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這花好漂亮,叫什么名字啊?”女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
被叫大哥哥的男孩也就只有七歲的模樣,個頭卻高了些“這花我娘也很喜歡,叫使君子?!?p> 男孩提到娘親,垂下了頭,小臉也皺了皺。
“阿禾,我爹過兩天就來接我了?!?p> “大哥哥,你要走了嗎?阿禾不想讓你走?!迸⑺`靈的眼睛著急的眨了幾下,肉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抓著男孩的衣角。
“阿禾,等我找到機會我就回來看你。”男孩拉起女孩的手做了個拉鉤的樣式。
“我們拉鉤?!蹦泻⒅鲃拥陌研∈种腹瓷狭伺ⅰ?p> “大哥哥,你答應了阿禾就一定要記得,不然你就是小狗。”
女孩最后來不及道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大滴大滴的淚水滑落,女孩抽泣的朝他們喊了一聲“大哥哥,阿禾等你!”
“大哥哥,大哥哥!”床榻上,筠禾猛然驚醒了,額頭上沁出汗珠。
有多久了呢,沒有做這個夢了?
筠禾下了床榻,舀了一點水在臉上粗略的洗了洗,秀發(fā)高高的挽了起來隨意的找了跟玉釵給固定住了,換上了冰藍色的緞子衣袍,活脫脫一個風流公子的模樣。
客棧里一大早就來了不少修士,吵吵嚷嚷的,小二也忙的不亦樂乎,這邊跑跑那邊看看的,伺候的一應俱全。
筠禾開了門,門口站了個紅色的身影。
“溟邗,你又起這么早啊?!斌藓坦愤B連,看了看身旁的人說著。
被叫溟邗的人,有些畏縮的抬頭看了筠禾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憋了半天硬是沒說出來什么,只是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筠禾也已經(jīng)見怪不怪,手臂搭在他的手腕上好一會兒,“行了,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這外傷還得再養(yǎng)養(yǎng)?!斌藓搪N了翹眉頭。
溟邗被搭上的一瞬間躲了一下,只一瞬又乖乖的湊了回來,讓筠禾探傷。
“走吧,小邗,我們下去吃飯?!斌藓堂佳蹚澚藦潱粗橼?,說完就下了樓梯。
溟邗抬了頭,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筠禾又說了一聲“下來啊,小邗!”溟邗才有了動作。
這家客棧經(jīng)營的不錯,即是客棧又是酒肆,倒是方便了來往的客人,客棧地處古溪,是個靈氣集結(jié)的地方,不少修士慕名來此修煉,自然客棧的生意也紅火了起來??蜅@镞€有個說書的先生,每天念念叨叨的,筠禾在這住了一天就從他那聽說了不少故事,這會這不又念叨上了。
“今天,老夫就和大家伙說說南耀的那個女娃娃!”一個白胡子老頭坐在最前方的桌案后邊,縷了縷胡須把一個小木條往桌子上一拍。
底下人一聽他說的前言,都來了興趣,個個都捧場的很,拍手叫嚷著。
白胡子老頭像是被鼓勵了,拿著小木條就要開始滔滔不絕。
筠禾還未等老頭說話,先一步拿起了酒杯搖頭晃腦的抿了一口說了“話說……”
筠禾話音剛落下,白胡子老頭那還真就拂了拂袖“話說啊……”
筠禾咧嘴得逞的笑了笑,把酒杯里的果酒一仰頭喝干凈了,溟邗低著頭吃著飯,在聽到她笑的時候停了??曜?。
“話說啊,這玄、鬽兩界水火不融戰(zhàn)亂不斷,只有這靈界啊,獨善其身逍遙自在不理俗事。咱們多少修士都向往進入玄界,成功的是寥寥無幾啊!這靈界極少數(shù)的修士也嘗試過,奈何無果?!卑缀永项^說到了激動的地方,小木條在桌子上“啪”的拍了一聲“怎料,這南耀鬼祟四起,禍亂百姓,一個女娃娃獨戰(zhàn)厲鬼,滅怨氣,降鬼怪,一招控靈驚四界!這女娃娃大戰(zhàn)鬼祟,是伏尸百萬血流成河啊,女娃娃毫發(fā)無傷。玄界聽說了此事爭著把這女娃娃收入麾下,偏偏這隱世的靈界也出了頭?。 崩项^說累了,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筠禾在下面聽見這“伏尸百萬血流成河還毫發(fā)無傷”一口酒進了嗓子眼,咳了半天,臉都憋紅了,還是溟邗遞過來的茶水救了自己。筠禾拋了個大恩不言謝的眼神過去。
底下的聽眾都屏息凝神等著老頭子繼續(xù)說下去,獨獨筠禾的咳嗽聲響亮的很。
“你們說這女娃娃最后選擇了哪?”老頭還賣了個關子。
“要我說,一定是玄界,多少人想去還去不了呢,況且這玄界還有玄尊、神尊兩個戰(zhàn)神?!?p> “肯定是玄界,玄界力主四方,玄、神兩位尊上更是威名赫赫?!?p> 筠禾吃了口菜,學著桌案前白胡子老頭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這女娃娃最后擇了靈界,棄了玄界,被靈界封了君上。”
“什么?選了靈界,這靈界有什么好的?”
“要我說,她這控靈可是開天辟地的修術,就應該仗著這個進了玄界,沒準百年后也能成為個人人尊敬的尊上呢!”
“世事皆有定數(shù),凡事不可強求。”
白胡子老頭說完收了木條,搖了搖頭惋惜的嘆了一聲也離開了。
要不是筠禾從他這聽了書,都快以為他是個算命的了。
筠禾轉(zhuǎn)頭聽著修士的對話,字字有理有據(jù)的筠禾就差拍手叫好贊成他們說的對了。
溟邗吃的差不多了,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么,最后又閉上了。
“我說小邗,你這性子可不行啊,都說了讓你有什么說什么,跟我不用藏著掖著的。”筠禾放下了筷子看著他紅一會白一會的臉調(diào)侃著。
溟邗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樣,小聲的喊了聲“君上,我……”
“唉?停,都說了不用這么叫我,不過你要是非要叫的話,就叫我聲姐姐聽聽?!斌藓坦戳斯戳俗旖牵种篙p挑著他的下巴,因為穿著男裝未施粉黛,這個動作襯的她英氣十足。
筠禾離他近了些,看著他的容貌不由的嘖嘖嘴,不得不說溟邗長的挺妖艷的,一雙桃花眼此時正閃躲著,睫毛長的讓筠禾都羨慕,高挺的鼻梁和薄唇都刻畫著他的的棱角。
“可是,……我比君上大?!变橼豕钠鹩職庹f了這么一句。
“是嘛?我都說讓你叫我名字,你不叫,我以為你喜歡叫我姐姐?!斌藓痰姆鄞铰冻鲆粋€好看的弧度。
溟邗紅了臉“筠,筠禾,你為什么不去玄界?”顯然溟邗剛才也不是一門心思都放在吃飯上。
“我啊,不喜歡爭搶,靈界挺好的,踏實?!斌藓陶f著這句話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自己真是為了安穩(wěn)嗎?當然不是,若是為了安穩(wěn)大可以待在村莊,如今出來了也不過為了當年的約定。
溟邗沒再說什么,心里還因為叫出她的名字而雀躍。
溟邗是筠禾從南耀救回來的。筠禾等了大哥哥三年也沒有絲毫音訊,就自己出來闖蕩,本就是個孤兒也毫無掛慮,偏偏筠禾天賦異稟玩轉(zhuǎn)術法,途徑南耀的時候,聽聞有鬼祟作怪就插了一手,就因為這一手差點送了自己的命,不過好在,筠禾修成了控靈。屠盡鬼祟后筠禾在鬼祟的老巢里遇見了溟邗。當時的他衣服破爛不堪,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就連魂靈也被鞭嗤的傷痕累累,一看就是被虐打了不少日子,舊傷還沒好新傷又遍布了各處。筠禾廢了好大力氣才修補了他的魂靈,他醒了后不愛說話很是怕人,筠禾照顧了他十幾天他才肯接觸自己。
“你把這碗藥喝了。”命令的不容拒絕的語氣,溟邗跟她接觸了幾天已經(jīng)不那么怕人了,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筠禾不知道從哪翻出的蜜糖,趁他沒反應過來就給他塞進的嘴里,溟邗吃到的時候眸子里暗沉了些。
“這是蜜糖,不是毒藥,看給你嚇的,甜不甜?”筠禾像哄小孩一樣的哄著他來。
溟邗仔細嘗了嘗,甜味蔓延了整個口腔,表情變了變帶著些許的驚訝和開心,點頭朝筠禾回應著。
“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我還有事也就不能照顧你了,你拿著銀兩回家去吧?!斌藓贪咽帐昂玫陌f給他,他遲遲沒有接。
“……”
“溟邗!”溟邗自顧自的說了這么一句。
“你叫溟邗?名字不錯嘛?!斌藓堂靼琢怂囊馑?,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筠禾被他清冽的嗓音驚到了,筠禾差點都快以為他不會說話了。
溟邗說了這一句就不再吭聲,用手指了指筠禾。
“我啊,我叫筠禾?!斌藓贪寻畔拢粗?。
那天以后筠禾沒有提讓他離開,從他主動說話開始,筠禾就知道他不愿意回家,筠禾只知道了他的名字,沒有追問他的身份,畢竟那樣痛苦的回憶誰都不想再回味,而筠禾本就一個人,有了溟邗倒也多了份樂趣。筠禾不是那種善良的人,但是從溟邗這筠禾才發(fā)現(xiàn)偶爾善良一下也許也挺好的。
溟邗每天晚上都要送筠禾進屋,直等到筠禾睡了才離開,早上也早早的等在門口,沒有多余的言語,只是默默的守著她。筠禾只要說想吃什么,溟邗就算跑再遠也要給自己買回來。溟邗術法不精,每天除了守著筠禾就是苦練術法,只不過因為魂靈被鞭嗤,元氣的凝結(jié)頗為困難,術法依舊沒什么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