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病痛纏身
安和聽到顧北然說是要談合同便也沒有理由拒絕,便跟著他的秘書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讓安和驚訝的是,顧北然居然換了一間稍顯狹窄和簡陋的辦公室,身為顧氏集團(tuán)的總裁。
他的辦公室自然是最好的,如今怎么會是這種寒酸的模樣?
看來顧北然在公司過得并不是很好,而她自己則很有可能是不好的一大部分原因,這么想著,她心中的不耐煩也褪下了大半,一些愧疚涌上心頭。
顧北然正在辦公桌前正襟危坐,桌上放著一杯黑咖啡,沒有加糖,沒有加奶,苦澀的氣息伴隨著熱乎乎的水汽在顧北然眼前氤氳開來,他的一雙黑眸在水汽中看起來如同清水洗過的黑色琉璃一般,清澈透亮。
秘書的任務(wù)達(dá)到了,便兀自走了。
安和和顧北然的視線對上,兩人都有些尷尬,一時找到不到話來打破沉默。
“你怎么換辦公室了?”
半晌,安和才寒暄似地平淡地問了一句,視線乘機(jī)閃開,開始裝模作樣地認(rèn)真打量這間辦公室。
果然,這間辦公室明顯狹隘了許多,連空調(diào)都是老式的,一看就很久沒有換過了。
顧北然的黑眸中下起了霧,語氣中有些失落,“莫顧看上了我的辦公室,我不得不和他換,我還挺喜歡我原來的辦公室的,可惜現(xiàn)在都不是我的了?!?p> 他的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明顯的落寞,又含著一絲抓不住的委屈,甚至還有些故意拿玩笑過濾失望的心酸之感。
這話立即起了作用,安和心頭一顫,顧北然在公司的地位已經(jīng)如此危險了嗎?
莫顧想換辦公室就可以直接和總裁換?
安和顰眉,什么時候顧北然的脾氣好成這樣?在地位貶低之時,原來他會妥協(xié)忍讓。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得像片明鏡,顧北然受人排擠,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yàn)樗闹械睦⒕沃杏侄嗔藥追郑酉聛碓匍_口時,語氣也全然沒了之前那般生硬。
“你不是要談合同嗎?”
安和還是找不到其他關(guān)切之詞,只得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顧北然聞言眼中劃過一絲失落,不由得開口問:“如果我不說要和你談合同,你是不是就不會過來?”
他明亮的眸子中乘著顯而易見的失落,在淺淡的水霧之下像一寸秋水,灑了千斛珍珠,多了一絲不切實(shí)際的感覺。
濃密的睫羽在他的眼瞼處打下了一片淺淺的陰影,多了一絲抹不開的憂愁,如此糾結(jié)的情緒出現(xiàn)在一張陽剛的俊顏之上,不覺突兀,只覺心疼。
安和心中猛地一突,此人是在撒嬌還是在訴苦?
往日聽著別扭的話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忍不住地惹人憐惜?
果然是恃美逞兇。
安和將視線移到別處,不讓他干擾自己的判斷,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連自己來的目的都枉了,原來顧北然扮起可憐來威力這么巨大。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來的目的,爭取讓自己的理智占領(lǐng)高地。
顧北然見她不說話,心里的落寞又重了一分,“我覺得你最近和莫顧走得有些近了?!?p> 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但是卻帶了一種別樣的誘惑力,像是在故意裝作自己霸道的同時又壓抑不住心里那份誠摯的懇求,聽起來多了些委屈,安和聽見的時候居然都沒有辦法生氣,而是順著他的話問:“為什么?”
顧北然眸光冷了冷,一臉嚴(yán)肅,“莫顧不是普通人,他野心不小,必要的時候他會不擇手段,你最好離他遠(yuǎn)一些,我怕他帶壞你。”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剛剛被顧北然批斗過的莫顧出現(xiàn)在門口。
他手上抱著一摞文件,身穿著一身黑色干練的西裝,身姿挺拔,但是周身卻似乎攜帶著一股霜雪,周圍都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他就這么在門口站了兩秒鐘,臉上似笑非笑,像是在審視二人。
過了一會,他才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只是這笑容未到眼底,他的眸中還映射著幾粒寒星。
“顧總,”他笑瞇瞇地走進(jìn)來,“下次還是關(guān)好門說話吧。”
他特意表明一下自己聽到了,顧北然面無表情,安和看不出他的情緒,隨后,莫顧又笑了笑,走進(jìn)來將文件放在顧北然的桌上,“我給你拿文件過來?!?p> “嗯?!鳖櫛比荒樕暇尤灰矝]有絲毫尷尬,似乎剛才說莫顧不是好人的人是另一個,與他無關(guān)。
莫顧放好文件便扭身出門,臨走前還特意細(xì)心地幫二人將門關(guān)上了。
安和隱約覺得,這個莫顧和顧北然似乎有些相似之處,只是何處相似,她一時也想不清楚。
見顧北然不談合同了,她便要走。
顧北然卻突然在她身后干咳起來,一邊咳嗽還一邊往嘴里送咖啡,企圖用苦澀的黑咖啡順氣。
安和見了,有些無語凝噎,便上前快速地從他桌上拿了一個一次性紙杯,在飲水機(jī)上接了杯水,送到了顧北然面前。
顧北然接過她的水,順勢捏住了她的手腕,還未喝一口,他就停止了咳嗽,轉(zhuǎn)而滿眼帶笑地看著安和。
安和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便用力地往外掙脫自己的手,卻沒有使上力氣,沒有辦法,她只得義正言辭地道:“放開我?!?p> 顧北然嘴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不放,好不容易抓住的為什么要放?”
安和:“……”
“你不許走,”顧北然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半是命令半是撒嬌,“你沒看見我病痛纏身嗎?你就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會?”
“你有病就去看醫(yī)生?!卑埠蛿Q了擰眉,但是心中卻生不了氣。
“看醫(yī)生有什么用?我得的是心病,”顧北然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心病還需心藥醫(yī)?!?p> 思來想去,顧北然還是將那句“你就是藥”咽了回去,改口道:“還不都是因?yàn)槟阄也诺玫男牟?。?p> 他一臉正經(jīng),卻滿眼都是無賴的光。
安和有些無語,她沒有想到外表這么溫文爾雅的顧北然居然這么會耍無賴,還能編出這么爛的理由,自己竟一時無法從邏輯層面駁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