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緯與方寒等人走在重明街上，各種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高價回收，大姑娘，小媳婦！”
“這都什么人??？”沈緯看著路邊某位濃妝艷抹的舉牌大媽，一臉黑線。
重明街作為留學生們最主要的交易街與消費地點，除了開店的商販自然也少不了來路各異的人。
比如當街舉牌招生的某些名字聽起來就很野雞的宗門。
不僅名字聽起來很野雞，而且還提供不了什么有吸引力的條件。
“包吃包住、提供統(tǒng)一服裝，表現(xiàn)優(yōu)異者可獲得著力培養(yǎng)、享受高額補貼?！?p> 就是類似這種的招生標語，說的全是“可能”待遇，連一份有競爭力的生活費都提供不出來。
不過也有的玩得比較有新意。
“高價聘請招生員，每成功拉取一名學員加入指定宗門，便可從其每月賞賜中分潤半成。以此類推，無底薪，拉人越多抽成越高，快來展現(xiàn)你的能力！”
連傳銷都玩上了，沈緯不由得暗自贊嘆這群宗門真是擁有無窮的創(chuàng)造力。
“沈兄，我們……”朱允抓著沈緯的衣角，愁眉不展。
明國的留學生們已經(jīng)在重明街逛了半個時辰，在方寒這個天生具備領袖氣質(zhì)的男人帶領下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彼此頗為熟悉的小團體。
身為方寒的室友以及決定同流合污的僚機，沈緯扮演起了捧哏的角色，調(diào)動氣氛凝聚人心，出手幫助方寒穩(wěn)固領袖地位。
沈緯不喜歡拋頭露面，悶聲發(fā)大財才是最合他心意的。
得意時風光的是別人，那么失意時第一個倒霉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沈緯。
做個二三把手這樣子，好處沒少拿，天塌下來時有個高的頂著，簡直完美！
最不濟，前面也有人先頂住第一波，能給沈緯留出充分的時間跑路。
方寒就是被沈緯推出去的第一個……招牌。
“哈哈，差點忘了，你的事好說?！鄙蚓曃⑿χ鴵崦煸实男∈?。
“真的！”朱允的眼睛仿佛在放光，沈緯的那點失禮的小動作被她慷慨地忽略了。
“那能有假？長安才子沈緯的名聲，那是能開玩笑的嗎！”沈緯壓低聲音，保證道。
沈緯撇開朱允，拍了拍正在與眾人閑談的方寒的肩頭。
“老方，重明街的商鋪和閑雜人等這么多，我們聚在一起怕是一整天都逛不完，不如大家三兩成群，分散開來探查如何？”
“也好?！狈胶Φ溃骸澳谴蠹視呵曳謩e，各自尋一個方向探查，一個時辰后我們在此集合，如何？”
眾人紛紛或主動或被動地應和，方寒已經(jīng)隱隱成為了這個圈子的主事人。
“那便……我們身旁這家牌匾鑲金的三婆餅店，一個時辰后應該正是日落之時，我們再結(jié)伴而回，交流一下自己收集到的信息?！?p> 明國的留學生們兩三人一組地離開，方寒目送眾人的身影遠去，隨后與沈緯并肩而立，一同笑吟吟地看著朱允。
“沈，沈兄，這是？”
“老方啊，正巧是我室友，一起去吧?！?p> “什，什么？”朱允一時還沒轉(zhuǎn)過彎來。
“老方呢，也是個上等資質(zhì)，所以濟世樓的令牌他也有一份，咱倆那點破事用不著瞞他，又不是外人?！鄙蚓暸呐姆胶募绨颍Φ?。
“這樣，嗎？那就麻煩方兄一路照顧了，允兒先行謝過?！敝煸噬钍┮欢Y，方寒連忙上前溫柔地扶起朱允。
沈緯看得連連點頭，方寒這個老陰比同樣是個天生戲精。
看看這溫柔似水的眼神、俊朗帥氣的面容，嘖嘖，簡直是天生的桃花精。
“走吧?！鄙蚓晭е俗叩街孛鹘值哪硹l小巷子中，一輛黃包車恰到好處地停在那里。
方寒眨了眨眼，沈緯立刻會意，率先上了黃包車，方寒扶住朱允，一同買入車廂。
“師傅，去濟世樓?！?p> “哦呦，有點遠啊，而且去濟世樓是按人頭算的?！?p> “多少錢？三十靈石，一人，就這個價，走不走？”
“行，她付錢?！鄙蚓曋噶酥干磉叺闹煸?。
“??？沈兄，我還沒答應……”朱允連忙揮手制止沈緯，黃包車卻直接油門全開，從小巷子中漂移到了大路上。
黃包車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足夠保證這時開門下車的人摔個半身不遂。
“允兒，你剛剛可能沒注意，舉目之內(nèi)只有這一輛車?！狈胶@一聲。
沈緯也立即接話道：“是啊……我們一個時辰后就要集合返回的，允兒你去了濟世樓不用擔心這些，我和老方還要和大家一同為加入神洲宗門而犯愁呢?！?p> 朱允這才想起最重要的是，抓住沈緯的衣袖，雙眼放光：“沈兄可是想好了？”
“是啊，我要令牌又不能當飯吃，砸在手里還不如便宜了你?！鄙蚓曈行o奈地苦笑著。
“哪有的事，沈兄如此重情重諾，允兒也不能令沈兄失望才是?！敝煸蕪膬ξ锝渲忻觥犊章劇?，眼角滿是笑意，甚至有夢想實現(xiàn)的晶瑩淚光隱隱涌動著。
坐在一旁的方寒含笑看著身旁的朱允，心里默默哀嘆了無數(shù)遍“我真是個罪人”。
傻姑娘，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shù)錢。
雖然賣的錢也有我一份……
被我和沈兄當成出道以來第一個練手對象，也算你的榮幸了吧。
畢竟提議要用你換個好價錢的那個男人，可是段位不遜于我的潛在人渣啊……
“呵呵，不急的，事實上我剛才想了想，這本《空聞》對你也比較重要，我們可以用別的方式做個交易?！?p> “嗯？什么？”朱允眨著眼，無辜地望向沈緯。
“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鄙蚓暽衩匾恍Α?p> “放心，是你現(xiàn)在就能付得起的代價?！?p> “那，允兒便多謝沈兄體諒了?！敝煸驶瘟嘶务R尾辮，臉上滿是純真的笑意。
沈緯看著她那可愛的笑顏，一時間有些心軟。
但轉(zhuǎn)念又想到葉船上的那晚，朱允主動找到自己來交換令牌時，剖析利弊時的那番冷靜表現(xiàn)。
這種看似白蓮花，實則小心思不斷的定時炸彈……
果然還是盡早脫手，扔給別人接盤比較好！
黃包車行駛了一刻鐘，終于在一處溪水邊找到了濟世樓的據(jù)點，同樣是一個單層的房子，即使是濟世樓也在遵循生活區(qū)的統(tǒng)一建筑規(guī)定。
朱允激動得差點從身上直接起身，卻又發(fā)現(xiàn)黃包車竟然……
拐了個彎，駛向了離濟世樓的木屋不遠的一處灌木叢旁！
“沈兄，這！”
“怕什么嘛，濟世樓就在前面，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沈兄所言不錯，先下車吧，允兒?！狈胶疁芈晞竦?。
“好……”朱允皺著眉頭跳下黃包車，看著沈緯與方寒的微笑，總覺得有點……
怪瘆人的。
雨至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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