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學了
下課的鈴聲又響起了！
我和佳一慢慢的走到停車棚，從一排一排的單車里面把自己的單車取出來。有時這個活并不容易，因為太擠了，所以需要費點時間。
漸漸的，來取車的同學越來越多，場上也瞬間變得沸沸騰騰，就像是熱鍋上螞蟻一樣到處走動。有去學校小賣部的；有到教師辦公室問問題的；有打掃衛(wèi)生的；還有的在打籃球比賽的。
當他們把外套一脫下來，完全看不到像是從冬天里走過來的人。他們的身上到處都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樣子。強勢的一方用各種投籃技巧和假動作把對方直逼入一個個死角，讓對方完全發(fā)揮不出平時的水平，周圍的人便也嘩嘩然的歡呼起來了。
夕陽西下，晚霞把山旁的云染成了紅彤彤的顏色。我們背對著霞光，一直努力的踩著單車。
緊接著，世界杯的主旋律又開始響徹在這條道路上了。
那是孝義他們騎著摩托車回家了。
而我們也見怪不怪，早就已經熟悉他們這波操作了。他們也僅僅想要讓我們都知道他們正在很好的享受生活，也想要好好的在我們的面前展現他們所擁有的的一切。
可是，有的同學很羨慕他們，并且也學會了對他們阿諛奉承，甚至追捧他們，覺得他們都很厲害。畢竟能騎著這么漂亮的車，每天上下學都可以毫不費吹灰之力，有時還會幻想著等哪一天也能夠坐上他們的車上學。
我們幾個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表現，只是靜靜的騎著單車安全的回家。只有這樣，我的爸爸才不會有任何的擔憂。弟弟幾乎都會趕在我的后面，因為他做什么事總是慢悠悠的。但是最后的表現也很不錯，不管是做什么事。
回到家里，我和弟弟會先去我家附近的豬圈里看看。因為我爸爸的工作就是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多賺點錢。還有我們家有一頭牛，哦，不是了，最近又買了一頭牛。這只很壯，也很年輕。那只已經老了，走起路來都是很慢很慢的，干起活來效率不是特別高。
我們在門外悄悄的靠近，剁菜的聲音一直“砰砰”的響起。爸爸的耳朵很靈敏，不管我們再怎么小心翼翼的靠近，他還是能夠聽到門外有人來。
“你們回來啦！課上的怎么樣？”爸爸停下手中的菜刀很高興地說。
“還不錯，我們都會努力的，爸爸。你說呢？弟弟?！?p> “對啊，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弟弟表現的很自信地說。
“那就好啊，這樣我就放心了。”
“爸爸，你那些豬食去哪弄的？遠嗎？”
我看著那些已經被蟲子吃的破爛不堪的菜葉堆在灶頭的旁邊。
“這個不遠，就在下面的菜園里。人家都是不要的，所以叫我去摘一些回來給豬吃。等這些葉子吃完了，我回來的時候也看見小溪的旁邊有長著一些新鮮的葉子，到時我也可以刮些回來。春天也差不多來了，不用愁豬食的事了。”
爸爸對著我們笑了笑，想讓我們對此可以放心，不用再考慮除了學習之外的事了。
“那樣最好了?！?p> “現在你們回家寫作業(yè)去吧。”
“我們的作業(yè)不多，晚上可以寫。我們現在就是來幫你的?！?p> “我這里一個人可以的?！?p> “你現在不是柴火不夠燒嗎？牛也還沒有牽回來吧?！蔽业难劬軝C靈的掃視了豬圈旁邊的牛棚。
“哦，對哦，你們是真的有空嗎？”
“有的，作業(yè)不多。”弟弟抓緊時機又補充了一句。
“既然這樣，那你們兄弟倆商量一下，誰去牽牛，誰留下來幫我砍材吧。”
“我去牽牛吧?！蔽伊⒖檀鸬?。
“那我就留下來砍柴吧?！钡艿苡悬c不太愿意地說。
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去牽牛的，弟弟很少去，可是他又挺想去的。
我內心很復雜的離開了豬圈。
“阿陽，你知道我們家的牛吧，就在下邊河對面的草原上。那只新的你要注意一下哦，不要被它踢到，面對陌生人，它會很警惕的。還有它的兩只角又尖又長，千萬別靠近它的頭，更別去摸它的頭知道嗎？”
“知道了，我又不是3歲小孩?！蔽椅⑿Φ卣f道。
“黑色的是新牛，棕色的是老的?！蔽以谧炖镟止局?。
“爸爸，我知道的，我會安全的把它們帶回來的，你放心吧?！蔽椅⑿Φ恼f。
“那好吧，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p> 我走的時候，弟弟依舊很賣力的砍材。然而我卻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么？
我走在河面上的橋上，遠遠的便能看見一群大大小小的牛成群結隊的轉悠著。又或者是吃飽了到處閑逛吧；又或者在尋找新的地方吃草；又或者在尋找水源。
我家的牛倒不像他們那樣放養(yǎng)著，又或者是有人專門的照看著。它們被固定在某一片肥沃的草地上，防止它們到處亂走，也避免它們毀壞別人的莊稼。
還有一些比我大和比我小的人也在等著牽牛回家，有幾個年輕人會經常帶著漁網在河里面抓魚。我們也趁著這時看著他們在水里到處游來游去。他們放好漁網，緊接著就是在那附近，拿起手中的木棍不停地在水面上拍打。他們想以此來驚嚇它們，并且打亂它們的節(jié)奏，這樣方便捕獲更多的魚。
冰冷的河水早已經把他們凍得瑟瑟發(fā)抖，嘴唇也漸漸發(fā)青。但他們還是表現的很堅強，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覺得冷。經過幾個回合的拍打之后，他們就快速的起身，走到岸上的烤火堆旁，靜靜的坐在那感受著剛剛燃起來的火的的熱量。
過了一會兒，有人看見漁網會時不時的被拖著動了幾下，這時緊張地叫喊著讓他們知道魚上網了。
“別急，再等一會兒?！?p> 其中的一位年輕人話剛一說完，他就很干練的抽起了剛剛點燃的香煙，然后又不停的吐起了煙霧，就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圍之內。
“抽煙嗎？”他順勢遞了根香煙在我的眼前。
“我不抽!”我很斬釘截鐵地說。
緊接著他又一一遞給了身旁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人兒，還有從遠處徐徐走來的老人，他都很熱情的問了個遍。但就是沒有人會接過他手中的香煙，因為他是個不務正業(yè)的人，手里的煙都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拿”的。
他的兩個伙伴倒是很自覺的從煙盒里取出香煙，也不停的噴著煙霧。
隨著夜色逐漸吞噬著遠處的草地，幾個年輕人隨即快速的走到河邊上，然后一步一步的收拾著有著豐厚收獲的漁網。幾個少年看后很是驚訝，好幾十條魚呢！
他們走之前留下幾條小一點的魚在烤火堆旁。
“這是給你們吃的?！蹦俏缓軣崆檫f香煙的大哥哥說。
幾個少年于是聚集在河邊，拿起手中的小魚，緊接著尋找一把鋒利一點的石塊給小魚開膛破肚。
這么熟練的準備著自己的食物，想必也是早早的就學會了吧，也許也是那幾個大哥哥教的。
他們拿著樹枝架在大火上烤著，不久，便會聽到魚會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應該是魚差不多烤好了。
在旺盛的火焰里頭，一股股飄香的美味便也席卷而來。晚風習習的飄搖著，草地上的野草似乎也變得更加有沖勁，因為那些香味一直在飄向遠方，飄往回家的歸途。
好多牛群都已經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看見天色不早的我用力的牽著倆頭牛，一頭走的很慢，一頭又走的很快。此時的我似乎并沒有更好的頭緒，讓我可以更輕松的駕馭它們。
我把走的快的牛拉住，可是它的力氣很大，我?guī)缀醵伎梢员煌现?。我很不服氣，因為我還是不想被這頭牛制服。我于是先放下老牛不管，畢竟我還是相信它會認識回家的路，況且它走的又慢，所以根本來不及等它。
我曾試過很多次，但是還是會被拖著走，而且我的雙腳一直都在地面上摩擦。此刻我便思考著，爸爸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是啊，我的心里很是泄氣。畢竟爸爸他有很多年的經驗啊，我怎么比得了呢？
當我被拖到半路的時候，我意外的看見一顆大樹，心里想著。我把繩索繞到路旁的樹上，借著樹的力氣，我還不信我制服不了你了呢!
果然這辦法還是挺管用的，這次不管它再怎么用力，我都不怕了。
我又接著回去牽那頭牛，它走的真的很慢，連我走的3/5都沒有?？墒?，我還是得陪它慢慢走。要不然趕得急的話，也許一個不小心，它的腳就受傷了。這樣的話，我爸會很傷心的，畢竟，這只牛我們已經養(yǎng)了好多年了。
而且，之前我爸都是用這只牛給別人犁田的。
現在我爸已經沒那么多體力了，而且右腳膝蓋還有關節(jié)炎，平時都干不了太多活。
回想起以前的爸爸，他真的是很壯，很高大魁梧?，F在，看著他那偉岸的身軀，我總是覺得很脆弱。
“謝謝啦，老牛。謝謝你陪了我們這么多年，辛苦了?！蔽液芨屑さ膶λf。
它似乎聽得懂，在晚霞的映射下，它的眼眶泛著些許淚光。
終于來到了這只壯牛的身邊，它在靜靜的吃著新鮮的青草，而且咬的很用力。當我解開繩索時，它似乎還不肯走。
后來，我爸爸來了，他一邊抽著便宜貨的煙草，牌子上面寫著“紅葉”。
“很能吃嘛！”爸爸很高興地說。
在他看來，這只牛很強壯，干起活來會很厲害。
“它確實很能吃?！蔽乙埠苡淇斓卣f。
“牽著倆頭牛很吃力吧？”
“不會啊，很容易啊！”我努力地解釋。
“那就好?！卑职中α诵φf。
“爸爸，你是剛來的嗎？”
“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就隨便問一下?！?p> “哦，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看著就行?！?p> “那怎么可以。我還得把它們牽回去呢？”
“那就再等會，等我把這根煙抽完?！?p> “爸爸，以后還是不要抽煙了，對健康不好。”
“是啊，可是都抽了幾十年了。改不了。你們就別抽。”
“我們是不會抽的?？墒悄阋院筮€是盡量少抽的好?！?p> “好，我盡量。”
爸爸看了看周圍的夜色，隨即說了句：“我們現在回家吧！”
“嗯，好的。”
我們一起吆喝著倆頭?；丶?。
走到牛棚的門口時，爸爸先把那只黑牛吆喝進里面去。不過牛棚里面很簡單，那是一處簡陋的房子。牛棚里沒有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黑暗，里面除了可以通風的窗口，下面都是一些牛的糞便。還有剛剛放進去的青草，這些青草是爸爸白天干活的時候在路邊或是其它的河邊上收刮回來的。
黑牛一進去之后，便也很快的就聞到了鮮嫩的青草的味道。老牛繼續(xù)待在門口，因為爸爸每一天都會特地熬一些有營養(yǎng)的湯水給它喝。每一次爸爸都會一邊看著它喝，一邊靜靜的等候著。有時會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煙袋，然后很熟練的卷起一根煙往嘴里一叼，緊接著又從口袋里掏出火柴點燃。
這時，嘴巴里又噴起煙霧來了。
“你先回去洗澡吧，我等會就回去炒菜?！卑职秩粲兴嫉恼f著。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待會小心點，里面很暗?！?p> “嗯！放心！”爸爸笑了笑說。
他一路看著我離開，眼神從來都沒有從我的身上掉落過，即使夜色早已經降落。
走了幾十步后，我家的門口也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我打開鐵門，發(fā)現弟弟已經在洗澡了。那些青菜也都早已備好了，還有一條福壽魚還在水盆里游著，那是爸爸早上請鄰居幫忙買的。
我想去幫忙，可是我不敢殺生，也不敢去碰它。
爾后，爸爸也回來了。他看著我蹲在那條魚的旁邊，也看出我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我來吧。你準備洗澡吧。”他微笑著說。
爸爸手起刀落，很快的就把那條活潑著的福壽魚給解決掉了。然后一個人又弄了一些蒜頭，生蔥和生姜作佐料。
我收拾好衣服進了洗手間，很快就沖洗完了。因為爸爸在蒸魚的時候那些香味都飄出來了，我忍不住的想要吃。
等晚餐都備好端在桌子上的時候，我輕手輕腳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吃著。當我在慢慢品味的時候，爸爸突然出現在我的身旁并且說：“快盛飯吃呀？”
“嗯，好的?！?p> 弟弟也在一旁圍觀，但都沒怎么吃。
“來，來，來。我盛飯?！卑职种钡卣f。
“我們自己來，你先去洗澡吧?！?p> “那好吧?！?p> 爸爸于是走出去，端起已經燒好的熱水倒在剛才放著的桶里面。在走回洗手間的時候還不忘吩咐著我們說：“先吃吧。”
“好的?！蔽覀儺惪谕暤卣f。
我們看了會書，我今天的作業(yè)也不難。弟弟倒也沒出現什么奇怪的表情，所以我推測他的作業(yè)應該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