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語造化神
數(shù)道身影落在地上,緊隨乾坤圣主之后,又有幾位圣主趕來,但忌憚于那浩瀚的星辰氣,沒有一個人敢靠前。
“快,查清楚此處是誰的洞府?!贝藭r乾坤圣主回過神來,急切吩咐下去。
很快,便有一位長老到他身前稟報道:“稟報圣主,此處洞府的主人乃是金丹境的弟子許牧之?!?p> 這長老說到這一頓,他警戒的打量了下四周,又偷偷布下幾道陣法,才小心道:“還有昨日那位老祖,也被您安排到了此處。”
“原來如此,那便沒錯了?!鼻なブ骰腥淮笪虻?。
他暗罵自己愚笨。
早該想到,整個乾坤圣地中能引起這般異象的,也就只有這位快飛升的老祖一人了。
老祖在這個時候?qū)⑶D呼喚至此處,弄出如此之多的星辰氣,是想干什么?
對于快要飛升的人來說,錘煉心神還有用嗎?
乾坤圣主心底有些疑惑,望向那無窮瑰麗的星辰氣。
他的目光逐漸沉淪。
這番景象,是他千年修行之途中也從未見過的。
縷縷氣息之中,他看到天地初開,星辰崩碎,山海浩蕩,無數(shù)大道在激烈的碰撞,洪荒中有古禽揮出一爪,撕裂出一條條碎片,混亂與破敗間,一方世界誕生了。
這、這些星辰氣不是老祖用的……
乾坤圣主驟然瞪大雙眼,他盤地而坐,急匆匆的吩咐道:“快,將整個圣地的人都喊過來,快!”
說這些話時,他也在緊緊盯著那些星辰氣,不肯遺漏一絲。
“所有人,立刻靜下心來去感悟。前輩,正在給我們演化天地萬道!”
其余圣主也幾乎同時發(fā)現(xiàn)了這點。
“大機緣!大機緣!”龍騰圣主雙目放光,劍羅圣主、凌霄圣主等人雙手也微微有些顫抖。
這些星辰氣落在他們眼中,幾乎就相當于直接窺探大道,對于他們這些化神境巔峰的修士來說,就是無上至寶,甚至能讓他們再進一步!
他們立刻席地而坐,心神放空,身后的修士們紛紛效仿。
瑰麗的星辰氣散而不亂,徐徐轉動著,所有人的心神也隨之沉浸下去。
漫山遍野,人影重重,但卻寂靜無比。
……
此刻,姬遙已經(jīng)偷偷潛伏在乾坤寶庫不遠處的陰影中,小心的窺探著遠處的乾坤寶庫。
寶庫前有兩位長老把守,看氣息皆是元嬰境八重天左右。
姬遙暗暗思量道。
如果自己徹底爆發(fā),萬妖封天袍加上銀狼妖身,應該有三成把握在這兩人察覺之前闖進去。
但萬一被發(fā)現(xiàn),就要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考慮了幾番,姬遙下定決心還是要拼一拼。
不然,就白白浪費了老狗前輩創(chuàng)造的絕佳時機。
隨著靈力運轉,姬遙雙眸逐漸變的妖異,她頭發(fā)長至腳邊,一道道銀光傳遍全身,靈力洶涌。
玉足之下,堅硬的地磚也承不住重壓,龜裂開一道道裂痕。
就在她要爆發(fā)前,一道拂塵急匆匆的從天邊飛來,這是乾坤圣地獨有的傳音手段。
“二位長老,圣主有令,速速前去靈秀山,有大變故!”
兩名看守的長老對視一眼,立刻祭出法寶,向遠方飛速遁去。
哈?
陰影中的姬遙不可置信的撤掉靈力,望向他們消失的方向出神。
靈秀山,不就是自己洞府所在的地方嗎?
老狗前輩到底做了什么,竟連守衛(wèi)乾坤寶庫的高手都被傳喚走了?
突然,姬遙狠狠打了個冷戰(zhàn)。
前輩,不會是以身犯險了吧?
東土的高手全部聚集在這,他怎么抵擋的???
姬遙突然激烈搖晃著腦袋,想要將這些不好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甩出腦外。
不會的,前輩那么強,肯定安然無恙!
她深吸一口氣,靈力爆發(fā),迅速向乾坤寶庫內(nèi)掠去。
……
隨著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很快姬遙的洞府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最前方,一眾圣主大能們在貪婪的感悟著。
忽然,龍騰圣主眉目如須,迎風飛舞,一條足有數(shù)丈粗的龐大龍身從他體內(nèi)躍出,雷霆翻涌,霹靂交錯,震懾四方。
受到龍騰圣主的壓迫,其余幾位圣主瞬間被牽引出了自己的法身。
劍羅圣主身上飄起一尊丈許的古樸長劍,劍尖緩緩抬起,直指九天之上龍首,隱隱散發(fā)出戰(zhàn)意。
一尊燃火戰(zhàn)錘自天際砸落在赤炎真君身前,赤炎真君雖雙目緊閉,但下一刻就仿佛要化身通天徹地的巨人,掄錘破滅一切。
此外還有古禽的羽翼遮蔽天空、漆黑的裂須刺穿大地,毫不遜色。
眾多異象之上,一尊如乾坤圖一般無二的陰陽魚緩緩流動,道韻無雙,如蒼穹般壓下,竟是要將其余的異象一并鎮(zhèn)壓了。
一時間,龍吟陣陣、劍音錚錚、錘聲烈烈、羽翼颯颯、黑霧幽幽,同時爆發(fā)開來!
乾坤圣主在借其余人之手磨煉自己的道,他想跨出化神境最后的一步!
幾位圣主頓時睜眼,神色火熱,他們何嘗不是借著乾坤圣主的道來磨練自己!
星辰氣之中,早已吃飽喝足的寧淵在里面來回踱步,抬頭無奈的望著星辰氣外。
外面,越來越熱鬧了。
在破滅虛妄之液的加持下,他已將外面的動靜盡收眼底。
不管是這些忽然出現(xiàn)的修士,還是外面那些正在酣戰(zhàn)的異象,都讓寧淵一個頭比兩個大。
自己明明啥也沒做,為什么你們都湊過來了?
寧淵嘆了口氣,直直盤膝坐定,他盯著眼前的霧氣的某處,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質(zhì)問道:“還打算藏多久?”
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之下,身前的星辰氣中逐漸顯露出一個面色慘白的少年,他隱藏在那里,已經(jīng)暗中窺探了寧淵許久。
少年唯唯諾諾的望了寧淵一眼,試圖強硬道:“本器靈沒有藏——”
“別說話,我問,你答。”
“你是誰?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寧淵毫不客氣道。
不知怎得,他從這來歷不明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對自己的畏懼之感。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怕自己,但狐假虎威,寧淵一直也可以的。
少年打了個哆嗦,立刻說道:“我是乾坤圖的器靈,來此鎮(zhèn)壓災厄——”
“誰是災厄?”寧淵毫不客氣的打斷。
“你就是……”少年猶豫道。
“我不是?!睂帨Y看著少年的眼神冰冷。
乾坤圖、窺天鏡,作為乾坤圣地的兩件太上至寶,寧淵也曾在典籍上讀到過。
沒想到這樣子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少年,竟然是那件尊貴的太上至寶的器靈。
“我問你,外面那些人是不是你引來的?”寧淵挑眉問道。
少年緊張的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最后還是猛然搖著頭,眼神十分委屈。
“好,很好?!睂帨Y淡淡道,“你說,你想困住我?”
少年抬起眼瞅著寧淵,以微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那你,困得住嗎!”寧淵猛地向前大踏一步,氣焰無比囂張。
星辰氣宛若收受到了驚嚇,齊齊向外擴散了一圈,洞府前離得近的修士急忙退散開。
有戲!
寧淵暗暗心道。
“困、困不住?!鄙倌瓯凰@的也倒退著踉蹌一步,聲音里竟然帶上了一絲哭腔。
“你說你要鎮(zhèn)壓我?”
“你……鎮(zhèn)的起嗎?”
寧淵已經(jīng)走至少年面前,面無表情,居高臨下道。
“鎮(zhèn)……鎮(zhèn)不起。”少年一屁股摔在地上,他慌亂的手腳并用,想向后逃竄,連帶著身后的星辰氣都稀薄了幾分,“求求你,別動手......”
“既然如此,那還不散開!”寧淵怒喝。
“啊啊啊!”少年哭號著,他狼狽的逃入星辰氣之中,消失不見。
下一瞬,浩瀚的星辰氣彌漫而去,將周圍的一切滌蕩一空。就連那些驚天動地的異象,也在摧枯拉朽的星辰氣之下湮滅。
一張畫著陰陽魚圖的殘頁飄下,落到寧淵手中。
寧淵看著手中微微顫抖的乾坤圖,心中倒是有股止不住的笑意。
看樣子,這器靈讓自己嚇得不輕啊。
最前方的大能修士們驚恐的立起身,看著星辰氣消散后露出的前方那道身影。
方才那句話,他們都聽到耳里。
僅僅憑一句話,就將乾坤圖訓的服服帖帖。
這到底是不是乾坤圣地的太上至寶?
怎么感覺像是這名老祖的?
乾坤圣主看著寧淵手中的乾坤圖,遲疑半晌,還是鼓足勇氣說道:“前輩,這乾坤圖對于我乾坤圣地有無比重要的意義,還請前輩用完后歸還…..”
“這啊,拿去收好了?!睂帨Y不以為意的一揮手,他手中的乾坤圖如雜物般被他隨手拋出,向著乾坤圣主的方向飄去。
這玩意就算給他,他也不清楚要怎么用,何況他還嚇唬了里面的小器靈,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估計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乾坤圣主無比激動的接過,他曾擔心,萬一這名老祖貪戀了這件太上至寶,名借暗占,自己也毫無辦法。
如此看來,老祖,的確是毫不在乎這些寶物。
想到這,乾坤圣主徐徐彎腰,對著寧淵無比虔誠道:“謝老祖賜道!”
“謝老祖賜道!”霎時間,上至圣主大能,下至筑基修士,皆神色肅穆,齊齊行禮。
聲音漫山遍野,隆隆作響。
在場修士的神色中無不帶著激動,甚至有些尊崇與狂熱。
如果寧淵現(xiàn)在立教,估計圣地中不少人都會前去追隨。
畢竟方才那場演化萬道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你們在說什么?。?p> 望著那些敬畏的臉龐,寧淵硬著頭皮,他皺眉道:“你們的道,與老夫何關?”
說罷,他不待眾人有所反應,背手走回洞府。
此話落在眾人耳中,卻讓他們齊齊一愣
老祖這是何意?
明明特意為他們演化萬道,卻又如此冷漠?
你們的道,與老夫何關?
這是孤傲,還是霸道,抑或是別有所指?
“哈哈哈哈……”
最前方,凌霄圣主眼中忽然閃出一道精芒,他一反往日的沉穩(wěn),如孩童般哈哈大笑起來,眼角甚至流出了淚水。
“是了,是了,自己的道,與別人何干!”他酣暢淋漓道。
剎那間,天地靈力迸發(fā),一道道神鏈交織成法則籠罩在凌霄圣主身邊。
凌霄圣主緩緩動身,對著那無垠的蒼穹,踏出一步。
這短短的一步,卻宛如登天一般??此瀑|(zhì)樸卻又含有無窮的韻律。
隨著這一步踏下,凌霄圣主的氣勢攀至巔峰,一雙羽翼法身遮天蔽日,在眾人呆若木雞的眼光中,數(shù)萬道光芒竄入雙翅之間,有一團純凈的光華凝成。
下一刻,夜幕的黑暗盡皆被撕裂,一頭足有數(shù)百丈的獅頭麋身兇禽誕生在這世間,隨著龐大的雙翅拍打,緩緩睜開了眼。
它口中發(fā)出凌霄圣主那歇斯底里的咆哮。
“化神境九重天,我苦于你久矣!”
他,突破了!
一語,造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