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正院書房，東方韜、東方略和月笙在東方毅的書桌前站著，大氣都不敢喘。
東方毅在三人跟前徘徊，顯然氣得不輕。
“你們?nèi)齻€好哇！”東方毅指著東方韜的鼻子就是一通罵，“這么大的事情也敢瞞著老子，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們了！”
東方韜和東方略喏喏不敢言，東方韜朝月笙使了個眼色。
月笙會意道：“爹，韜哥和二弟不是見您喜歡孩子，不想讓您鬧心么。我看您也很喜歡小歌啊?！?p> “一個是頂著我東方家子嗣的野種，一個是我孫子看上的媳婦兒，那能一樣嗎？”吼完東方毅才想起來這是自己兒媳婦兒，又清了清嗓子，降低了音調(diào)，“老大媳婦兒，這事你就不該幫著老大一起瞞著我?！?p> “爹說的是，只是那孩子的事韜哥和二弟雖說心知肚明，可沒有證據(jù)啊，當時又那么多人看著……”
月笙提到了當年的事，東方毅臉就黑了。
五年前月笙懷著雙胞胎的時候遭到暗算，為了保住孩子，東方韜生生度了大半修為給她，這才堪堪讓雙胞胎平安降生。
東方晨和東方曦也是有大造化，經(jīng)歷了那樣的傷害竟然沒有任何后遺癥。倒是月笙和東方韜經(jīng)此折騰，修為再難寸進。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御凌國的東北邊境突然不穩(wěn)，軒轅凜急派東方毅穩(wěn)定邊境。但是，家里的情況讓東方毅無法安心離開。
東方略就是這種情況下被召回京的。
東北邊境的騷亂很快被東方毅平定，軒轅凜感念東方家多年不曾團聚，特允東方略待東方毅的慶功宴之后再回靖陽城。
就是在這場宮宴上，出事了。
東方略被發(fā)現(xiàn)了與紀良玉衣衫不整地躺在宮里一座偏僻的宮殿中。
不管二人到底有沒有發(fā)生什么，這都是影響極差的惡劣事件。東方略不得不迎娶紀良玉，然而第二天就策馬回到靖陽城。
而紀良玉，在東方略離開兩個月后確定懷了身孕。八個月后，生下一名女嬰，就是東方雅欣。
因為時間對的上，東方毅不曾懷疑東方雅欣不是東方家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欣兒一定不是你的孩子？”東方毅問。
東方略平靜地說：“因為兒子一直都用靜心丹?！?p> 靜心丹，一種針對情（欲）的丹藥，服用之后心如止水，不會對情愛之事產(chǎn)生任何感覺，也不會有與異性親近的沖動。
“你……哎……”
東方韜這時說：“原本我和笙兒并沒有懷疑，看了二弟的來信才知道欣兒竟然不是二弟的血脈?？墒堑仓?，二弟服用靜心丹這事連我們都不知道，以紀家人的品性只會變本加厲地往咱們家潑臟水。所以，我和二弟才決定徐徐圖之?！?p> “你們，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猶豫了一下，東方韜說，“實際上，我們懷疑，當初笙兒受傷可能也和紀家脫不了關(guān)系。我私下查到了很多紀家說不清道不明的行動?！?p> 東方毅看了東方韜查到的東西，神色嚴肅起來：“看來紀家圖謀不小，不過，以為這樣就能壞了皇室氣運就大錯特錯了?！?p> 東方韜和東方略都奇怪東方毅這種篤定從何而來，但有些事不是他們該知道的就不會多問。
“老大和老大媳婦兒以后對小歌那丫頭好點兒。”東方韜忽然說。
月笙說：“晨兒很喜歡那孩子，兒媳自然也會愛屋及烏，盡可能照顧好小歌。”
東方毅點頭：“老大帶你媳婦兒回去吧，我還有些話要問老二?！?p> “那兒子就先回去滄瀾院了?！?p> 東方略猜到了東方毅留下自己的用意：“爹也看出了那孩子的不同？”
“今天的事，肯定有那孩子的手筆。只是那孩子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我也說不好啊……”東方毅的神情略帶惆悵。
“爹在擔心什么？若是怕雅歌對咱們家不利，大不了不養(yǎng)了就是，我看那孩子也不缺錢。至于晨兒，他一向早慧，應該明白其中利弊?！?p> 東方毅說：“你也說了那孩子早慧，他真的看不出小歌的不同嗎？”
“難道說……晨兒的膽子竟然這么大嗎？”東方略難以置信。
“恐怕是確定小歌是無害的吧，那小子，門兒精呢。我擔心的不是小歌，是晨兒，慧極必傷啊?！?p> “那就把雅歌和晨兒早早地綁在一起?！睎|方略說。
東方毅用力地拍了下東方略的頭，一下子從神秘莫測的家主的角色轉(zhuǎn)變成老小孩：“臭小子，凈出些餿主意。老子和你說這些是讓你少攙和晨兒的事，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對小歌的猜忌。老子警告你，要是把老子的長孫媳婦兒嚇跑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東方略：爹！你可真是我親爹！
東方略回京述職是臨近年底了，沒想到給云陽城帶來一個那樣的超級大八卦，整個年關(guān)都在熱議這件事。甚至出了正月，這件大八卦熱度仍未見減。
東方雅欣被帶到紀家后改了名字，現(xiàn)在是鄭雨虹。因為親爹是鄭暉這個尊階巔峰的強者，她在紀家享受的待遇不比紀家家主之女差，甚至猶有過之。
因為鄭雨虹的離開，東方雅歌自然而然成了將軍府的大小姐。
東方家難得過了一個團圓年。
看著闔府上下張燈結(jié)彩，連紀良玉給將軍府帶來的陰霾都被沖淡了，東方雅歌好奇不已。
從前作為妖仙的時候，東方雅歌就知道人類世界有各種明目繁復的節(jié)日，偶爾興致來了也會去人類生活的城池看看。成為滿月公主后，一直和北唐越在曉霧森林流浪，沒有機會體會人類世界里最重大的節(jié)日。
這是第一次，東方雅歌這么直觀地感受節(jié)日的氛圍。
“小歌小歌，快出來量尺寸啦~”遠遠地，東方雅歌就聽到了東方曦的聲音。
原本東方雅歌以為東方曦當初那么維護東方雅欣——現(xiàn)在的鄭雨虹，還以為他要很長時間才能接受她不是自己妹妹的事實，沒想到不過幾天的工夫就在將軍府撒歡地亂跑了。
東方雅歌放下手里的書。
最近因為臨近年關(guān)，梁銘遠給她放了假，說等出了正月再學。東方晨和東方曦的師傅也放了假回家過年，這幾天三個小孩湊到一起的時間還是很多的。
月笙帶著幾個女人走來：“小歌，這幾位是府上的繡娘，快過來讓她們量量尺寸，好給你準備過年的新衣?！?p> 東方雅歌走過去，任繡娘擺弄自己：“新衣？”
東方晨說：“要過年了，自然要做新衣?！?p> 東方雅歌了然，這大概就是習俗了：“那一會我和阿越鴻影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也去做身新衣，還有芷汀芷蘭?！?p> “這些娘都會安排好的?！痹麦闲Φ?，“你們幾個只要高高興興地等著過年陪你們祖父守歲就好了?！?p> “守歲？”東方雅歌忍不住偏過頭看著月笙，這也是習俗？
東方晨解釋：“守歲，就是在舊年的最后一天夜里不睡覺，熬夜迎接新一年到來的習俗。年長者守歲為辭舊歲，有珍愛光陰之意；年輕人守歲，是為延長父母長輩的壽命?！?p> “那我和晨哥哥還有曦哥哥一起陪祖父！”
按照御凌國的規(guī)矩，大年三十這天晚上臣子是要進宮與皇帝一同度過的，不過晚宴大概會在戌時三刻結(jié)束，屆時臣子們回家守歲。
因為年關(guān)時出了那樣的丑聞，這個年將軍府和紀家同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很多人想看將軍府和紀家的笑話。
讓他們失望的是，將軍府和紀家在宮宴上并沒有發(fā)生沖突，軒轅凜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像往常一樣例行賞賜。
倒是軒轅正和洛皇后很明確表示很喜歡東方家的大小姐，又單獨給了給了東方韜和月笙一大堆賞賜。
東方略看著皇宮某個方向，有些失神。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喝唱：“鎮(zhèn)國長公主到——”
軒轅凜一個激動站了起來，大手一揮，殿內(nèi)正在表演的歌舞立即停下，樂師們也有序地退場。
一個身披鎧甲的颯爽身姿慢慢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
軒轅凜不顧皇帝的威儀，快步走下御階，在軒轅清荷要行跪禮時握住她的雙手，激動地說：“皇姐……”
相比軒轅凜的激動，軒轅清荷就要鎮(zhèn)靜許多，她鄭重地單膝跪下，向軒轅凜行禮：“臣西南大將軍軒轅清荷恭祝陛下福壽安康，我御凌國國祚綿長?！?p> 這時軒轅凜也冷靜下來，恢復了帝王威嚴：“愛卿平身。”
軒轅清荷與軒轅凜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四十余年前軒轅凜初登基，國內(nèi)不穩(wěn)，僅憑當時年輕的軒轅凜和初初進入尊階境界不穩(wěn)的東方毅無法穩(wěn)定國內(nèi)，是軒轅清荷親自披掛上陣，固守當時最亂的西南邊境，四十多年回云陽城次數(shù)不過寥寥四五次。國內(nèi)穩(wěn)定后，軒轅清荷被軒轅凜加封鎮(zhèn)國長公主。
東方毅目光落在軒轅清荷身上好久才笑道：“恭喜陛下，恭喜長公主，看來我國很快又要多一位尊階強者坐鎮(zhèn)了?！?p> 軒轅凜驚喜地看著軒轅清荷，他才圣階中期，這次看到軒轅清荷只覺皇姐更強，卻遠不如已是尊階的東方毅看得清楚。
“承東方將軍吉言，不過半步尊階距離真正的尊階天壤之別，想來突破并非那么容易。”軒轅清荷不驕不躁地開口。
軒轅凜很清楚軒轅家族的歷史，倒是不擔心這點，反而笑著說：“皇姐難得回來一趟，可要多留些日子，指點下朕這幾個皇兒?！?p> 想到自己走之前西南邊境已無大事，軒轅清荷點了點頭。
軒轅凜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因為軒轅清荷回京的緣故，今年的宮宴皇宮的氛圍格外好，以至于軒轅凜大手一揮，本來應該進行到戌時三刻的宮宴在戌時剛過就散了。
東方晨、東方曦和東方雅歌雖然都是將軍府長房的嫡系，但因為還沒到可以入宮的年紀，便留在家中等大人回來守歲。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東方晨看著東方略說，“嗯？二叔似乎很高興？”
東方曦問：“有嗎？”
東方雅歌點頭：“沒錯，二叔心情很好。”
東方略一陣尷尬，因為常年在邊境駐守造成的膚色略深，倒讓人一時看不出來：“大概是終于能一家人守歲了?！?p> 這時月笙走來緩解了東方略的窘境：“要放煙花了，曦兒你先前不是還吵著要放第一個嗎？”
東方曦一下子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歡呼著跑向了正準備煙花的東方韜。
“晨兒和雅歌也去吧?！睎|方略順著轉(zhuǎn)移話題。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