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yǎng)了幾日,云景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鳳嫵這才讓人去通報鳳洛大長老,讓他來一趟昭陽殿。
幾位長老早已坐立難安多日,如今接到傳召,立時趕到昭陽殿。
尤其是鳳洛大長老,臉拉得老長老長的??粗P嫵,很是生氣,看著云景,更是生氣。
鳳嫵見了大長老,立馬變成了一臉壯士斷腕,慷慨就義的表情。
事已至此,我這都已經(jīng)破關(guān)出來了,老師要罵就罵吧,反正我只當(dāng)清風(fēng)穿耳過,半點不留心。
鳳洛大長老還以為她是要跟著云景去九重天。
他本想叮囑她萬事小心,想說無論帝姬想要如何,兩族永遠(yuǎn)誓死效命,是她最堅強(qiáng)的左膀右臂,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出來就像是在慫恿她做壞事,眉頭緊得能夾死蒼蠅。
他又看到云景,還不知道云景與沉碧的婚約乃是誤會,故意說起一樁事:“殿下愛去哪里去哪里,老夫總歸是不敢管的。只有一事還需殿下親自定奪?!?p> 鳳嫵明顯只聽進(jìn)最后一句,問道:“什么事這么要緊?”
鳳洛大長老看了眼云景,挑了挑眉:“瀛洲佛修族少主及其使臣已住在無厭城中多日,特來詢問殿下是否身有婚約?!?p> 這是人家來提親的委婉說法,但鳳嫵明顯沒有聽懂:“佛修族不是清修無為,不問世事嗎?怎的如此八卦,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特地來問上一問?這也著實太過清閑了些,莫非他們清修寂寞,思來想去看上了月老的差事,想同他奪一奪飯碗不成?可見史書所言不盡如實,偏差頗大...”
饒是相處多年,鳳洛大長老也常常還是要被她的不著邊際氣的七竅生煙。
“自然不是!”大長老忍無可忍,打斷她道:“那少主說與您幾番見面,對您心生愛慕,他們是來提親的!”
鳳嫵撓了撓額頭:“少主?誰啊?”
鳳嫵想了半天,若要說遇到過佛修族的誰,依稀似乎好像仿佛是...
她腦中終于冒出來一個名字,自言自語道:“天無瀾”
可自己僅僅不過有且只有跟他喝了一晚上酒而已吧?
鳳嫵不由深深沉思,難道自己那日喝醉了,酒后胡言竟然跟人定下了口頭婚約?
那自己豈不是莫名其妙糊里糊涂荒里荒唐地成了負(fù)心之人?
這邊才剛剛跟云景仙互明心意,那邊苦主眼巴巴上門來了,這可怎生是好?
鳳嫵深覺頭痛,而且云景就在旁邊,她簡直心虛得不得了,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
云景見她臉上帶著心虛的表情,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心中有些酸酸澀澀的情緒蔓延上來。
瀛洲佛修族?少主?不知是個什么樣的長相,同自己比起來,又是誰更出色?
見云景蹙眉深思,鳳嫵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此事定有誤會,定有誤會。咱們晚點再解決。現(xiàn)下有別的事情更為重要,云景,是吧?云景?云景?大殿下?”
見云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鳳嫵沖著周圍的長老們干笑了兩聲,拉了拉他的袖子,終于把他喚回了神。
云景開口問道:“那佛修族”
鳳嫵連忙舉起云景的袖子,在里面翻翻摸摸。
云景無奈地閉了嘴,臉上浮出一朵可疑的紅暈,任由她的手在袖子中翻找。
鳳嫵掏出藍(lán)色明珠懸浮在空中,連忙道:“老師老師,快快快,看看這個?!?p> 鳳洛大長老盯著明珠,細(xì)細(xì)辨別了一番,斟酌著說道:“若老夫沒看錯的話,這是罹龍王族的圣物,蒼靈圣珠?!?p> 云景只得放下佛修族少主這事,點了點頭:“當(dāng)日我一邁入圣墟山巔的宮殿中,這蒼靈圣珠就自己騰空升起,飛到了我的面前。”
鳳洛大長老臉上,有著一絲懷念的神色:“西海之央,昆侖之墟,哪怕在戰(zhàn)火連天的神殞紀(jì),也一直是神族領(lǐng)土,從未被他族占領(lǐng)過。也因此,戰(zhàn)后更名為昆侖圣墟。”
大長老的夫人,二長老鳳塵鏡接口道:“當(dāng)年,罹湛乃是世間第二條龍,生于碧波滄海之間,得眾生敬仰。”
她眼中帶著悠遠(yuǎn)之色,道:“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就是為了稱頌他而寫就的?!?p> 鳳嫵也記起來:“諸位長老說過,罹湛前輩雖小爹爹幾十萬歲,卻是唯一能與爹爹旗鼓相當(dāng),各有千秋的圣者,更難得智者仁心,悲憫蒼生?!?p> 鳳洛大長老哈哈一笑,想起少年時代,臉上浮出懷念的神色:“反倒是你爹爹,是個除了你娘親,別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一時頓住,似乎在找合適的措辭。
鳳嫵順口接道:“潑皮。”
咳咳咳咳,周圍一片又大又響的咳嗽之聲。
鳳洛大長老掩飾地咳了一聲,老臉一紅:“你爹爹不拘小節(jié),甚至還說過天下蒼生,皆如螻蟻微塵,不足為惜。這樣的…”說到這里,他又頓住,似乎又在找合適的措辭。
鳳嫵又很順口地接下去道:“混賬話。”
咳咳咳咳咳,周圍一片更大更響的咳嗽之聲。
鳳嫵抬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很是嚴(yán)謹(jǐn)?shù)丶m正道:“不對,老師你當(dāng)時明明告訴我,爹爹說的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死的太早,就怪命不好?!?p> 咳咳咳咳咳咳,周圍一片極大極響極高的咳嗽之聲,此起彼伏。
數(shù)位長老心中崩潰,我的帝姬,求求您閉嘴吧,這可是至高至圣的創(chuàng)世父神!
還有外人在場呢!能不能不揭老底了!
鳳洛大長老簡直要罵人,他娘的,老子教正經(jīng)書的時候怎么沒見你記性這么好?
云景心中好笑,但他體貼地沒有表現(xiàn)出來,面上不動聲色,十足十地給面子。
紫宸宮真是個美好的地方。不僅有阿嫵,還一點也沒有皇宮該有的冷酷無情。
在這里聽著眾位長老和阿嫵談天,仿佛連遠(yuǎn)古先賢都不再是史書上極力稱頌的英雄,而活生生的有喜怒哀樂的神尊。
鳳嫵眨巴著眼睛,繼續(xù)問道:“據(jù)說當(dāng)時,長老們更喜歡罹湛前輩當(dāng)娘親的夫婿,是不是?”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眾位長老整齊劃一地?fù)u了搖頭,然后十分有默契地同時看向鳳洛大長老,那眼神明晃晃寫著,都是他瞎說。
不如一寐千秋
古鳳小可愛,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