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單亦如醒了酒,居然將酒葫蘆給了陳紳兒,看上去還萬分不舍,經(jīng)歷了一番思想斗爭似的。
“什么意思?”陳紳兒還在擔(dān)心著陳白白,對單亦如這沒頭沒腦的舉動弄得一愣。
“有人讓我轉(zhuǎn)贈給你的。他說陳白白他帶走了,讓你不用擔(dān)心,日后自有相見之日?!眴我嗳珙H為不悅道。
“誰?為什么要送我這個?”
“天機(jī)不可泄露!”沒想到單亦如丟下了這么一句話,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陳紳兒盯著留在桌子上的酒葫蘆,有些出神。想起了那個有過兩面之緣,說著胡書的老者,難道真的是他?他又是誰?為何將這酒葫蘆給自己呢?什么叫陳白白他帶走了?
陳紳兒努力思索著腦海中的情報,可找不到一絲有用的消息能和這老說書人對應(yīng)上。但從單亦如的態(tài)度上推斷,這老者一定是位前輩大能。這么瞎捉摸也沒個頭緒,既然單亦如知道,那便去問他好了。
在后院池塘旁,陳紳兒將正在和藥王谷女弟子們搭訕調(diào)笑的單亦如拽到一旁,準(zhǔn)備問清楚陳白白的事兒。
“唉唉唉,這丫頭片子,你干嘛,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光天化日,大庭廣眾,拉拉扯扯像什么樣子?還有沒有點兒斯文了?”單亦如啰啰嗦嗦著。
陳紳兒嘴角抽了抽,沖著這家伙的臉,一腳便甩了上去……這兩天陳紳兒憋了一肚子火,又碰上這湊不要臉的飛賊,和自己談“斯文”?“斯文”這倆字兒從這個人嘴里說出來,本身就是天下最“不斯文”的事兒了好吧?叔叔可忍紳兒不能忍了,打算好好替江湖人教訓(xùn)一下這個老流氓。
只是她忘記了,單亦如如今可是“高手榜”前三的人。也許常和蕭美華接觸,又溺死了莫無問,讓陳紳兒心中對天下高手的概念越來越淡薄了。潛意識里覺得這江湖中,看誰不爽都有能力教訓(xùn)一番。不過這次,她失策了。
只見單亦如眼中精芒一閃,抬手將陳紳兒的這一腿一帶一攬,陳紳兒只覺得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而是受控于單亦如了。只見單亦如這一招很快,用胳膊粘著陳紳兒的發(fā)力腿,突然一個崩靠,把她撞飛,跌入了池塘中,變成了一個落湯雞。
這讓陳紳兒有些發(fā)懵。最近她的武功進(jìn)境可是非常大的,炫鞭腿也突破了第六層,如今走路都只是前足沾地的。沒想到和單亦如只交手一個招,便被擊敗。
“嘖嘖,你這小腿兒,和你姨娘比起來,太嫩了。”單亦如還出言譏諷著。
這讓陳紳兒有些羞憤難當(dāng),一時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飛身再次攻了上來,這次使出了真本事,因為這世上能讓陳紳兒全力施為的對手,還真的不多了。
單亦如也認(rèn)真起了幾分,可兩人實力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饒是陳紳兒的身手,如今在“高手榜”中也排得進(jìn)前五了,但在單亦如的面前如同兒童一般孱弱。這單亦如也沒什么憐香惜玉的覺悟,出招更不留情,雖然沒有重傷陳紳兒,但卻將陳紳兒戲耍的衣衫襤褸,狼狽不堪。還不時用言語點評著陳紳兒的身材。
陳紳兒是真怒了,從習(xí)武之日起,還從沒受過這種“欺負(fù)”。仿佛一頭暴怒的小獅子一般,大有你死我活的意味了。
單亦如依舊沒太在意,僅守著不傷到陳紳兒的底線,陪著陳紳兒折騰。
兩人越打動靜越大,整個后院兒慢慢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快點兒,快點兒,小白臉兒,后院有高手在決斗,我們?nèi)ベ€上一把?!必Pg(shù)狼興奮的催促著寧宇。反正不管是陳白白還是寧宇,只要出現(xiàn)在陳紳兒身邊的男人,他都用“小白臉兒”這一稱呼慣之。
懶得理兀術(shù)狼的不著調(diào),寧宇也十分好奇,什么人在藥王谷大打出手,而這黃均都沒出面,難不成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在“奪榜”?
畢竟陳紳兒重修“蕭嵐譜”的消息天下人都知道了。江湖上的“奪榜挑戰(zhàn)”也頻繁了起來。這種“奪榜挑戰(zhàn)”是需要“公證人”的,如果沒有“百曉行走”的見證,至少也需要些江湖地位及名望很高的人來做“公證人”。黃均無疑是符合條件的,所以此時有人在藥王谷進(jìn)行“奪榜比斗”倒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尤其陳紳兒這“百曉行走”也在藥王谷,便更說得通了。
但當(dāng)兩人擠過人群后,卻發(fā)現(xiàn),和人交手的竟然是單亦如。
對視了一眼,不由驚駭。他們豈能不知,這單亦如如今可是“高手榜”實打?qū)嵉乃馍系娜宋锇。蚁蛩魬?zhàn)的人,絕對非同小可。
兀術(shù)狼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高手比斗,他是最愛看了。
“唉唉唉,我說,你們蕭嵐國女人都可以啊,比男人帶種,居然敢挑戰(zhàn)單亦如。”兀術(shù)狼諷刺的點評道。
“哼!”寧宇冷哼了一聲,這諷刺其實他挨不著,因為嚴(yán)格算起來他不是蕭嵐國人,也是塞外異族。可畢竟從小在蕭嵐國長大,也不得不接著這牽強(qiáng)的諷刺。
“勇氣是可嘉,但本事不咋樣啊,你看,出招也沒什么章法……呦呦呦……急了,急了嘿,咬人了都……哈哈哈……這哪里是挑戰(zhàn),好像我們草原上老爺們兒教訓(xùn)家里撒潑的媳婦兒……”兀術(shù)狼在一旁絮絮叨叨的點評著。的確,場面上的情況有些讓寧宇和兀術(shù)狼失望,哪里有什么高手過招的情形。
“不好!”寧宇突然沖出人群,直奔后園中正在“鬧劇”的兩人而去。
“唉?我說你個小白臉兒,你急什么,教訓(xùn)得又不是你家……唉,唉,唉我去,那是我媳婦兒!呔,你這膽大包天的狗東西,敢欺負(fù)我媳婦兒,納命來!”兀術(shù)狼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已經(jīng)怒極撒潑的女人,正是陳紳兒,陳大公主是也!本來他還奇怪呢,這種熱鬧陳紳兒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出現(xiàn)。合著就是她“熱鬧”起來的。
寧宇和兀術(shù)狼兩人急忙沖進(jìn)了戰(zhàn)團(tuán)。
陳紳兒已經(jīng)氣得快瘋了。
“嗚嗚……他……給我殺了他!”見寧宇和兀術(shù)狼兩人前來幫手,陳紳兒頓時委屈的哭了鼻子。
“你這狗賊敢欺負(fù)我家紳兒,今天非要捅你個對穿不可。”兀術(shù)狼也怒了,他哪里見過陳紳兒被“揍”得這么慘的時候。當(dāng)下抽出“七星萱花槍”,向著單亦如殺去。寧宇也心疼不已,將幾件披風(fēng)圍在了陳紳兒身上,隨后抽劍助戰(zhàn)而去。
“呦呵,這‘英雄救美’的戲碼,天底下恐怕沒有人比我見得多了。不過怎么看你們兩個后生,也還擔(dān)不得這‘英雄’的名號啊。”單亦如雖然對兩人的身手也有所驚艷,但也算應(yīng)對自如,還不時刺激著兩人。
“嘖嘖,你這娃娃也算是身下長鳥的男人?我奶奶使劍都比你要凌厲。你這蠻小子,槍法倒是有點兒意思,奈何內(nèi)力根基太淺,還是太嫩了啊?!眴我嗳邕@嘴不閑著。
刺激的兀術(shù)狼和寧宇也紛紛紅了眼,陳紳兒正瞅著呢。
兩人越打越氣,被單亦如用言語刺激的越來越?jīng)]章法。和陳紳兒一樣,沒出十招便被單亦如紛紛擊飛。
“呀呀呀……氣煞我也!”兀術(shù)狼要再次沖上去,可寧宇反而冷靜了下來。
“狼胡子,夠了!”寧宇居然收了兵器,抬手將兀術(shù)狼攔了下來,隨后向著單亦如抱拳施了一禮。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睂幱钫?。
這倒讓單亦如一愣。
“呵呵,難得,倒是個明白人?!眴我嗳缣谷坏氖芰诉@一禮。
“喂,你這小白臉兒,這么沒種,再打過啊,干嘛認(rèn)慫?”兀術(shù)狼老大不樂意。
寧宇搖了搖頭。
“先扶紳兒回去吧,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以我們現(xiàn)在的心性修為,根本沒那個定力在交手中不被他‘催眠’?!?p> “什么?”陳紳兒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的確,剛才從交手過程中,陳紳兒越來越失去理智,先是亂了章法,后面直接亂了心智,仿佛發(fā)了瘋一般。
“嘿嘿,你小子,心思倒是縝密。不過別拿老子的‘惑心術(shù)’同那下乘的‘催眠術(shù)’相提并論?!眴我嗳珉y得夸獎了一句,但好像更是在夸自己。
他的本事厲害,這無可厚非。這家伙居然也是正宗的“天機(jī)心法”內(nèi)功,而且已經(jīng)十分深厚了。同別人不一樣的是,這家伙居然不止會心法,還會一種正宗的天機(jī)觀拳法,叫“原極崩拳”,兩相配合這天下間已經(jīng)難逢敵手了。加上這人輕功獨步天下,所以這“蕭嵐譜”前三的實力,是讓人心服口服的。不過這些都不是單亦如的看家本事,他的自創(chuàng)絕學(xué)“惑心術(shù)”才是他自傲的資本。一種通過聲音干擾對方心理的無形攻擊手段。
不過這種手段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不用多說,能在對敵時讓敵人喪失理智,這作用多重要?有弊的地方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便是對上蕭美華的時候,單亦如本也帶著些爭強(qiáng)好勝的心思,先同蕭美華打了那么一陣,后來漸漸發(fā)現(xiàn)打不過,而且以蕭美華的閱歷心性,就連“惑心術(shù)”對她的影響都不大,這才認(rèn)了輸,說出了是陳紳兒的朋友。
拜這“惑心術(shù)”所賜,蕭美華是余怒未消,索性又賞了他三腳。這也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是去閻王殿轉(zhuǎn)了一圈兒?不過這種丟人事兒,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不管,我要你們替我報仇!”陳紳兒羞怒未消。
“你可知我生平最討厭什么話?便是女人的這句‘我不管’。這三個字完全可以定性一個女子的心性了。天下間‘大智如妖’的女人,其實都是用非凡的智慧把這三個字從人生的字典中抹去罷了。沒想到你身為魏慧文,魏樓主的義女,跟了她這么多年,還如此幼稚,哼!簡直是丟人現(xiàn)眼。虧她拿你當(dāng)掌上明珠一般的護(hù)著,你也配?”單亦如表情嚴(yán)肅,毫不客氣的教訓(xùn)了起來。
這句話仿佛一把大錘,狠很的砸在了陳紳兒的心頭,讓她險些站立不住。
“我問你,這個兩個小子,每個人都愿意為你去死,這種情義,你卻不顧他們死活,明知他們不是我的對手,還要讓他們來送死,你不管?我話丟這兒,他們要是再動手,我便不會再手下留情,為了你的‘面子’今天就讓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毖粤T,單亦如渾身氣勢一變,殺氣凜然。
“唉?給你點兒臉了,在我面前教訓(xùn)我的女人?充什么大尾巴狼?我今天還就不信了……”兀術(shù)狼是頭順毛驢,不能逆著刺激他,聽了單亦如的話,當(dāng)下要上去和他掰命。就連寧宇都再次抽出了劍,死不可怕,有些時候男人的血性不能丟。
就在兀術(shù)狼和寧宇打算再次聯(lián)手殺上的時候,卻被陳紳兒一把抓住。
“嘶……呼……”陳紳兒深深呼了一口濁氣,沖著兩人微微搖了搖頭。單亦如的話,絕對說到做到,她不敢不管,更不能不管。
“單前輩,受教了!”陳紳兒也沖著單亦如抱拳施了一禮。
“不過今天這事兒,咱們沒完,我們走!”陳紳兒算是把臉面丟盡了,也擊碎了她內(nèi)心的虛榮和驕傲,重新對這江湖產(chǎn)生了敬畏,所以也撂下了一句很“江湖”的狠話。
“呵呵,有點兒內(nèi)味兒了。對了,我知道你今天為何來找我。你不用擔(dān)心,陳白白是被那個人帶走的,至于那個人的本事你更別擔(dān)心,如果他愿意讓我叫他一句師傅,我死都瞑目!”單亦如灑然一笑道。
陳紳兒驚異的看著單亦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