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停下腳步,他眸光如炬,炯炯的落在屋內的一張普通的木床上,揮了揮手臂,示意其他人將四周包圍起來。
當即,他步伐放輕,走向那張木床。
堅硬的皮靴輕踏地面,他故意壓低腳步聲,聲音幾乎落地不可聞,當確認血腥味是從木床里飄散出來的時候,主將眼眸中露出一道狠戾之色,伸出手臂,緩緩握住肩下的刀柄。
就當他要出刀的一刻,木床突然有了動靜。
“咯吱”
木質摩擦發(fā)出尖銳的聲響,此刻亂蓬蓬的床鋪被人從里面推開了,一名穿著奴仆服飾的少年懶散的躺在里面,他伸出手臂,將床鋪頂了起來。
少年穿著一件老舊的灰色粗布衣,衣袖上還沾染著鮮血,在屋內鮮艷的火光照耀下顯得異常醒目。
他的臉似乎很久沒洗了,臉蛋上沾滿了厚重的土灰和油污,簡直就是一個骯臟不堪的下賤胚子,當看見主將等人的一刻,少年深黑色的眸中明顯的露出恐懼之色。
主將見狀,濃郁的眉頭一皺,他手掌緊握刀柄,但卻沒有將刀刃拔出來,而是冷冽的看著那名穿著下人衣服的少年,問道:“你有沒有看見刺客闖進來?”
說著,他目光朝床鋪內的暗格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下面并無藏有其他人,緊繃的臉色也逐漸消退了幾分,但依然目光帶著警惕看著少年。
“沒……沒有……”少年似乎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一片,語氣都有些結巴和不自然。
“沒有?哼!那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主將冷哼一聲,很明顯不相信少年的說辭,他目光移向少年衣袖上沾染的血漬。
“我晚上在廚房里給夫人做夜宵,不小心割傷手腕了,不信你看?!鄙倌昴樕话?,連忙擼起被鮮血浸染的衣袖,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有著一道猙獰的刀痕,刀痕撕開皮肉,鮮血還在溢出。
“我們走,去外面搜搜。”
主將聽聞,眉頭依然緊鎖著,他仔細看了看少年手上的傷痕,然后再看了看暗格內的情況,然而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漆黑的暗格內被火光照耀的一清二楚,出了一些血跡之外,里面只有幾瓶創(chuàng)傷用的藥而已。
他陰沉著臉,立即轉頭就走,也不問周云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暗格,因為這不是他的任務,他的任務只有一個,殺死或活抓那名女刺客。
周云奕看著主將等人走出房門,然后迅速從暗格里爬出來,雙目透過模糊的紙窗,依稀能夠看清那黑暗中火光逐漸的遠離這里,他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哎……”
周云奕嘆了口氣,他下意識看向另一側的窗戶。
那個窗戶敞開著,可以從他現(xiàn)在的位置看清窗外那株枝繁葉茂的老樹,斑駁的樹身旁,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青茵的草地上,雙目散發(fā)出幽幽的詭異光芒,三條尾巴立了起來,像是對他發(fā)出一種警告。
“三尾靈貓嗎?”周云奕皺眉,他認出了這種靈獸,但這只三尾靈貓給他的感覺很奇怪,看待他的眼神,就像是……看情敵……
“錯覺嗎……”周云奕自言自語,他合上窗戶,目光再次看向了床鋪下翻開的暗格。
在這片漆黑幽暗的空間內,視線難以看透,但是周云奕卻是一雙帶著靈性的眸子移向了一個白色藥瓶,在其旁邊,一縷烏黑的青絲輕輕的隨風飄蕩著。
那是她的頭發(fā)……
——
痛!
身體像是被撕裂一樣。
沈燕感覺右肩像是被某種力量撕裂開,痛的她幾乎都要叫出聲來,她全身上下都在冒著冷汗,汗珠順著她絕美卻又帶著幾分蒼白的臉頰流落在干草堆上,因為劇烈的疼痛襲來,讓她的身體像是受驚的野兔般縮在了一起。
這一幕,落在夜滄瀾冷峻的臉頰上,他的神色逐漸有些慌張。
“不會是死了吧……”
他一雙鳳眸微微瞇起,眸光中帶著冰冷的寒意,就像是冷酷無情的君主般看淡了其他生靈的生與死,單薄唇吐出這幾個字,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他冷笑一聲:“死了也好,正好可以把心還給我。”
說著,夜滄瀾向沈燕的位置走去,踩在柔軟的干草上,腳步很輕,帶著“沙沙”輕微聲音。
他冷漠的眸子帶著幾分屬于凡塵的寒意,手臂抬起,沈燕的緊縮的身軀似被一層黑暗籠罩,脫離地面,眼看就要被夜滄瀾一手掐住那細嫩的脖子,耳畔卻又響起了少女喃喃的低語。
“周云奕,他們走了嗎……”
頓時,夜滄瀾臉色陰沉了下來。
周云奕,又是那個家伙……
夜滄陰沉著俊臉,冷聲道:“竟然還有力氣想別人,還是讓我親自動手吧?!?p> 他手掌張開,手心中爆發(fā)出一道黑色的漩渦,這道漩渦似乎擁有著很恐怖的吸力,沈燕的身體像是磁石的一角,白皙的脖子被夜滄瀾緊緊掐在了手掌中。
“咳咳……”少女黑衣染血,肩膀上的傷口滲出了濃稠的血液。手中的力量加強,緊掐著脖子,讓沈燕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身體下意識的想要掙扎,但卻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這種掙扎更像是一種別有風情的撫摸。
她的手按在夜滄瀾的胸口上,似乎想要將他推開,可是……她的力氣太小了,就像是一種挑逗。
感受到少女溫熱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胸膛,夜滄瀾冰冷無情的俊臉逐漸溫和下來,甚至這種變化連他自身都未曾發(fā)覺。
她看似柔弱,纖細的手掌像是有魔力一樣,貼在他的胸膛,那股心中蘊含的暴虐、無情、冰冷似寒冬遇上了暖陽,被一瞬間融化了。
他的手掌松開了一些,這連夜滄瀾自己都沒有發(fā)覺。
夜滄瀾的眸光似融化了的寒霜,只剩下了溫柔,但依舊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沉默片刻,自言自語道:“現(xiàn)在殺了她并不解氣,畢竟因為這個女人擾亂時空,害得本座這么多年在無休止的尋找她,這樣的罪過,不應該只是死這么容易解脫?!?p> “對,我放過她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女人,而是要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才能消解我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