地點(diǎn)趕去,由于他來的時候一路奔馳,此時體力屬實(shí)有些不支,上爬的速度更慢了,足足比下來時多花了好幾倍的時間才登到先前那棵大榕樹旁。
登上之后,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好坐倒在地休息片刻,不然就這么跑去了哪還有力氣對敵,眼下情況雖然著急,但也只能期盼著蕭師姐能夠戰(zhàn)勝,即便不勝也千萬多支撐片刻。
略微歇了一歇,喘息逐漸平穩(wěn),秦義皆立刻站起身便跑,此時已經(jīng)接近煙花彈炸裂之處,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打起十二分精神搜尋敵人的位置。
沖過一處高高的山脊后,在不遠(yuǎn)處靠近山頂?shù)囊黄盏厣?,秦義皆終于看到了蕭月。
她跟劉美和背靠著背,各自都受了傷,鮮血染紅了一角衣衫,但兀自長劍在手,緊張地盯著一前一后兩個敵人,兩個敵人都蒙著面。
蕭月的武功不弱,隱隱已是太湖鄉(xiāng)除掌門外的第二高手,有誰能把她逼得只守不攻呢,秦義皆有些好奇。
此時他不想貿(mào)然跳出去暴露自己,因?yàn)榕c其沖上去拼命,還不如先躲起來瞅準(zhǔn)機(jī)會再發(fā)出致命一擊呢,特別是在對付比蕭月還強(qiáng)勁的敵人時。
正好身旁有一大片雜草叢,秦義皆連忙躲進(jìn)去,再順著草叢延伸的方向慢慢爬過去。
草叢直直延伸到蕭月面前敵人的腳下,但秦義皆怕對方有所察覺,就在他近處停了下來暗中觀察著。
“小美人們,跟我走吧,有你們的福享?!笔捲旅媲暗拿擅嫒蒜嵉匦χ?,聲音沙啞,又帶著幾分蒼老的感覺,聽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人。
“哼?!笔捲虏焕頃{(diào)戲的話,全神戒備著。
她身后的劉美和面色驚恐,握著長劍的手甚至都微微顫抖。
另一名年輕敵人也笑了起來:“二位女俠,我現(xiàn)在可不像抓剛才那個小美人時那么有耐心喔,二位要是還不識抬舉,那恐怕就得受上一點(diǎn)傷啦?!?p> 他看了看山谷的方向,又對蕭月說道:“你不會以為我會任由你拖到援軍到來吧,我最后問你一次,跟不跟我們走。”
居然還是剛才的那伙淫賊!秦義皆心中怒不可遏,看來張先生雖然打敗了他倆,卻沒能狠揍他們一頓,結(jié)果這二人又在這里為非作歹!
一定是他倆撤退的時候不小心看到蕭師姐她們,于是又起了歹心。
幸虧自己拼了命攀巖而來,腳程又快,不然真等到蕭師姐失手被擒之后,自己還在路上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