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深吸了口氣,朝后退了兩步,生怕柏夙再看見自己。
“放心,你不會死的,這話我也不會帶……我走了?!比螇粑髋牧伺陌刭淼暮蟊?,悄聲道了一句。
柏夙似沒聽見,轉(zhuǎn)頭想問問他剛才說了什么,可再回頭,他已經(jīng)不見了,“今日怎么人這么多?”
柏夙目光尋著任夢西的身影時,周身已經(jīng)傳來的撲通的聲音。身旁的參賽者已經(jīng)逐一跳入了沉湖之中。
柏夙在人海之中再見不到任夢西的身影,便轉(zhuǎn)過頭也躍入了沉湖中。
任夢西穿梭在人群之中,聽見了身后水花濺起的聲音,五指緊摳住了自己隨身帶的劍,他頭并沒回過,徑直朝前走去。
柏夙跳下沉湖的一刻,周身沾滿了氣泡,那氣泡大大小小,染著斑駁的七彩顏色,透過其中,能見得如幻若夢的景色。
層層水波卷著柏夙的長發(fā),似是與湖中的水草融為一體。柏夙憋著氣,奮力朝下游去。游了一會,腰上連接匕首的繩子忽地松了開。匕首順著混藍的海水沉到了下方。
柏夙的眉頭蹙起,稍停頓了下,眼眸便被長發(fā)護了住,她兩手撥著頭發(fā),想看清匕首去向。
嘴中吐出的氣泡漸升起。瞬間便到了頭上的湖面。
過了一會兒,柏夙終是回了身,可憋著的那口氣已然用盡,她想上去換一口。
她朝上撥水,并沒看到一條長長的深藍色水草,正朝自己行來。藍水草似能自主活動,它悄纏到了柏夙腳踝,腰間。
柏夙注意到時,水草已將她的身體纏了快半。她還未來得及掙脫。整人便被水草拖入了湖底。
——
這七層臺階,站著五六個侍衛(wèi),都一一讓那灰衣人用藥迷如呆人。唐蜚零緊就在他身后看著他。
直到上了高閣的第十層,灰衣人才停下了腳步,瞧了瞧前方緊鎖閉的一扇門。他上前使勁拽了拽上面的鎖。可沒有鑰匙如何拽都是徒勞。
看著灰衣人一直與鑰匙僵持不下,唐蜚零不由得吟笑出了聲,這笑聲還未止,一把寒光四射的劍便放到了他的頸前。
“為什么跟蹤我?”執(zhí)劍的灰衣人問道。
唐蜚零不敢稍有動作,只側(cè)目看了看那扇被上了鎖的門,“跟蹤你?我沒有那閑工夫。倒是你,為何拿著一把同我上回丟的一模一樣的扇子出現(xiàn)在試武大會的高閣之上?你莫非是想干什么壞事嫁禍于我?”
灰衣人聽了他這話,表情忽然僵住,少傾,他忽回道:“四方世界,扇子多了。單憑這一把破扇就說我嫁禍于你。我做的事自己會認,從不嫁禍他人?!?p> “這扇子是我找當今最出名的畫師畫的,就此一幅,若不是你有意仿造,那便是你偷的。說,你來此干什么?是不是還想偷東西?”唐蜚零刀架脖子上還能如此說出這種激怒他人的話,也算少見。
“我沒空陪你玩。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免得你壞了我的事?!甭牷乙氯酥钡恼Z氣,明顯厭煩了許多,確像有急事。
說著,凜凜的刀刃已經(jīng)在他脖頸劃出了一細長傷口,流出了顯眼的血液。唐蜚零見他來真的,突然說道:“我能幫你打開門。你若不殺我,我就幫你打開?!?p> 身后的人明顯遲疑了一下,“你有什么辦法?看你這身板也不像能徒手打開的?!?p> 唐蜚零看他沒有再下手,覺得有戲,說道:“我看你身板也不像會武功的……不過,我手劈肯定劈不開,但仍可以徒手,我這里有有一瓶藥,可化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堅固東西。我看了看這鎖,確實比常見得鎖堅硬不少,可還是抵不過我這藥?!?p> “這藥若真能融掉鎖,我就放了你。如若不然,你便成我今日第一個刀下魂。”說著,
灰衣人的腳步又朝唐蜚零靠近了些。
他這一往前,劍便朝唐蜚零的脖頸中更深一點,“放心,我命在你手里?!?p> 他說著,便從腰間取出一個藥瓶,將之打開,灑了些粉末到鎖上,傾刻,堅鎖化成了鐵水,順著門流到的唐蜚零的腳邊。
灰衣人恐有詐,故意讓唐蜚零站在自己身前,一腳踹開了門。
門打開瞬間,一陣光芒噴射而出,打在了兩人身上。這大屋之中,唯放著一尊木臺,木臺之上端著那枚柏夙帶回的青鸞鳥蛋。
——
任夢西匆匆回了嘯刃山莊,他直走進了馬廄,將他那只日可行千里的馬牽了出來,登上后,用力拉了拉韁繩,馬就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阿六見任夢西回來,備了茶水,可水未燒完,他便又走了,“怎么今日都那么忙?那倆小姑娘也不知讓少莊主吩咐去哪里了?!?p> 任夢西從側(cè)門行至小路上,死死扯住了韁繩,好像有什么要命的急事。穿過層層掩映的紅葉樹,行過條條潺潺流淌著的小溪,終是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前方已沒了路,都被層疊的枝葉遮了住,望不到里面。任夢西朝前揮了揮衣袖,前方的枝葉紛紛朝側(cè)縮去,讓出了一條小路,剛好夠一人一馬。
他抬步朝前走去,每走一步,后方的葉子便有伸展開來,形成層層葉幕,遮住了他撥開的路。
走了約莫一炷香,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間漆黑洞穴。任夢西把馬拴在洞穴門口。自己朝著黑洞行了去。
剛走進一步,他便全身一凜。進到這洞口,全身都感著如嚴冬般地寒冷。每走一步,他口中的白氣便蔓延四散。
朝前行了幾步,周遭的一切全都明了起來,閃著奇異的藍色光輝。這洞穴之中的每一塵石都被凍著上了一一層厚冰。頭頂?shù)拇瓜路晴娙槭?,而是水過石壁瞬凍留下的冰柱。這四方景象,根本不似能在初秋見得的。
任夢西深吸了口氣,一直朝前走著,沒有停留一步。來到這里不過很短時間,他的頭發(fā)上便結了層白霜,遮住了原本的顏色。
山洞的最深處,生著一株足有半人高的玄青巨花。花生著九片花瓣,每一瓣上都附著一層淺藍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