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就是個修仙的
寧淵隨著人群往前走著,半天才挪到圣廟之前。
“快動啊,為什么不動啊!”
“你瞎啊?我這氣質(zhì)不行?”
他身旁,越來越多失敗的修士被傳送出來,不甘的在廟外望著龍雕大吼,心境差些的已經(jīng)開始痛哭流涕。
寧淵從他們面前走過,也只能在心底為他們嘆一句可惜。
但大道無情,仙途無情。
這條路,從來就不是什么輕松的路。
既然已經(jīng)踏上征途,就別想勒馬回首。
“兄弟別哭了,馬上又有個憨批來陪咱了?!彼砗笠幻麩挌饩承奘坎敛裂蹨I,給旁邊的人拍肩膀鼓勁道。
寧淵有點好奇,回頭想看看那憨批長啥樣,結(jié)果與那名煉氣境修士看了個對眼。
那煉氣境修士也有些尷尬,想要避開寧淵的目光。
寧淵突然真的像個憨批一樣沖那人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繼續(xù)走向圣廟。
他不但不氣,反而心中暗喜。
自己被人叫作憨批,說明什么?
說明三師姐煉制的這個法寶的確有很強的迷惑作用。
這一點寧淵十分喜歡。
因為在他眾多仙字輩的法寶中,并沒有能改變?nèi)菝驳姆▽?。而他本身容貌又過于超凡出塵,不適合拋頭露面。
萬一有人因貪戀自己的容貌而做出些荒唐的事情,只是徒增他修行路上的風(fēng)險。
這一點寧淵也深有體會,畢竟家里就有一個天天喊著要帶人來奪舍自己的二師姐。
或許三師姐煉制此寶時就有這種想法,只不過礙于面子沒說出口罷了。
她是想從二師姐手里保護(hù)自己?
算了,到時候見面再問吧。
寧淵整頓下思緒搖搖頭,快步踏入正散發(fā)出耀目光芒的廟門之中,從流光里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直接出現(xiàn)在一處空曠的祠堂中。
寧淵放眼望去。
這座祠堂不大,四周供奉有一個個神龕。
黑暗中,每座神龕前的燈盞內(nèi)都亮著一點橘紅。
很顯然,這里就是供奉歷代圣主法身的地方。
寧淵略微沉吟,對著諸多神龕低頭行禮道:“晚輩王大狗,崇尚乾坤圣地已久,望前輩高抬貴手,佑我輩修行無憂?!?p> 不愧是我,開口就是一段rap。
“嘖嘖,這個還懂點禮數(shù),就是長的不入流。”有聲顯帶蒼老的聲音響起。
“呵,你個老不正經(jīng)的,巴不得人人都像剛才那個小妖精一樣讓你瞧個夠吧?!币坏狸幦岬呐晱呐宰I諷道。
“放屁,老夫何曾做過那等事!”那道蒼老的聲音大怒。
“別廢話了,若是覺得不行,直接滅了便是,不要耽誤時間?!币坏乐赡鄣耐曈行┎粷M。
“說的也是?!?p> “那滅吧?!?p> 滅?滅什么?
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這乾坤圣地的圣主們難道都是些嗜血如命的老魔嗎?
寧淵心驚膽戰(zhàn),正要開口求饒:“前輩——”
還不待他說完,橘紅消逝,神龕前的十八盞燈紛紛熄滅,祠堂內(nèi)重歸灰暗。
滅……滅燈?
黑暗中,寧淵嘴角抽搐。
這圣廟的選拔方式,真的就是和那猴臉老道說的一樣,就是看看臉,然后投票滅燈?
我是來參與大典的,不是來相親的啊!
黑暗中,蒼老聲音絲毫沒有意外:“好,下一個——”
“諸位前輩且慢!”聽到自己要離場了,寧淵連忙阻止道。
在燈盞熄滅之后,寧淵注意到,神龕中竟然還有一點微弱的熒光。
而隨著每句議論聲傳來,那點熒光還會微微擴(kuò)大縮小。
待寧淵細(xì)細(xì)望去,他才看到,每一點熒光都坐落在一個粗糙小人身上,這些小人都藏在神龕之中,姿勢各異,但能看出有所不同。
他向著此刻仍在顫動的熒光的那座神龕指去,疑惑道:“前輩,是不是有人在你神龕中……方便了?”
“狗東西說誰是屎呢?”那道蒼老的聲音勃然大怒。
寧淵有些無語,這座神龕內(nèi)只有一根長條狀的泥巴,孤零零的擺在正中,像極了......翔。
蒼老聲音微微一頓,隨即驚訝道:“等等,你小子能看見我?”
寧淵點點頭肯定道:“晚輩的確可以。”
“奇怪,這破木盒被天道庇佑,你們這些后生仔怎么可能看透?”神龕內(nèi)的長條泥巴活動了一下緩緩立起身,竟也是個上下一般粗的泥巴小人。
它上下打量著寧淵,不對稱的泥巴眼都瞪大了。
“老不正經(jīng)的,小心他是在誆你。”那道陰柔女聲傳來,“你且看過來,說說妾身這座是怎么個樣子?”
寧淵隨即望向另一座神龕。
這座神龕內(nèi)的東西模樣倒與前一座大相徑庭,那點熒光是落在幾顆大大小小的黑泥蛋上。
寧淵想了想,行禮道:“前輩那座神龕里裝的,應(yīng)該是羊屎吧?”
“咳,咳咳!”那道陰柔聲被嗆的險些咳出去半條命。
“哈哈,小子,說的好!”蒼老聲拍掌稱快。
“這下確認(rèn)了,他真的能看穿天玄神龕?!币坏莱练€(wěn)的中年聲也加入討論組,嘖嘖稱奇。
“稀奇,真稀奇?!庇胁簧俾曇粢碴懤m(xù)加入。
“過來,也來看看我!”
“哈哈,哈哈,我在這!”
“肅靜,僅僅是個能看穿天玄神龕的小子而已,并無大用?!币坏劳?yán)的男聲忽然響起,壓過一眾議論聲,在祠堂內(nèi)隆隆作響。
其余熒光微微一暗,許多小人眼中神色也暗淡許多。
寧淵指著神龕出聲問道:“諸位前輩,到底是為何是這般模樣?”
泥人們皆緘默不語,最開始那道蒼老聲悠悠一嘆,道:“我來說吧。”
“真如你所看到的,我們乃是歷代乾坤圣主塑造法身時灌入的一絲神念。這些泥胎,正是我們寄宿之物,也就是歷代圣主塑造的法身!”
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是圣主的法身?開什么玩笑?
寧淵驚訝的問道:“那神龕內(nèi)為何會如此狼狽,莫非有無禮之徒覬覦此地,曾對此處動手?”
“不?!鄙n老聲恨恨道。
驟然間,它滿腔怒火爆發(fā)。
“這狗屁三代乾坤圣主就是個修仙的,他會塑個屁的法身!”
議論聲瞬間變成討伐聲,眾多泥人紛紛忍不住開口。
“這第六代人品也不行,捏半道就往盒里一丟,欺負(fù)別人看不見咋著?!?p> “我是第十一代圣主捏的法身,我裂開了?!?p> “孤乃十四代圣主所造,孤……”
一時間,群情激憤。
“你看看我,他捏的是個幾把!”開始的蒼老聲凄涼道。
寧淵端詳了一下,肯定道:“嗯,捏的挺像的。”
蒼老聲下一句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都收聲?!蓖?yán)聲不滿道,“這樣埋怨自己,難道你們存心讓外人看我乾坤圣地笑話不成?”
威嚴(yán)聲說的話出奇的好用,一時間泥人們紛紛住嘴。
“是啊前輩們,與其埋怨自己,不如想想是誰立下的規(guī)矩,讓歷代圣主塑造法身的?”寧淵也贊同道。
蒼老聲一愣:“那還用問,初代圣主啊……”
沉默。
沉默。
長久的沉默。
每座神龕中泥人的視線,都緩緩看向正中最高的一座神龕,神色隱隱有些不善。
那里,正是方才威嚴(yán)聲傳出的神龕。
威嚴(yán)聲感受到諸多不善的神念,一時有些慌亂:“你們……想干啥?”
“好你個狗初代,立個這個破規(guī)矩顯擺自己會捏泥巴很吊是不是?”
“找個圣匠塑像不行嗎,親手塑尼瑪?。俊蹦嗳藗兗娂娡戳R道。
其中蒼老聲最為憤怒,他那座神龕都隱隱顫抖,眼看就要起飛:“姓墨的你等著,老子這就撞過去和你一換一……”
“我警告你,你不要過來啊?!蓖?yán)聲強裝鎮(zhèn)定道。
眼看自己不經(jīng)意間就要指揮完成一場階級革命,寧淵連忙擺手勸道:“嘛,前輩們也不用如此暴躁。”
“既然前輩對自己形象不甚滿意,那王大狗作為晚輩,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管?!?p> 寧淵說著往前走了幾步,他走到最近的神龕前,緩緩伸手。
蒼老聲突然厲聲制止道:“萬萬不可!”
“這破木盒上有我們當(dāng)時的大道氣息沾染,若是修為達(dá)不到那一境界而強行觸碰,只會被我們的道同化,喪失心神!”
這么危險?
寧淵立刻收手,小心的打量著那座神龕。
在破滅虛妄之液加持過的情況下,寧淵的確能看到一些詭異的黑霧,正如毒蛇般盤踞其上,晃而不散。
若是真的沾染上,不知會落得何等下場。
“行了小家伙,你有這份心我們便已知足了,速速離去吧。”陰柔聲嘆息道。
寧淵皺皺眉,反手取出捆仙繩道:“前輩,讓我再試試?!?p> “沒用的,這世間能打開這些神龕的,不會超過兩手之?dāng)?shù)……”陰柔聲無奈道。
靈力灌入,寧淵默默掐訣,輕聲道:“去,捆個回來!”
捆仙繩撒歡般躥了出去,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幾息后,它拴著一個目瞪口呆的長條泥人,放到寧淵腳邊。
瞧見此景,其余神龕紛紛激烈的抖動起來。
“這......這根漆黑觸手是何寶物,竟然能穿破天玄神龕?”
“你管它是啥,重塑法身有望了!”
“快,快來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