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抬眼一望,張宇霆正穿著一身運動套裝奇怪地看著地上的自己。
“我去,差點被你嚇?biāo)馈!?p> “你這是搞哪一出?”
“你怎么在這?”秦楚邊說邊站起了身子,回頭將灌木叢撥回原來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是被踩,又是鉆洞,這一身衣服算是費了,望了望對面同樣的青色頭皮,“應(yīng)該也不用早起了?!?p> “習(xí)慣了,睡也睡不著,出來跑個圈,再去沖個澡。結(jié)果,聽見這兒有動靜,還以為是小偷混進來了,沒想到是你。失蹤了一個晚上,去哪了?”
“網(wǎng)吧,玩了一晚上游戲。”
張宇霆豎起了大拇指,“錯怪你了,浪還是你浪,開學(xué)第一天就敢這么玩?!?p> “不說了,困死我了?!鼻爻执蛄艘贿B串哈欠,9月早上悶熱的天氣更讓人昏昏欲睡。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起床時間了,再有一個小時就要集合軍訓(xùn)了。”張宇霆看著滿眼都是紅血絲的秦楚,“你···挺得???”
秦楚擺了擺手道,“男人不能說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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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點,太陽滑進了了斜半空,盡情地釋放著光和熱。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看我不爽,私下里說我訓(xùn)練太嚴苛,說我不通人情!不好意思,這種人,我看不起!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面說,要在背后議論!來!現(xiàn)在我給你們機會,今天我們不比拳腳,就比站軍姿,只要你站得比我久,你后面的訓(xùn)練就用參加了,我直接給你優(yōu)秀!來啊!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
張陽天嘴上喊著話,銳利的眼神卻來來回回一張張臉上掃過。
“秦楚!”
“到!”
“大點聲!沒吃飽飯嗎!”
“到!”
“不錯,你,對我有意見嗎?”
“沒有!”
“但是你的同學(xué)有,我現(xiàn)在不想揪出來是誰,因為,你們是一個團體!告密的人、背后議論的人我都看不起?!睆堦柼煺径ㄔ谇爻砬?,雙眼直瞪,“但,你是隊長,之前我們定的規(guī)矩是什么,一人犯錯,同等受罰。現(xiàn)在我不罰他們,就罰你,有意見嗎?”
“沒有?!?p> “秦楚出列,操場一圈,起步跑!”
秦楚無奈,這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了?
“是我說的!你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就好了。”張宇霆大踏一步走出隊列,旁邊的陸飛塵想拉都沒有拉住。
張陽天眉頭一挑,“可以,像個男人!一人再加四圈,一共五圈!你們倆,一起跑!”
“何必呢?”
“讓別人替我背鍋,我做不到?!?p> 秦楚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但是···教官你加他的就行,加我的干嘛?
張陽天看著底下或畏懼、或憤怒、或同情的眼神,又一次吼道,“還有誰不服?”
“報告!張教官,按照之前定的規(guī)矩,一人犯錯隊長同等,我這個副隊長算不算隊長?”
張陽天炭黑色的臉?biāo)坪醺诹艘稽c,望著眼前出列的少女,緊咬著牙關(guān)道,“算!”
夏樹側(cè)轉(zhuǎn)了身子,腳后跟一并,邁起雙腿追著前人而去。
“還有誰!?”
“······”
秦楚踏上跑道后,反而倍感輕松,站軍姿時的酸痛感剎那間消失了大半,滴滴汗水順著額角直接滑落在地,竟有種異樣的快感。
“你怎么來了?”秦楚側(cè)著頭看著和自己來自一個初中的女孩,那天晚上的對話后,兩人便再無交集,自己既不知如何處理這段前世不存在的經(jīng)歷,內(nèi)心深處又隱隱害怕那個聰明的女孩看穿自己的不同。
夏樹卻不回他的話,快步超過他,繼續(xù)向前跑去。
秦楚摸了摸鼻子,得,自找沒趣。
到跑到第三圈時,一直在跑在前方的女孩速度越來越慢,漸漸就被秦楚追上,看著她上氣不接下氣,腳步蹣跚,還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不禁開口道,“你傻嗎?”
“什么?”女孩下意識回道。
“他只是想殺雞儆猴,何必摻和進來嗎?”
“你···管得著嗎······”夏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一次甩脫了秦楚。
又跑了一陣,秦楚只感覺肆意的汗水不停在后背流淌,“咚咚咚”的心跳聲仿佛快要震破胸膛,渾身的血液都在血管中燃燒,小腹和大腦開始隱隱發(fā)疼。
心里暗暗叫苦,熬夜的后遺癥來了,大口地喘著粗氣,卻不敢放慢腳下的步伐,心里浮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為何,絕對不想輸給前面那個叫夏樹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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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吹了吹茶杯冒著的熱氣,翠綠的茶葉慢慢浮游在水中。
這回考試,他對整個班很是滿意,考試難度總體偏難了點,還夾雜著幾道高一的知識點。但沒想到還是有人嘗試著去做了,看來是在暑假里有提前用過功了,更關(guān)鍵的是,沒有出現(xiàn)作弊現(xiàn)象,這尤為讓他欣慰,做人有時候比成績更重要。
“這,哪個學(xué)生???一張試卷就填了一半,這種水平怎么考上運河高中的······高一十五班,秦楚?”
老沈豎了豎耳朵,似乎聽到了自己班學(xué)生的名字了,“王老師,怎么了?”
“沈老師,秦楚是你們班學(xué)生?”
“是,我們班有這么一個人?!?p> “你來看看,一張語文試卷,半面都空著,這已經(jīng)不是能力問題了,這是態(tài)度問題!”
老沈接過對方手里試卷一看,可不是嗎,前面隨意填了幾個選擇題,涉及古文的基本都空著,閱讀理解更是說的詞不達意,更關(guān)鍵是作文,直接就交了個白卷,越往后看,怒氣就越加一分,待到最后,握著試卷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老沈,老沈,你們班有人被教官罰著跑圈了,你快去看看?!?p> “誰!”
“有三個,聽見有學(xué)生說,有個似乎叫秦楚······”
“啪!”老沈憤怒地將試卷往桌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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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跑到第四圈時,耳邊“一···二···”聲漸漸遠去,風(fēng)聲反而越來越大,秦楚強撐著雙眼,雙腿像灌了一樣沉重難行,就這樣還不肯停下來走兩步,自己到底是在犯什么傻勁?
“加油!”
秦楚甩了甩腦袋,哪里來的加油聲?
“加油!”
努力睜開雙眼,才發(fā)現(xiàn)張宇霆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跑完了全程,在陸飛塵的攙扶下對著自己揮舞著雙手。
夏樹不知何時也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站在前方望著自己。
秦楚帶動著臉上的肌肉想要回個表情,腳下一個踉蹌,臉就先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眼前直接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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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凱,你還有臉站在這里?”
“我?我怎么了?”
“不就是你向教官告的密?還有什么好裝的?
“我去泄密?呵呵!”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敢做還不敢承認了?”
“我承認個屁,我沒那么無聊!”
“你······”
“好了,我相信不是他干的。”秦楚從夢里醒來就聽見耳邊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張宇霆不依不饒地抓著周凱的領(lǐng)子,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老秦,不是他還能是誰······”
“真想告密,老沈昨天查房的時候就應(yīng)該把我賣了。”
周凱冷哼了一聲,打開了張宇霆的手,沒有反對,也沒有承認。
“那不一樣,他······”
“是···是我······”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角落里的李凡,秦楚心中也猜想了多種可能,但也沒想到是沉默寡言的李凡?
李凡一臉愧疚,“我真不是故意的······早上,上廁所的時候和以前的同學(xué)碰到了,他吐槽,他們班的教官如何如何嚴苛,有點小權(quán)力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就附和他說了一句,和我們宿舍說的一模一樣,沒想到教官正好從后面出來······最后就···怪我,怪我,我就不該多嘴。”
張宇霆尷尬地聽完了全程,上前一步,猶豫著要不要道個歉,但看到那一張冷臉,話語到了喉嚨口又咽了回去。
周凱冷哼一聲,抱著雙臂斜靠在墻上,不發(fā)一言。
張宇霆撇了撇嘴,也干脆學(xué)他的樣子,抱著雙臂站在另一頭。
秦楚好笑地看著兩人,他們倆真是天生不對付啊。
“咳咳······”
“沈老師?!?p> 老沈推開了醫(yī)務(wù)室的大門,望著躺在病床上的秦楚,問道,“身體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謝謝沈老師關(guān)心?!?p> 老沈聽后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好好休息,你們也不要打擾秦楚休息了,都去訓(xùn)練吧?!?p> 宿舍的“好兄弟”們瞬間成鳥獸散。
回過頭,老沈又意味深長地說道,“秦楚同學(xué),暑假里放松一下沒有事情,但正式開課之后,一定要好好聽課,高中不是初中,靠小智慧是不夠的,還需要大毅力?!?p> 秦楚不明就里,只當(dāng)作老沈日常進入了“訓(xùn)人”模式,趕忙點頭答應(yīng)。
老沈看他“乖巧”地點頭,還感覺認錯態(tài)度良好,屬于可以挽救的同志,也不再多說,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