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九節(jié) 沆瀣一氣
走廊里一陣陣的噪音吵醒了謝霄，說“醒”好像也不太對，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一切都朦朦朧朧的。護士幾點進病房檢查、記錄體征，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種感覺...像極了那晚經(jīng)歷的“鬼壓床”。
窗外刺眼的陽光灑進來，時間已然是上午了，謝霄只覺得頭疼欲裂，忍不住用捶打著自己的頭部，才讓他感覺好受了一些。
站起身來活動了下在椅子里蜷縮了一晚的身體后向洗漱間走去，水龍頭的水在這天氣里并不是很冰涼，但打在臉上的感覺，足以讓他打起一絲絲的精神。
雙手扶著水池臺子邊緣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之前雖然談不上多帥卻很耐看的謝霄，仿佛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亂糟糟的頭發(fā)下遮著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眸，缺乏休息使得他雙眼好似在一夜之間患上了近視癥，離鏡子很近才能看清黑色素囤居的面部。
“嗯哼...”呻吟聲突然傳來。
謝霄一愣，也顧不得擦干臉上的水漬就走了出去。
病床上趙林的喉部在不斷的起伏著。
“能聽到我說話嗎？”謝霄坐回床邊，用手微微晃動著趙林身體欣喜的問道。
果然，伴隨著搖動趙林的雙眼也是緩緩睜開，眼神里滿滿都是大夢初醒的迷茫感。
只不過謝霄知道，床上的人現(xiàn)在是多么痛苦。
醒來后的趙林沒有像半夜時候發(fā)瘋，他愣愣的盯著窗邊的人看，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好像才認(rèn)出來是誰。
“水...水...”趙林囁嚅的說著，嗓音嘶啞。
謝霄愣是沒聽懂他在說什么，又重復(fù)了幾遍后，才趕忙接了杯水遞給他。
水杯離趙林二十厘米都沒有，手在空中揮舞半天，可就是拿不到，最后還是謝霄扶起他的頭喂的。
之后趙林又躺到床上，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呆若木雞。
“你...感覺怎么樣？”謝霄問到。
“這是哪？”趙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醫(yī)院，用不用聯(lián)系下你家人？”
趙林微微搖了搖頭，看樣子并不想讓家人擔(dān)心，隨后又是恢復(fù)了先前的狀態(tài)。
空氣好像是凝固住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宛如一塊鐵壓在謝霄的胸口。
“那些聲音...”趙林打破了沉默，讓謝霄松了口氣，“還在響。”
然而病房里依舊沒聽到任何聲音，謝霄懷疑他的精神是真的出現(xiàn)了問題，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算了，你當(dāng)我沒說...”趙林知道自己的話沒什么說服力。
“嘎吱——”
病房門此時被護士拉開，看樣子又是來查看病人狀態(tài)的，從晚上到現(xiàn)在，每隔兩小時都會來一次，還是挺負責(zé)任的。
“誒，你醒來了！”護士發(fā)現(xiàn)趙林醒了有點驚訝的說到，隨后又用質(zhì)問的語氣對謝霄說：“病人醒了你為什么不來找醫(yī)生？”
謝霄一拍腦袋，神色有點尷尬，光顧著說話了，就說少了點什么。
“真是的，病人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出事了怎么辦？”護士埋怨完之后就聯(lián)系了醫(yī)生，留下謝霄尷尬的站在原地。
“你先配合醫(yī)生檢查吧，我出去透口氣。”謝霄說完，就欲轉(zhuǎn)身推門而出。
“謝霄，昨晚的事...”趙林突然爬起身開口叫住了他，但接下下來的話卻沒有說出來，嘴唇止不住的顫動，眼神此時也流露出內(nèi)心的波動。
謝霄露出笑容說到：“放心，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
聽到這話，趙林長舒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像是卸下重擔(dān)般的軟倒在床上。
............
醫(yī)院真的是讓人很討厭的地方，消毒水味顯得有些嗆鼻，手術(shù)室外是坐立不安的家人，病房里或傳來心跳停止聲、或聲淚俱下。
比起寂寥的墓園，這里反倒是充滿了悲傷、死亡的氣息。
謝霄坐在花園長椅上思考著這幾天的事，他知道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但除了二人莫名其妙失眠這點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了，腦子里的線已經(jīng)是一團亂麻了，嘴里吸著的米粥也如同嚼蠟。
門外突然傳來警笛聲打擾了謝霄，他抬頭看去，兩輛警車護送著一輛救護車駛了進來一前一后停在了正門口，身著白衣的醫(yī)護人員打開車門抬著一個擔(dān)架和第一輛車上的幾名警員走進了醫(yī)院。
至于后面那倆警車只下來了一個人，嘴里叼著煙手上拿著文檔愁眉苦臉的往花園這邊走來，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張警官。
他沒有看見謝霄，自顧自的坐在謝霄身旁拿著文檔看了起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謝霄現(xiàn)在的形象太差的原因，嘴里還唉聲嘆氣的說什么“失眠也特么要命”之類的。
謝霄本來沒心情和他“敘敘舊”的，但聽到失眠二字心中猛然一動，立馬拍了拍他肩膀。
“誰啊！”張警官滿臉怒氣的轉(zhuǎn)過頭，顯然是因為受到打擾心中惱怒，可靠清面前的人相貌后就換了一幅好像看到嘔吐物的表情。
“好巧啊，張警官?！敝x霄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巧好巧，剛才沒認(rèn)出來...”張警官可謂是變臉大師了，立馬換上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謝兄弟生病了啊臉色這么差？”
謝霄懶得和他客套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我剛好像聽見你說‘失眠’，能告訴我嗎？”
“這事嘛...”張警官一臉難為情的樣子，顯然是不方便說。
“之前的事...”
“兄弟什么都不要多說了，都是警察告訴你也沒什么。”張警官換了個口風(fēng)，義氣凌然，所以說把柄在別人手上握著真的很難受，“現(xiàn)在總共是發(fā)生了三起命案...”
“三起？”謝霄打斷他的話，疑惑的問道。
張警官又掏出根煙點上長吸一口后說道：“就是你住的那個小區(qū)，早上又發(fā)現(xiàn)了一名，被上司罵的跟孫子一樣。”
“所以剛才救護車上抬下來的尸體？”謝霄問到。
“如果那還能稱作是尸體的話...”張警官滿臉苦笑的搖了搖頭，“算了，你直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