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并不平靜,黑色的棍影依舊雜亂而無序,時不時便會有一股勁風(fēng)襲來,吹起莊穆的衣角。
原本莊穆已經(jīng)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可沒想到的是,除了最初的那一根在身前炸開的棍影,他就再也沒有遭受牽連,余波也僅僅只是吹起他的發(fā)梢,或者是衣角。
巨大聲響沒能阻止露水的到來,身上微濕的衣服告訴他,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后半夜。
莊穆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懷里的丫頭,小小的身軀顫抖個不停。
組織了一下語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半空中的棍影沒有絲毫停止意思,突然間耳朵一痛,隨即天地一片寂靜,溫?zé)岬孽r血順著臉廓滑落,莊穆下意識的緊了緊懷中的丫頭,生怕她和自己一樣,雙耳廢掉。
有些不適應(yīng)這種無聲環(huán)境的他,突然間想起了腦海中那篇觀想法。
滄瀾觀想法。
一個小小的印記,停留在他的腦海,就在莊穆琢磨怎樣才能抓到印記的時候,那枚印記陡然一顫,在他的腦海中炸開。
一幅畫面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唯美,震撼,以及不可思議。
一座巨大的山峰豎立在天空,一眼望不到盡頭,天空的紅色云彩呈漩渦狀,不停圍繞在山峰周圍旋轉(zhuǎn),四周倒卷的海水沖擊著下方的石柱。
突然間周圍的光線一暗,莊穆抬起頭,上方的云從深紅色變?yōu)榱俗仙路降暮K_始逆流,數(shù)不清的人影拿著長槍,赤裸著上身,從山峰一躍而下,口中高呼:
“都天行云,滄瀾入境!”
“吾輩修行,只爭朝夕!”
“本是頑石,死戰(zhàn)不退!”
“渺小如蟻,卻可成仙!”
“愿都天永存,我等死戰(zhàn)不退!”
“都...天...嗎?”莊穆看著下方那一往無前的氣勢,發(fā)自內(nèi)心的吶喊,一時間呆住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畫面突然間定格,無論是天上的云,還是下方的海水,又或者朝下方?jīng)_去的人影,全部都定在原地。
一篇長達萬字的觀想法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人們常說,入夜即入夢,卻沒有想過,為何腦海中會有那些神奇,轉(zhuǎn)瞬即逝的幻像。
先人是偉大的,他們發(fā)現(xiàn)了天梯,瞧見了魂與魄,從而達到溝通天地,運用自然之力。
時間的長河流逝,先輩們發(fā)現(xiàn),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直接溝通天梯,明悟道理。
觀想法便由此應(yīng)運而生。
先輩們開始嘗試定格腦海中的畫面,以此來幫助人們在夢中不會迷失自我,從而達到溝通三魂七魄,踏天梯的關(guān)鍵一步。
從最初的一株雜草,到一間房屋,觀想法越來越完善,成熟,觀想法……
“滄瀾...觀想法嗎?”莊穆看著觀想法的由來,一時間怔住了。
隨即笑了笑,他從未幻想過,也從來沒有思考過,夢這個轉(zhuǎn)瞬即忘,不切實際的東西。
就像人們從不思考為何要吃飯喝水一般。
隨即在半空中盤膝而坐,認真的看起了這一萬多字的文章。
良久后,莊穆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腦海中的觀想法,又回想了已經(jīng)定格的都天,隨后深呼一口氣,開始修行術(shù)士第一境,入夢。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莊穆身軀一震,陡然睜開了雙眼,望著自己粗糙的雙手,沉默不語。
他看見了自己的魂,看見了自己斷掉的天梯,也明白了為何那些天梯被毀的人,為什么都選擇了自殺。
恐懼,無邊的恐懼,無處容身的魂魄就像被放逐了一般,漆黑的世界中缺少了明燈,找不到回家的路。
莊穆剛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魂,便沒由來得心慌了一下,隨后便是一陣無措,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呆的時間越久,那種想要逃離的感覺便強烈。
就像靈魂出竅,要舍棄這一副軀體,獨自逃跑一般。
吐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再次閉上眼睛,進入了那無邊的黑暗。
路就在前方,堂皇大道,哪怕前方無光,可至少有路可以前行,不是嗎?
某處不知名的地方,一座巨大的山峰斜著插入大地,望不到盡頭。
山峰中有一座大殿,盡管早已破敗,厚厚的灰塵布滿了每一個角落,卻也無法掩蓋這座大殿曾經(jīng)的輝煌。蒼涼,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似乎在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里,沒有任何人踏足過這里。
一位灰色人影安靜的躺在廢墟中,身上落滿的灰塵讓他看上去如同一座雕像。
突然間,大殿中的人影睜開眼睛,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坐起身體,大片大片的灰塵開始掉落,身上棲息的蜘蛛仿佛是受到了驚嚇,趕忙吊著絲往地面滑去。
人影緩緩抬起頭,看向遠方,略一沉吟,抓起一旁的長槍,身形一閃,出了大殿。
看著倒塌的‘都天’二字,人影露出一抹緬懷之色,隨即又露出一絲不解,長槍一劃,平靜的天空瞬間裂開一道口子,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平靜的小村莊中,一位渾身肌肉的大漢,手中拿著‘子月’一書,借著微弱的燈光,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書中的故事,時不時的發(fā)出一聲大笑。
門外的一位年輕人站在槍尖,手中不停地做著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有些無奈的回頭望了一眼大漢。
突然間光線一暗,年輕人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屋子,隨即一聲大吼響起:“小崽子看什么看,還不趕緊訓(xùn)練!”
年輕人縮了縮脖子,換了口氣,繼續(xù)在槍尖上修行。
少頃片刻,大漢滿臉的陰沉之色,緩緩的從小屋中走出,隨后走到年輕人身旁,將插在地下的長槍拔了出來,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去。
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的年輕人頓時嚇了一跳,急忙穩(wěn)住身形,問道:“師父,這大晚上的去哪?”
大漢身體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隨后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那本‘子月’,也不看路,就這么一手舉著年輕人,一手捧著書籍,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去見見你的師叔,到底長得啥樣!”
“大殿中的那位嗎?”年輕人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位如同雕像一般的人影。
大漢撇了一眼年輕人,淡淡的說道:“今晚加倍!”
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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