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特派員”人選

　　吳天在展銷會第三天晚上依舊忙到了十一點多，招待了一百位客商，收到的訂單加起來價值接近一百萬兩白銀！

　　要知道貞觀初年朝廷的稅收一年也就兩千多萬兩白銀而已，可見豪族和商家手中還有巨大的潛力可以挖掘！

　　今晚的訂單香煙的占比有所下降，但也達到了總金額的百分之五十多。臺燈的占比提升了很多，占到了百分之三十幾，剩下的訂單則被中性筆、洗衣粉、日用品等瓜分。

　　有了昨天晚上劉微青的主動投靠，一下子就打開了吳天的商業(yè)思路。

　　耀唐集團想要擴張和迅速占領(lǐng)大唐各州府的市場，自己培養(yǎng)團隊去開店賣貨固然重要，但這需要巨大的投入和積累。

　　前期最合算的還是跟各地的商家合作，分潤自己的一部分利益來取得這些地頭蛇的支持，利用他們的渠道和人脈建立起耀唐集團商品的品牌口碑。也就是發(fā)展加盟商來實現(xiàn)耀唐集團迅速占有市場，但耀唐集團顯然是處于強勢地位的。

　　第二個就是如劉微青這般的，吸納進耀唐集團擔(dān)任區(qū)域職務(wù)。除了享有加盟商一樣的利潤分成以外，如果完成集團的職責(zé)表現(xiàn)突出、經(jīng)考察忠誠可靠的話，會酌情吸納入董事會，那時候?qū)碛屑瘓F的投票和參與權(quán)，甚至可以給予集團一部分股份！這就屬于直接畫大餅、拉人入伙了。

　　比起發(fā)展加盟商，第二種方式發(fā)展起來的人需要認同耀唐集團的理念，犧牲一部分自主權(quán)，承擔(dān)更多的責(zé)任和風(fēng)險。但相應(yīng)地也會享受到耀唐集團的政策傾斜，緊俏物資和新款商品的優(yōu)先供應(yīng)。

　　這種追隨耀唐集團左右出工出力，對集團發(fā)展有功勞的人，等耀唐集團做大做強以后，他們自然會享受高額的投資回報！

　　吳天和長孫嘉慶在跟每個客商洽談的時候，覺得能力和品格都還不錯的，就會簡單提及邀請他們加入耀唐集團一起做大事的想法，但結(jié)果卻是鮮有人響應(yīng)，更多的是含蓄地拒絕或者說出那句：“事關(guān)重大，容我回老家和族里長輩好好商議?！?p>　　長孫嘉慶很失望，直罵這些人沒眼光、沒魄力。

　　但吳天一點也不在意，這幾天跟曹老板、劉微青等人精在一起，他對大唐商業(yè)格局和商人的思維也越來越了解了。

　　吳記超市提供的商品比起當(dāng)下時代，的確是出類拔萃、領(lǐng)跑大唐，可畢竟是個新生的集團，積淀基礎(chǔ)都差得遠。即使有長孫嘉慶這種家世顯赫的二世祖加盟，想要得到這些非?，F(xiàn)實的商人的真正認可，還有非常遠的路要走！

　　耀唐集團的確散發(fā)出了一個新生力量的耀眼光芒，但人紅是非多啊。耀唐集團初來乍到，不知會打垮多少傳統(tǒng)行業(yè)的生意人，損害多少既得利益者，又有多少人恨不得將吳天他們挫骨揚灰！

　　這種迅速躥紅卻又如流星般隕落的例子，歷史上太多了！

　　花花轎子眾人抬，如今吳天風(fēng)頭無兩，大家也都愿意吹捧幾句跟著吃肉喝湯。但真的叫他們和耀唐集團上一條船，他們卻如論如何也不肯冒這個風(fēng)險。

　　如今作為平起平坐、沒啥真正瓜葛的加盟商，已經(jīng)足夠他們賺的了。錢多了人就對再多一些的預(yù)期收益就沒啥概念了，反而會更加注重風(fēng)險管控。

　　會議室已經(jīng)空了，也就是下班的時候了。

　　長孫嘉慶猶在抱怨著那些不識抬舉的商客們：“他們會后悔的，將來就算哭著來求我們，我也不會再收他們！”

　　吳天將那厚厚一沓清單和作為定金的銀票在手里揮了揮，笑著安慰道：“現(xiàn)在有這個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你也說過的，夢想要一步一步去實現(xiàn)。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隋煬帝可不就是個教訓(xùn)！”

　　長孫嘉慶長長嘆了口氣：“是啊，我們耀唐集團畢竟才成立沒幾天，要啥沒啥?，F(xiàn)在的確是弄了一大堆加盟商幫我們賣貨，但各地建立派出機構(gòu)監(jiān)督各地商客的人我們都湊不出來！”

　　吳天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兩天也做了很多思考，已經(jīng)有了初步打算。

　　吳天帶長孫嘉慶回到了自己新的府苑，就準(zhǔn)備對這個問題徹夜長談。

　　府中大多數(shù)下人都已經(jīng)睡了，留了一個看門家丁和一個廚房的丫鬟值班。

　　吳天本只想讓丫鬟提壺茶水來就好，可是丫鬟卻一路小跑去報信，憐星不一會兒就衣衫齊整地出來了。

　　看來她已經(jīng)等了一晚上，神色有些倦怠。

　　憐星有些羞澀地向長孫嘉慶和吳天行禮，然后關(guān)切地說道：“夫君和長孫公子辛苦了。晚上府里會餐我讓廚房留了一些酒菜，一直溫在水甕里應(yīng)該還是熱的，吃些東西就早些歇息吧。”

　　吳天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有些心疼地搖頭笑道：“我們不餓，送一壺茶到我書房就趕緊去休息吧。以后我回來晚的時候你們就不用等我，按時吃飯早些睡覺。我這么大一個人了，在外邊不會餓著自己的?！?p>　　長孫嘉慶也笑道：“如今你家夫君的事業(yè)越做越大，應(yīng)酬什么的也會越來越多，以后怕是在外過夜也是常事，到時候留個門就是了。”

　　“可——”憐星知道長孫嘉慶家世非同尋常，但心里還是牽掛著吳天的三餐和作息，怕他太辛苦。

　　吳天故作生氣地翻著白眼，捏了捏她的臉蛋嚇唬道：“聽話！不然我生氣了?！?p>　　憐星很是委屈，水汪汪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咬著嘴唇乖巧地“嗯”了一聲，行了萬福禮就退下了。

　　吳天心里有些自責(zé)，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孫嘉慶卻哈哈笑道：“如此貼心可人的美人兒，守義兄好福氣啊。”

　　吳天嘆了口氣，說道：“正事要緊，去書房。”

　　吳天兩人一天已經(jīng)很累了，只得拿出香煙一根接一根提神，很快書房的煙灰缸里就堆滿了煙頭，團團迷霧中已經(jīng)看不清彼此的臉。

　　憐星還是親自下廚做了兩碗桂花蓮子羹送來，看著秀美溫婉少女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吳天的心覺得都要化了，他對憐星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握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輕輕撓了一下，然后在她柔軟潔白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憐星羞紅了臉，但眼中的情意卻從些許忐忑困倦變成了溫柔感動，她羞怯地抽出手瞥了一眼嘴角含笑的長孫嘉慶，慌忙轉(zhuǎn)身離去差點崴了腳。

　　吳天看著她嬌羞笨拙的樣子，內(nèi)心充滿了愛惜與柔情。

　　吳天笑道：“別看了，繼續(xù)剛才的思路。你方才提到的方案是，從長安讀書人中招募一批人派往各地充當(dāng)監(jiān)軍，不知讀書人是怎樣的讀書人？”

　　剛才兩人商討的問題是如何對各地的加盟商進行有效的監(jiān)督和威懾，讓他們不敢做假賬欺瞞，不私吞屬于自己的40%的分成利潤。

　　之前他們考慮的是建立明面上的耀唐集團派出機構(gòu)，但一是無人可用。就算是現(xiàn)在大規(guī)模招人派往各地，那么點人再厲害也斗不過那么多商人合力對抗，很容易就被淹沒在“人民戰(zhàn)爭”的海洋里。

　　就算是威脅恐嚇，威逼利誘，讓那些“監(jiān)軍”出意外等等也是可以想象的，那些老奸巨猾的商客們有的是辦法讓這些派出機構(gòu)淪為聾子的耳朵。

　　所以，現(xiàn)在明面上的派出機構(gòu)就只能作為明修的棧道，用來吸引各地詭詐商人的注意和火力。

　　真正的殺招是暗地里派去的“特派員”，隱藏在暗處秘密調(diào)查市場行情和當(dāng)?shù)厣倘说囊慌e一動，記錄下來及時通過手機匯報給長安。

　　這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長孫嘉慶也很認同吳天的辦法，可短時間內(nèi)如何招到這么多可用之人是個難題，招什么樣的人是關(guān)鍵。

　　長孫嘉慶一頓猛干，憐星送來的那碗桂花蓮子羹已經(jīng)被他吃完了，用抽紙擦了最贊道：“這小妮子手藝不錯，挺好吃的?！?p>　　然后把碗往旁邊空的茶幾上一放，這才回到自己桌椅上邊點煙邊說道：“我認為比較理想的人選是那種屢試不中，家境一般、對科舉仕途絕望的讀書人。只要我們給出的待遇夠豐厚，肯定會有一大批讀書人愿意為我們所用?！?p>　　吳天開始挑刺：“第一，如今的讀書人大多都有一股傲氣，士農(nóng)工商，他們就算考不中也都是自詡有身份有才識的文化人，有幾個會屈尊紆貴、冒著被同窗族人鄙夷的風(fēng)險給我們賣命呢？士可殺不可辱，餓死不吃嗟來之食，他們那些窮酸書生骨子里看不起商人，怎么可能接受這樣一份天天在商賈小民堆里打轉(zhuǎn)的低賤工作呢？”

　　“這……”長孫嘉慶頓時語塞，他自己沒好好讀過幾天書，仗著家族余蔭也能過著富貴體面的生活，對那些寒門出身渴望仕途的窮書生的心理并沒有切身感受，如今吳天質(zhì)疑他就不知怎么說了。

　　吳天繼續(xù)道：“第二，就算能找到幾個對仕途絕望的讀書人，他們愿意背井離鄉(xiāng)前往各地執(zhí)行任務(wù)嘛？俗話說‘高堂在不遠游，游必有方’，如果是當(dāng)官去外地那是家族榮耀，忠孝不能兩全嘛，自不必多說?？涩F(xiàn)在他們不是去當(dāng)官為國盡忠，而是為了幾個錢舍棄留在父母身邊盡孝的機會，你說他們能這么容易說服自己嗎？”

　　“……”長孫嘉慶的臉有點發(fā)僵，面子有點掛不住。

　　吳天卻不去管他，繼續(xù)道：“第三，我們派去的人主要是能在當(dāng)?shù)夭槐豢蜕虃儾煊X的情況下，摸清楚他們的所作所為。那些讀書人很多都是常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他們生活閱歷不足，變通能力不夠，很難斗得過那些精明狡詐的商人，恐怕反而被利用，拖我們的后腿。何況，讀書人氣質(zhì)不同，往商賈小民堆里一放太扎眼了，讓他們當(dāng)密探去打聽內(nèi)幕消息，暴露意圖被人識破身份干掉的概率太大了！”

　　“第四，這些讀書人當(dāng)為了錢放棄理想和親人為我們出力，就可以為了更多的錢出賣我們。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常是讀書人！如果那些商人愿意出更多的錢收買，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跟著一起哄騙我們，你說我們是不是就成了冤大頭？”

　　長孫嘉慶一言不發(fā)，神色很不好看，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最后才狠狠掐滅煙頭，痛苦地揉揉太陽穴道：“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看來真的是指望不上他們了——你有合適人選嗎？”

　　吳天點點頭：“其實，我們派去的人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知識，只要會簡單的一些字和算術(shù)就行。關(guān)鍵是臨機應(yīng)變能力強，心理素質(zhì)好，還有就是對我們忠誠！”

　　長孫嘉慶一臉迷茫：“我們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人吧？是不是你又要施展神功，變一些出來？”

　　吳天哈哈笑道：“越說越邪乎了，我又不是神棍。其實眼下長安城就有很多可供我們選擇的人員，稍加籠絡(luò)和培訓(xùn)就能勝任，明天我們?nèi)ラL安城南走一趟，相信會有不少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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