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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又被西風誤

清風吹空月舒波

無端又被西風誤 綰舞LC 3144 2020-05-09 15:39:56

  蔣少游對沙門作楫道:“師賢法師,您怎么來了?也不事先讓這小沙彌先行前來告訴我,讓我好做準備……”

  “貧道來去了無牽掛,何需建言事先準備?”師賢合十,對兩人鞠躬道。

  他看看蘇西,嗯,果然在這。

  蘇西用一種甚是疑惑的口吻對師賢問道:“法師,您是不是在前些日子到過高府?”

  “想必你就是高侍郎家的小娘子吧?貧道師賢?!?p>  “您就是那日送我卷軸的那位法師,是嗎?”蘇西緊逼著他問。

  師賢搖頭,看樣子并不想回答她的話。

  蔣少游把師賢迎進了門,蘇西還想跟在師賢的身后問些什么,卻被蔣少游拉回原處,他道:“蘇西,你先回房里去,我和法師有事得私談一會,聽話!”

  蘇西撇開了他,“哼”的一聲,回了別院。

  蔣少游讓稚童給師賢沏了茶,讓小沙彌跟著稚童玩去,讓稚童關了門,兩人在屋內密談。

  師賢道:“建言,貧道就猜得到這高小娘子是來了你這兒了。”

  “如何猜得?”蔣少游道。

  “你我皆知此女并非本朝之人,這件事,怕是她不久后也會知曉一二,貧道只是希望她能回去原來的地方,本朝不宜久留?!?p>  蔣少游正在沏茶的手懸在了半空,整個人似乎陷進了冥想。

  師賢卻不出言提醒,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直到茶都溢出了杯子,濺出的水滴彈到了蔣少游的手上,他才驚醒。

  “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如此便有苦惱。世間最怕兩種求不得,一種是‘得到再失去’,一種是‘可望不可及’?!睅熧t接下了蔣少游手中的茶壺,說了這番話。

  蔣少游卻似乎沒有聽進去,用手指拂去了水滴,道:“法師,蘇西似乎是我命中注定的娘子似的,哪怕世人投以不許的目光和看法,我亦不悔?!?p>  師賢沒有回辯,只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望著地上那些擺放得毫無章法的布料、綿緞和繡線,道:“高小娘子在服飾上的想法,真的是旁人不同,她自己離了平城,卻不知平城里的娘子們早已為其瘋狂。”

  “怎么說?”蔣少游好奇地問道。

  “高小娘子的哪個行為不讓平城的姑娘們羨慕?如此不拘禮數(shù),肆意灑脫之狀,不正是那些深閨女子想要活成的模樣嗎?”師賢抿了口茶,道。

  “如此一個奇女子,建言才會如此對她沉迷吧?建言靜慮深密、安忍不動,與她是這么不相似,不是兩個極端嗎?”師賢似乎是在勸他解開執(zhí)念,但卻又像是在開導。

  蔣少游道:“法師,這只是我執(zhí),我也做不了無我,這些年一直在平城,沒有試過分離的思念,但我來了武州,卻備受想念的折磨,甚至……甚至在夢境里,都出現(xiàn)了一些從未見過的情景,我才知道蘇西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如此之重?!?p>  “好吧,建言,既然你心意如此,愿你享受此刻,時候不早,貧道也應告辭。”師賢起身對蔣少游道。

  蘇西氣鼓鼓地回了別院,卻瞅見阿兄高叔山正遠遠地站在院外,對東亭不知在說些什么,只見他作了一楫,跨上馬就走。

  她喊道:“阿兄,阿兄,你怎么就走了?怎的如此偏心,我才是你妹妹好吧?”

  哪知這高叔山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蘇西的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她蹲了下來,哭著道:“好啊,誰也不理我!”

  東亭快步走了過來,扶起了她,道:“怎么了,蘇西?”

  蘇西卻又“唿”地站了起來,擦了眼淚,咧開了嘴笑道:“阿兄不和我道別就走了,我喊他也不應我,往常可不是這樣的,東亭,你把我阿兄的魂都帶走了?!?p>  東亭紅了臉,甩開了她的手,道:“蘇西,你,你怎的如此說話!”

  兩個女子嘻嘻哈哈地進了別院,蘇西頓時覺得這個東亭,如果可以做自己的二嫂,也是不錯的。

  別院的布置甚是精致,有假山,有流水,還有一個小池塘,雖然塘荷已接近花期尾聲,但仍像要綻放最后一點花容給別人看似的,招惹了不少的蜂蝶。

  “荷盡已無擎雨蓋……一年好景君須記……”蘇西停下了腳步,駐足于塘邊,念起了前世蘇大詩人的詩句。

  東亭早已跑進了門,拿起手中的團扇,走到窗前,對蘇西揮手道:“蘇西,快來!”

  落日的余光正好映在了東亭的臉上,那額上的花鈿是那樣的奪目,臉上的脂粉仿佛被在霞光的映襯下更顯她的嬌媚,蘇西想,如果自己是男子,怕是也會對東亭動心吧?

  蔣少游卻是一個奇男子,看不見東亭的美貌?還是自己原本就是無敵的?

  東亭看見蘇西并不應她的話,還呆在原地“嗤嗤”發(fā)笑,佯裝惱怒,轉過身去。

  蘇西進了門,一把搶過那團扇,東亭的手卻被繡花針刺著了,“哎呀”一聲,嚇得蘇西丟了扇子,把手奪了過去,急問道:“沒傷著吧?”

  “沒有,學女紅的時候還不是經(jīng)常被刺嗎!都習慣了,蘇西,如果你是男子,這么憐香惜玉,身邊還不多鶯鶯燕燕啊!”東亭收回了手,拿了手帕止了血滴。

  蘇西聽了,一時豪氣萬丈,右手托起了東亭的下頜,左手學著前世看的《西廂記》的張生,掐著喉嚨,模仿道:“恰便似嚦嚦鶯聲花外囀,行一步可人憐。解舞腰肢嬌又軟,千般裊娜,萬般旖旎,似垂柳晚風前。”

  東亭聽懂了似的,推開了她的手,道:“蘇西從哪學著這么些腌臜話……”

  “什么腌臜話,這可是張生!他見了崔鶯鶯,好幾晚都睡不著覺,嗯,和我阿兄見了你是一樣的!”蘇西拾起了丟至一旁的團扇,道。

  東亭的手被扎了一下,血漬卻沾到了團扇上,東亭心疼地道:“哎呀,這可怎么辦,可無端浪費了一把好扇子。”

  蘇西仔細看了看,笑道:“哪里會浪費,只要落到我蘇西的手里,沒有一塊布料是無用之材。”

  屋里的燈早已被東亭點上,擺放在桌上的晚膳蘇西動都沒動一口,自顧自地繡著那團扇。

  東亭看著她專注的樣子,托著腮,道:“蘇西,我終于明白蔣中書為什么獨寵于你了?!?p>  “為什么?是因為我年紀小好欺負嗎?”蘇西抬起頭,眨巴著眼睛問道,而后又低下頭繼續(xù)繡著。

  東亭給她續(xù)了茶,道:“我看蔣中書簡直都把你捧上天了,沒見你以前,我就從他日常的言語中知道了你,雖有寵愛之詞,但我一直以為他只把你當作了親妹妹一般。”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看你這個樣子,和他在畫畫、洞窟內專注的樣子,如出一轍,就好像同一個人似的,我和你相比,真是差太多了?!?p>  “所以,你不和我爭了是嗎?”

  “爭什么,又說什么胡話!我和蔣中書根本不可能,阿耶和阿娘也不會同意的,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睎|亭嘆氣道。

  蘇西終于給扇子收了尾,遞了給東亭。

  那團扇上,東亭的那點血漬,被一團花簇圍了起來,成了花簇里最耀目的花蕊;一只身披藍色羽毛的翠鳥正帶著另一只略小的翠鳥在幾株盛開的梅花上作徘徊之意;梅花的身后,是一堵紅、藍、黃相間的高墻,墻上的磚瓦錯落有致,營造出一股肅穆之意。

  東亭看了摟著蘇西道:“蘇西,你這雙可是什么巧手?。俊?p>  “小兒科啦,那么大驚小怪!”蘇西擺手道。

  “什么小兒科?”東亭疑道。

  “啊,好餓,原來這么晚啦?唔?建言哥哥還未回來嗎?”蘇西扯開了話題,問道。

  東亭點頭,道:“是啊,今夜是怎么了?稚童也未回來,我讓仆人去瞧瞧!”

  蘇西吃了飯,坐在了別院里的圓桌旁,今晚的夜空,沒有星星,只掛了一輪圓月。

  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蔣少游灰頭灰臉地撞了進門,張嘴就喊:“蘇西,快端水來,我快渴死了。”

  “咕嚕?!笔Y少游接連灌了一壺水,才喘過了氣。

  蘇西讓稚童端來了晚飯,蔣少游搖頭道:“吃過了,蘇西,今晚讓你擔心了?!?p>  “為什么會這么晚呀?”蘇西問道。

  “主上下了旨意,讓我在近幾日就要完工,召我回京畿,不日南巡洛陽?!笔Y少游道。

  第二日的日中,蔣少游才睡醒,出門后回頭想找蘇西,卻已不見其蹤影,他急問稚童道:“蘇西呢?”

  “小娘子被東亭姐姐喚去了,說是什么扇子。”稚童道。

  東亭的姐姐陵雪這日回了娘家,這娘子一看見東亭手上的扇子,兩眼放光,要她拿了過來細看,贊不絕口,稱道:“阿妹,多日不見,繡功見長??!”

  東亭不愿撒謊,道:“不是我繡的,是京城來的高府小娘子蘇西繡的?!?p>  就這樣,蘇西又被請到了武州府上,劉府一大一小的兩個女眷就這樣暢談到午時。

  正當眾人在用膳之時,下人來報:“稟府尹,門外來了一輛馬車,自稱是平城高侍郎府上……”

  蘇西一聽,“啪”的一聲放下了筷子,驚道:“是,是我家的?”

  “正是,門外婦人自稱是高聰高侍郎娘子姚氏,還有另一婦人自稱崔氏……”下人一字一句地道。

  還沒等下人說完話,蘇西就已經(jīng)離了桌,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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