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紳兒醒來,破馬關(guān)之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揉了揉睡眼,陳紳兒依舊覺得頭腦發(fā)沉,下意識的摸起了枕頭邊的酒葫蘆,嘬上了一小口,這才感覺精神了幾分。
抬眼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奔流山上的閨房內(nèi)。陳紳兒突然鳳眸一瞪,大聲叫喊著。
“來人,來人!”
聽到了陳紳兒的呼喚,房門被打開,進來的是小七。
“莊主,您醒了?!毙∑邔㈥惣潈悍銎?,卻被陳紳兒緊緊抓住了手臂,焦急問道。
“小七,破馬關(guān),怎么樣了?”陳紳兒仿佛做了一個夢,夢中依稀記得自己是被陳白白救了,但記憶很模糊。
“莊主您別急。破馬關(guān)之戰(zhàn)結(jié)束了。不死軍團已經(jīng)全部覆滅?!毙∑呒泵Υ鸬?。
“真的?”陳紳兒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落了地。
“當日可能是我受傷太重了,很多事記得不真切。你給我好好說說?!标惣潈浩骄徚饲榫w繼續(xù)追問著。
小七扶著陳紳兒依靠在床頭,整理了下思路,緩緩開口。
“當日情況危急,我們都不是那莫言的對手,幸虧天機觀主‘七殺真人’親自出手,滅殺了蠱王,白魔們失去了蠱蟲控制,這場浩劫才徹底結(jié)束。隨后您被真人送回了奔流山,而我們還在破馬關(guān)打掃戰(zhàn)場。沒多久無心主管便帶人趕到,讓我們七人返回奔流山,她接手了善后事宜。”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莫言呢?”
“被拿下了,我們已經(jīng)將她押解了回來,此刻正在莊內(nèi),阿九她們看守著,等候莊主發(fā)落。”
陳紳兒一愣,沒想到莫言居然被抓回了奔流山。
“洗漱,更衣,我要去見她?!标惣潈杭泵ζ鹕?。
“莊主,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莫言已經(jīng)失去了武功,仿佛也認命了,所以不急于一時,現(xiàn)在您的身子太虛弱了。”小七擔憂道。
只見陳紳兒搖了搖頭。
“我沒事兒?!?p> 陳紳兒堅持,小七只得從命,喚來侍女伺候陳紳兒洗漱更衣。剛出房門,陳紳兒的腳步突然頓住。
“對了,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呢?還有陳白白。”陳紳兒這才想起二人。
“回莊主,狼主殿下和親王殿下當日也受了重傷,無心主管將他們暫時安頓在破馬關(guān)修養(yǎng),想必不日便可康復(fù),莊主勿憂。至于七殺真人,無心主管說他將你送回便離開了,具體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那種高人,來無影去無蹤的,豈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度?”小七尷尬的笑道。
陳紳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不再糾結(jié)。來到了關(guān)押莫言的屋子。守在門口的財神衛(wèi)們,見到陳紳兒,都松了一口氣,躬身施禮道。
“拜見莊主?!?p> “嗯,不必多禮,辛苦各位了。莫言呢?”陳紳兒淡淡問道。
“回莊主,莫言就在屋內(nèi)?!笔淮鸬?。
“你們就守在外面吧,我單獨見見她?!毖粤T,陳紳兒推門而入。
房間內(nèi)有些昏暗,莫言呆坐在床上,略顯幾分狼狽與沒落。
陳紳兒徑自來到椅子上坐下,盯著莫言,良久,嘆了口氣。
聽到了陳紳兒的嘆息聲,莫言緩緩抬起了頭。
“你還活著?”沒想到莫言開口居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敗得不是我,我自然活著?!标惣潈豪淅涞?。
莫言咧開嘴角,搖了搖頭。
“你沒贏,若不是陳白白出手,你早就死在了我的手里?!?p> “聽你這意思,是心中不服?誠然,陳白白的出現(xiàn)并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但卻是意料之內(nèi)。如今你身為我的階下囚,我隨時可以取你性命,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呵呵……那你還廢話什么?索性殺了我,一了百了,你不是恨我么?”莫言嗤笑道。
陳紳兒卻緩緩搖了搖頭。
“莫言,說來奇怪,你我有仇,因為你傷害了陳白白,殺了我的義父和最好的姐妹,還想搶走我的男人,按說我該恨你??纱藭r此刻,我非但不恨你,還有些可憐你。你不是普通角色,從一個家破人亡,流落異鄉(xiāng)的婢女,步步為營,搖身一變居然成了狄柔女尊。你有心計,有手段,能隱忍,更有膽色,要不是女兒身,當?shù)谩畻n雄’二字。若是你沒有執(zhí)意要我性命,也許數(shù)十年后,西域?qū)霈F(xiàn)一個實力不弱于蕭嵐國的王朝。從這點來說,我甚至有些佩服你。但也許是天意吧,你我注定為對手,仿佛一個死結(jié)。得到了‘半碗天下’的你,卻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陷入了如此境地,所以,我可憐你?!标惣潈河挠牡?。
“哼,陳紳兒如今我為你階下囚,你若想羞辱我,直言便是,犯不著陰陽怪氣。成王敗寇,我自己做的選擇,我不后悔。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蹦岳浜叩?。
陳紳兒鳳眸微瞇,卻突然笑了。
“不,莫言,我不會殺你,你會活得好好的,活得很久,依舊做你的狄柔女尊。明日,我便會放你離開,狄柔的流民們此刻都在天痕山脈中,我可沒那么多閑錢去養(yǎng)活這么多張嘴。這些是你要還的債,我陳紳兒不當這冤大頭?!毖粤T陳紳兒起身,準備離開。
莫言驚愕的看著陳紳兒,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陳紳兒,你到底打著什么鬼主意?”莫言急忙爬起,怒問道。
行至房門口的陳紳兒沒有回頭,卻停下了腳步。
“粉碎了你的瘋狂和野心,陳白白的仇,義父的仇,翠屏的仇,我都報了。至于你的命,本就該陳白白這個當‘兒子’和‘丈夫’的自己來收。他饒你不死,我自然不會越俎代庖。莫言啊,對于這天道和命數(shù),你難道還不懂?端好你那‘半碗天下’吧。”
“半碗,半碗……呵呵,我明白了,看來我的命數(shù),便只有這‘半碗’了。可我很好奇,陳紳兒,你那‘整碗天下’到底是什么?”莫言苦澀笑了笑,接著問道。
陳紳兒略微沉默后,丟下一句“重建狄柔,需要用錢的地方找財紳莊。”言罷,推門而出。只留下莫言一人皺著眉頭,揣測著陳紳兒此生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的言中之意。
從房間出來,陳紳兒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我們走吧?!标惣潈旱馈?p> “莊主,您的意思是,我們都離開么?”阿九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只見陳紳兒點了點頭,沒再言語。七名財神衛(wèi)互相對視一眼,應(yīng)命隨著陳紳兒離開。他們雖然心有疑惑,可卻從來不會質(zhì)疑陳紳兒的決定。
次日,陳紳兒果然放莫言離開,同時驅(qū)逐了逃難至天痕山脈中的西域流民。至于莫言用什么手段再次取信于民,陳紳兒便不關(guān)心了。既然她“命不該絕”自然有本事重新端起那“半碗天下”。
而莫言果然也沒讓陳紳兒失望,畢竟她還頂著個“圣女”的頭銜。外人理解不了“信仰”的力量。莫言也能忽悠,居然將她打造不死軍團的浩劫,說成什么“真主”對“神仆”們的考驗,把那蠱娃兒子,渲染成為了解救子民不惜“舍生取義”的“圣子”。還說什么通過了考驗的子民們,將永遠沐浴在“神輝”之中,死后能登上那“極樂天堂”。隨后帶著狄柔子民們返回西域,尋找什么“真主恩賜”去了。若是淳子宇在此,便能猜到,那所謂的“真主恩賜”便是紋在莫言背后的家族寶藏罷了。畢竟“信仰”再堅定,再虔誠,也得能吃飽肚子活得下去才行。
狄柔的不死軍團敗了,灰溜溜的撤回了西域。而東海諸島國也發(fā)生了驚天變故,“長生不老”的截天教圣教主“老死了”。截天教分裂,諸島國間自此陷入了長期的混亂與紛爭之中。蕭嵐國鎮(zhèn)軍將軍宋柯引五十萬大軍南下增援鎮(zhèn)南將軍寧傲霜,平定了北境之戰(zhàn)的忠武王寧天衡班師緊隨其后。宣和帝誓要給不安分的南方諸國們一個沉痛的教訓(xùn),讓其為此番“助紂為虐”付出慘痛的代價,嚴旨不奸敵三十萬不退兵。對于此次的“龍顏大怒”,摘星樓主魏慧文用沉默表示了對兒子的支持。
天下依然動蕩著,戰(zhàn)火依舊不停歇,可以狄柔女尊莫言為首掀起的此番“天下浩劫”徹底結(jié)束了。無論是哪方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北胡鐵騎和大寧八旗傷亡過半,怕是沒個一二十年恢復(fù)不了元氣。
但“破而后立”,財紳莊在各國的恢復(fù)重建過程中積極奔走出力,名望空前。
破馬關(guān)之戰(zhàn)一個月后,陳紳兒再次出現(xiàn)在了城關(guān)之下,重鑄“金臺”,廣發(fā)“財神貼”,邀請?zhí)煜赂鲃萘Υ睚R聚破馬關(guān)。此番,她有四個目的。
第一,祭奠英靈,為在破馬關(guān)之戰(zhàn)中捐軀的勇士們追悼。并邀請這些烈士們的直系親屬前往破馬關(guān),接受陳財神的三鞠躬。
第二,酬謝天下。陳紳兒要兌現(xiàn)承諾,對所有前來破馬關(guān)助戰(zhàn)的各方勢力們進行酬謝。北胡代表自然是狼主兀術(shù)狼。蕭嵐國雖然并沒有軍隊在破馬關(guān)之戰(zhàn)中出力,但魏慧文和坐在了輪椅上的蕭美華均親自到場,因為魏慧文知道,這才是陳紳兒醞釀多年的“大計劃”的重頭戲。而淳子宇,也最后一次以和碩睿親王的身份,代表大寧參加此次聚會。當然,“一門三宗”的掌門人還有天痕山脈內(nèi)幸存下來的各位當家們也齊齊到場。
至于這第三個目的,陳紳兒在祭奠完英靈后,居然下令將財紳莊所有的金磚“熔煉重鑄”,這可是聚集了天下八成以上的現(xiàn)有黃金了。整個熔鑄過程持續(xù)了七天七夜,除了少數(shù)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陳紳兒這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就在最后一塊金磚熔煉完畢后,破馬關(guān)下筑起了一道金墻。陳紳兒提起輕功,跳上了這塊“金墻”之上。緩緩掃視四周,朗聲道。
“諸位,現(xiàn)在我腳下踩的,乃是這天下間八成以上的金子。但金子,并不代表財富。在沒有黃金之前,老祖宗們用過石頭,貝殼等等東西來進行物資的交換,這便是我們口中的‘錢’。今天,我把這些金子都融了,在座的各位,怕會覺得,我陳紳兒太貪心,這豈不是把天下間所有的‘錢’都揣到的我的口袋?”言罷,陳紳兒頓了頓,觀察著金墻之下眾人的反應(yīng),果然所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陳財神,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我老秦不相信您是如此背信忘義之人。既然您竄了這么大的一個局,要‘酬謝天下’定然會給我們個說法,直說了吧。”秦錦年跳出來大喊著。其他人紛紛點頭應(yīng)和。
陳紳兒笑了笑,在金墻之上遙遙沖著眾人施了一禮。
“好。既然天下信得過我陳紳兒,信得過我財紳莊,我便明說了。從此這天下間,黃金,不再作為流通貨幣,只用作貨幣價值的衡量,以后天下將通用我財紳莊發(fā)行的‘財神券’?!标惣潈号牧伺氖帧7鉄o心會意,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紙質(zhì)“財神券”搬到的金墻之下。
“這些‘財神券’是根據(jù)我腳下的黃金價值準備好的。從‘兩’到‘百萬兩’,每十位分為一個面值。由特殊的印制方法制成,除財紳莊外,他人無法仿冒。今天過后,天下各地會陸續(xù)建立財紳莊的分部‘錢莊’。所有人都可以將自家墻根下埋藏多年的金銀珠寶,帶到錢莊按照價值兌換‘財神券’。以后,這‘財神券’便是‘錢’,從今天開始,財紳莊不再接受任何‘財神券’以外的貨幣交易,只認‘財神券’?!标惣潈赫馈?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嘩然,議論紛紛。陳紳兒只是默默的看著,等著,為了今天這個“大計劃”,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心血,此刻,早已“大勢所趨”,所以她不著急。
“從今天起,摘星樓所有的生意往來,只認‘財神券’,不認黃白之物。另外,我手里還有宣和陛下的圣旨,蕭嵐國以‘財神券’為國家貨幣,國內(nèi)所有‘錢莊’受朝廷保護。各位,就不用我請出圣旨了吧?我還沒那么大膽子在此事上矯詔。”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魏慧文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頓時讓所有人鴉雀無聲。
“哼,從今天起,不管是誰,想要從草原上換取牛羊馬匹,礦產(chǎn)物資,若是沒有這‘財神券’,免談!”兀術(shù)狼也撇嘴撂下了話。
“我代表大寧宣布,‘財紳券’為大寧貨幣,無論與各國通商還是國內(nèi)流通,絕無它選。”淳子宇也正色道。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本以為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兒一定不會如此順利,沒想到中土三大巨頭,居然同時發(fā)聲支持,這下其他人不認也得認了。
“哈哈哈……妙,妙。這紙質(zhì)貨幣可比那金疙瘩方便多了,本來我還頭痛,陳財神的‘酬謝’該怎么運回去,這下方便了。”百兵門的段天瀾笑道。
天下多愚民,本就對這貨幣體系沒什么認識,既然這“紙票子”能當“錢”,只要能換東西,管它是什么做得?江湖豪杰們更是不甘示弱的要捧陳紳兒的面子,紛紛大呼著“陳財神”。
如此,大勢已定。陳紳兒終于完成了整個“大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金墻之上的陳紳兒,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
“無心,酬謝天下!”陳紳兒朗聲道。
封無心點了點頭,扯出了一張長長的清單,開始宣讀。“天痕山脈夜梟寨,破馬關(guān)之戰(zhàn)有功,財紳莊答謝‘財神卷’……”
封無心宣讀著“酬謝清單”,眾人才明白,陳紳兒說到做到,雖然融了天下黃金,可卻真的把所有的“錢”都酬謝了出來。當然,陳紳兒也不會在此時上“意氣用事”分什么親疏,在擬訂清單的時候,還是讓封無心反復(fù)計算了各方勢力的財產(chǎn)比例,再加上了財紳莊所有財產(chǎn)劃分后的酬金。天下人不知道,此刻口中高呼著的“陳財神”,在今天“酬謝天下”后,幾乎是“身無分文”了。不過沒人擔心掌握了“天下貨幣”的陳紳兒會真的“窮了”。
宣讀著夯長的酬謝清單,貨幣分配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完的事兒。陳紳兒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剩下的都丟給了苦命的封無心。
只見陳紳兒跳下了金墻,遙遙的沖著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勾了勾手指,隨后鉆進了早已等候好的奢華馬車中。七名財神衛(wèi)護衛(wèi)著馬車,向著天痕山脈的方向行去……該完成她最后一個目的了。
只逍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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