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露出馬腳
皎潔的彎月被黑云遮掩,濃重的夜空寥寥星光,子時山頂?shù)娘L(fēng)如同刀子呼呼作響,刮得人臉生疼。
空中掠過幾只烏鴉,其凄慘的嘶鳴和翅膀拍振的聲音讓人頭皮一陣發(fā)麻。
此處是星爐庭院后的斷崖,平日里枯槁荒蕪,夜里便陰森可怖。虧了如此,不可能會有人到這兒。
女子身披黑色斗篷,寬大的帽子將小臉遮了大半,在如墨的夜色中并不分明。
“不是說冷元真被除去了嗎?”女子的聲音滿是焦急,摘下了帽子。
迷蒙的月色灑在她的身上,清秀的面龐逐漸清明。此人,正是溫路。
她身旁的男人身材高大,渾身上下透露出肅殺之感。他那雙霧藍的眼眸在月光的侵染下攜帶著微妙的異域感,好似寶石珠礫。
“有人救了她,此人現(xiàn)在動不了?!蹦腥说穆曇舻兔陨硢?,讓人聽了心里發(fā)毛,在這凄冷的寒夜中顯得詭異。
聞言,溫路指甲狠狠扣著掌心,直至空氣中彌漫一絲血腥味,她才緩緩松開拳,眼神是無法言喻的狠毒。
從以前便是如此,冷元真總有辦法逢兇化吉,無論如何都有人偏袒她。
上一任的神女白印楓如此,阿琉亦是如此。
沒有人站在她這一邊,沒有人愿意相信她是有實力站在權(quán)利的頂端,成為欽天監(jiān)的。玄神貴女這個稱呼,本該是屬于她的殊榮。
她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xiàn)三人在觀測臺打打鬧鬧的曾經(jīng),欺騙白印楓偷偷跑出去玩耍,惹了禍端一起受罰的單純快樂。
一切,終究是變了。
為了成為欽天監(jiān),她和冷元真之間開始變得微妙的尷尬。最終在選任大賽中冷元真叫了她一聲姐姐,瞬間的恍惚使她敗下陣來。
阿琉后來也選擇了冷元真,冷落自己。白印楓即便察覺她切磋時心不在焉,也不愿意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還把畢生所學(xué)授予冷元真。
想到這兒,她回憶起白日冷元真熱絡(luò)地喊著自己姐姐,曾經(jīng)有多親密,如今就有多憎惡。這樣卑劣的人,令她作嘔。
憑什么,都選擇了她?
既然如此,至親至愛之人皆拋棄了她,她又何必苦苦維護表面的寧和?
她毒死了白印楓,將阿琉推下懸崖,就只差冷元真,距欽天監(jiān)之位僅一步之遙了。
可是……該死的冷元真!
“你是她親信之人,知道怎么做吧?”男子從懷中摸索出一個小紙包,皓白的牙齒森森然。
雖然她和冷元真競爭欽天監(jiān)之位時關(guān)系不甚愉快,可冷元真內(nèi)心對溫路有愧,再加上溫路嬉笑如故,兩人的關(guān)系大大好轉(zhuǎn)。
“冷元真,到底也是個十五的孩子?!睖芈芬Я艘а?,這次定要成功。
在這偌大的星爐,尚未有人靈力能高于自己,一旦冷元真因故而亡,神女之位非她莫屬。
況且,這位大人允諾自己,只要相互照應(yīng)便給予她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便是冷元真也無這種待遇,榮華富貴一生享。
她的眼中,充滿了對地位和富貴的瘋狂。
十日后,冷元真又來到了星爐。
她此番前來,徑直便朝那位奇怪的少女前去,那個名為康悅的女孩明明比自己還年幼,卻顯得老氣橫秋。那雙看破紅塵無情無愛的雙眸,莫名讓她好奇。
此刻,康悅正雙手抵著脖子,背靠參天榕樹,短短的兩腿交叉而放,慵懶地哼著小曲兒,眼簾輕闔。
冷元真和半雙、憶香遮擋住大半陽光,康悅只覺陰冷不少。她波瀾不驚地睜開雙眼,看到來人卻并未起身。
“十日已到,可有參悟出什么?”冷元真挑了挑眉,此人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誰知她竟伸出肉肉的小手,在半空中晃了晃。
“神女大人若想知道,需得交納學(xué)費才是。”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半雙和憶香都嚇得張開了嘴,下意識地往自家主子那看去。
這女娃,不會是瘋了吧?
然而冷元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沒有絲毫猶豫地從錢袋里拿出一個銀元寶。闊綽得,讓兩位侍女心頭一震。
這可和她們一年的工錢差不多了啊!
玄神貴女一句箴言,皇上什么樣的賞賜沒有?
冷元真心想,如若她確能指點一二,便也值了。如若不能,便權(quán)當(dāng)是醫(yī)治她性情古怪的醫(yī)藥費,她見她一次整她一次。
康悅滿意地接過那銀元寶,然后從懷中摸索出一張紙條,神秘兮兮地塞給冷元真。隨后,蹦蹦跳跳著離開了,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
冷元真展開那紙條,只見上面用簪花小楷工工整整地寫道:兩月相承,其一隕落。此況欲解,須覓緣起。
唇瓣微張,冷元真想說些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夾著紙條的手指微不可見地顫抖,心陡然一沉。
她似乎意有所指?是巧合嗎?
冷元真丟過去的那本古籍,記載的乃是千年難逢之異象,空中出現(xiàn)兩輪圓月。這天象只在民間傳聞,未曾有人見過。
可是,這十六字,怎么思考都和自己目前的情況驚人的一致。
冷元真再一次為命運的巧合感到頭皮發(fā)麻,她探究得越深入,便越是摸不著頭腦,卻又被此深深吸引。
“真真,來了怎么沒和姐姐說一聲呢?”嗔怪的女聲響起,打斷了冷元真的沉思。
是溫路,冷元真心中冷笑。
她收起方才那副凝重的神情,面上浮上一抹桀然如陽的甜美笑容,半雙和憶香只覺自家主子情緒變化多端又無由來。
“正要去找姐姐呢!”溫路只覺她那美好得如夢境的笑容刺眼至極。
溫路牽過冷元真冰涼的小手,用寵溺的眼神看向她:“走吧,去姐姐那里坐坐?!?p> 冷元真乖巧地點點頭,看上去天真無邪。
“來,喝杯熱茶。瞧瞧你,方才牽著你的手冰冷得很?!睖芈愤f過一杯熱氣氤氳的烏龍茶,關(guān)懷備至。
“姐姐,我們是從何時變成如此的?”冷元真嬌俏的笑容漸漸消失,轉(zhuǎn)而取代的是漠然和敵意。
下一秒,房間沖入幾位侍衛(wèi),“咻”的一聲,幾把無比鋒利的劍尖對準(zhǔn)了溫路。
夏元初
劃重點!那個男人!以后還會再出現(xiàn)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