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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又被西風(fēng)誤

天下誰人不識君

無端又被西風(fēng)誤 綰舞LC 3013 2020-06-12 17:36:07

  李誠甫和店內(nèi)掌柜道了一聲,讓他照看一二,抬腳便想離店去蔣家小院。

  然而在店內(nèi),卻碰上了一人,穿著素色寬袖長袍,束冠之書生,年約三十余歲,雙手交叉放于身后,似在找人。

  他上前一步道:“請問郎君,這店里有什么合適您的嗎?”

  “哦,我打擾問問,這是李誠甫李郎君的鋪子嗎?”那書生問道。

  李誠甫聽著這口音,知道了來者何人,笑道:“蔣侍郎,我正想登門拜訪呢,哪知要您上門來了。”

  “您是李小娘子的阿耶?”這正是蔣少游,他待李子禾上車后,想著她難堪的樣子,應(yīng)該是自己剛才說的話太沖了,便找上了門,給她一個道歉。

  李誠甫將他迎進了鋪內(nèi)的會客廳,讓下人上了茶,道:“蔣侍郎,這幾日小女是不是常到貴府里打擾您了?”

  蔣少游看看這室中的裝飾,甚是素雅,室中窗欞明凈,別致的香爐上熏著香,微微的香氣傳來,通過嗅覺發(fā)至全身,讓人心曠神怡。

  而他身后的屏風(fēng),可以讓這個做掌柜的李誠甫,清楚地看見前鋪的一舉一動這李誠甫雖為商賈,但卻沒有做商人的市儈之氣。

  蔣少游道:“李郎君,不能說是打擾,小娘子屈尊降紆到我那雜院中,還讓貴府的庖丁來做飯,建言過意不去,特來府上致謝?!?p>  李誠甫聽得出來,這蔣少游說這話別有用意,他道:“蔣侍郎這話,說得可是有些見外了,您和我兒子升,可是同為順陽侯門下弟子呀?!?p>  “小娘子如此為我一個小小的侍郎做著這些事,建言實在過意不去,況且剛才……剛才建言許是出言沖撞了小娘子,建言思來想去,還是來道個不是才對?!?p>  蔣少游畢竟不擅交際,這些話說起來,還是顯得結(jié)結(jié)巴巴,措辭也不知說得是否妥當。

  李誠甫聽得哈哈大笑:“蔣侍郎,我是一個生意人,不懂你們這些文縐縐的話,我還是和您實話實說了?!?p>  “你那在蕭齊的舅父崔侍郎,可是我的故交,子禾知道他給我來信說你的情況如何如何的時候,她定要自己去看看,這一看呀,可是看上蔣侍郎您了?!?p>  “我知道您在這城中,孤身一人,青州故里也只有姨父姨母一家,想必自己的事情,是自己作主?既然侍郎今日前來,不如告知誠甫您的意思如何?”

  李誠甫這番話,說得蔣少游背上直冒冷汗,他沒想過這生意人說話這么直接,他端起茶杯,想掩飾一下自己,哪知這藍色的琉璃杯,卻如此燙手,一時抓不穩(wěn),杯中茶湯倒了一地。

  “啊,李郎君,這……”蔣少游更顯局促,扶起那杯道。

  李誠甫看著這蔣少游的舉動,才明白女兒子禾為何會鐘情于他。

  李誠甫做生意之初,是一個極為謹慎之人,極少將進貨之類的事宜都是自己握之大權(quán),而李子禾自幼便跟著李誠甫到處去,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很小的時候,李誠甫就和她找好了一個夫家,她卻不喜歡,一定要父親把婚事退了,說要自己找。

  和蔣少游見的第一面,李誠甫在他的眼里,似乎看見了這世間最純粹的眼神,這眼里沒有光怪陸離,沒有人情世故,仿佛看一眼,就讓人從紛雜的世間中抽離了出來,歸于平靜。

  以自己對女兒的了解,這樣的男子才是她最想嫁的,不是嗎?

  蔣少游被他看得更加手足無措,他站起道:“李郎君,不日我要攜家中稚童前去洛陽,還有物什沒有整理,還請您向小娘子說一聲,我……我先回去了?!?p>  李誠甫卻拉著他,道:“蔣侍郎,您此番前去洛陽,想必還沒落腳之地,如若您不介意,我在洛陽城中有一鋪子,屬于前店后宿,您到洛陽后,還是先到那里住上一段日子,不至于耽誤您的正事?!?p>  “這,剛才小娘子也予我說道了此事,只是無功不受祿,恕建言不能受之,告辭!”

  蔣少游出了這店,才深深地舒了口氣。

  回到院中,高聰卻早已來了,提著酒和食盒,放在了前廳之中,與稚童在書房里,聊著些趣事,逗得他直發(fā)笑。

  “僧智兄,您怎么來了?這里雜亂得很,稚童,你也是的,也不收拾些,讓僧智兄就如此坐在地上?!笔Y少游責怪道。

  高聰?shù)共唤橐猓骸皠e怪他,建言,你也對這稚童忒嚴厲了些。”

  “就是,從蕭齊回來后,阿兄的脾氣可是壞了不少,整日拿我出氣,不就是蘇西不回來了嗎,這世間女子可多的是,這不,那李家小娘子就被他給氣走了!”稚童說完,又對他做了個鬼臉,跑到前廳去了。

  兩人被這稚童的話堵住了嘴,都不說話。

  高聰替他拾起書本,洋灑的塵飄到他的鼻里,不住地打了幾個噴嚏,書里掉出一片被夾了好久的,已發(fā)黃的銀杏葉,葉上的脈胳清晰可見,但高聰卻瞅得這葉面上被刺了好多孔隙。

  他好奇地拿了起來,走至門前,舉起那銀杏葉,透過光線,看見那孔隙連起來,竟是一行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這……”高聰驚問道,“這是什么?”

  蔣少游正蹲在書房深處,收拾著畫卷,聽得高聰在問,走了過來,拿過那葉子,看著這行字,那思念已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p>  這正是自己在武州山奉旨開鑿佛像之時,蘇西跑來和他同吃同住時,那一晚兩人說的悄悄話。

  高聰將這蔣少游的神情變化看得透徹,他嘆氣道:“建言,該放下的時候,還是放下吧,就當作是一個度劫罷了?!?p>  蔣少游用力地搖搖頭,拿著這片銀杏葉,又走向了書房深處。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了一個仆從模樣的男子,他高聲問道:“蔣侍郎可在家?”

  稚童聽聲應(yīng)道:“誰!”

  “小郎,蔣侍郎可在家中?我是北城李誠甫家的仆從?!蹦凶拥馈?p>  稚童正想回答,高聰走了出來,問道:“怎么了?”

  “這位是蔣侍郎?我家郎君讓我把這包裹送至侍郎府中,以便路上用,還有那門外的車?!蹦凶影褨|西遞至高聰手里后,作了一楫,轉(zhuǎn)身離去。

  高聰接得莫名奇妙,稚童卻搶了過來,放在地上打開一看,盡是些錢財。

  “阿兄,這李家,對您真的是好,您看,這路上的盤纏都給您備好了?!敝赏瘯績?nèi)的蔣少游喊道。

  蔣少游走了出來,看得這些身外之物,皺起了眉頭。

  高聰對稚童道:“什么李家?你剛才說的什么李小娘子?剛才那個又是什么北城李誠甫?”

  蔣少游讓稚童關(guān)好院門,把錢財包好,提在手里,拉著高聰進了前廳,把門反鎖。

  高聰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問道:“建言,這是何意?”

  “我那在齊朝為臣的舅父崔元祖,替我謀劃了一門親事,在這北城里,有一商賈之人,喚李誠甫,他的小女兒,這幾日都找上門來,諸多理由,建言不勝其煩。”蔣少游道。

  高聰哪里不知這摯友心中執(zhí)念?蘇西的就此離去,蔣少游卻似打定主意,只愿此生孤獨,獨守空壕,那點可笑的相思化作眉間愁,也好過強作歡顏對他人笑。

  “建言,你當真不必如此,蘇西此生,怕是與你我永不相見,既然能見著一面,也只能是她于高臺樓榭,我等在遠處觀瞻,作為你的兄長,我又如何看得你孤身一人?如若這李小娘子還好,你就給她一次機會,如若她不好,你何不放過自己,再尋佳人?”高聰勸道。

  蔣少游當真心里無法裝載此事,他轉(zhuǎn)了話題,道:“阿兄,聽主上之意,我此番前去洛陽營建宮城之事,怕是不久便要遷往此處了吧?”

  “應(yīng)是如此,建言,你等在殿中,與那丹陽王爭議于朝服之事,阿兄甚是為你擔心?!备呗?shù)馈?p>  丹陽王劉昶,原為劉宋皇室,因受前廢帝劉子業(yè)的疑忌,懼禍叛逃北魏,被拓跋宏器重,被拜為侍中、征南將軍,封丹陽王。

  蔣少游道:“主上命順陽王、長樂郡公及安樂郡侯等議定衣冠于禁中,旨意如此,我等當盡力而為,有異議者當屬多數(shù),我只能盡職而為。丹陽王出自劉宋皇室,冠服之樣式當屬其最熟悉,我并沒有與其直面相爭,請阿兄放心!”

  “如此甚好,你雖投身于順陽王門下,但在朝中對你有異議者仍屬多數(shù),當明哲保身為上策!”高聰拍拍他的肩膀,道。

  蔣少游想起那日在殿中聽得高聰近與高肇交好,他也問道:“阿兄,那高首文與您?”

  “建言少聽他人胡言亂語,阿兄自有分寸,你此次前往洛陽,萬事小心?!备呗?shù)馈?p>  蔣少游帶著稚童,還是上了李誠甫為他準備的馬車,到了洛陽。

  在洛陽城外,數(shù)名男子卻攔住了他的車,問道:“可是蔣少游蔣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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