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澗大力拿過我手中的行李箱,一句話也不說的往前停車場方向走。
進(jìn)了車?yán)锼_始吻我,有暴力美學(xué)的風(fēng)格。粘在我頸后的頭發(fā)都被他的撥開,他用手掌牢牢的固定住我的后頸親吻我。
直到有人經(jīng)過他才停下來。我擦了擦嘴角,唇膏都被他浪費了。
我們平靜下來后梁秋澗問我:“你要去國外讀研?”
“是的?!?p> “怎么沒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的,”我開始鬼話連篇,“大部分語言系的學(xué)生都會去國外讀研,我以為你知道我也會那么做?!?p> “我一開始是那么以為?!?p> “后來怎么變了?”
“因為你從沒提起過?!?p> “那你怎么現(xiàn)在知道我要出國了?”
“我剛剛演講完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廳的名單了。”
“他們已經(jīng)貼到大廳去了?速度真迅速?!蔽译S意感慨著活躍氣氛。
梁秋澗遞給我一張紙巾,自己也拿了一張,然后開始對著后視鏡擦拭我在他嘴角留下的唇膏印記。
“你今天中午有沒有時間?”
“有啊,很有時間,放暑假了誰沒時間呢?”我用嬉皮笑臉面對正經(jīng)的梁秋澗。
“你媽媽不會管你嗎?”
“她?她這個月都不會回來了,她和她的同事們正在外面玩得開心呢。”
梁秋澗啟動車子,說:“我?guī)闳€地方,你先回我那洗個澡換身衣服?!?p> 當(dāng)我洗得香噴噴,把胳肢窩的毛脫個干凈,按照梁秋澗的要求換上那條和他逛街時買的吊帶魚尾裙后,梁秋澗開車直奔一棟別墅。
那時我還沒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我看見梁教授走出家門迎接我和梁秋澗。
梁秋澗下車后牽起我的左手徑直走進(jìn)別墅,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硬上,于是我用右手緊緊抓住梁秋澗牽著我的那只手的手腕。
那是我一生中吃的最尷尬的一頓飯。沒有一個人講話,我的筷子都不好意思夾菜,梁秋澗見狀給我夾了好多菜堆在碗里。
飯后我們坐到客廳去,保姆阿姨端了四杯綠茶來。
梁教授沒喝兩口就讓梁秋澗進(jìn)了書房,梁夫人則一口一口的品味著綠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我向來不會與長輩打交道,于是我也自顧自的喝茶。
書房里有點嘈雜,梁夫人皺了皺眉,隨后她的手機響起,她回應(yīng)了幾句后說:“馬上過去?!?p> 梁夫人站起身來我也站起身來,好似她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露出微笑:“夏天多喝綠茶有益健康。我去一趟醫(yī)院,你和秋澗可以多玩一會再走?!?p> 我回應(yīng):“謝謝?!?p> 其梁秋澗回國后可以直接去梁夫人的醫(yī)院工作,但他覺得私立醫(yī)院人流量不夠大,不能得到鍛煉,加之因為過去的戀情他和家里有嚴(yán)重的矛盾,刺激了他的逆反心理。
所以貴公子梁秋澗把我這位女大學(xué)生帶回家就像是在和他的父母反抗。
當(dāng)時我就知道他利用我,因為他讓我穿著吊帶裙見他的父母,不過我不介意,因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梁夫人剛離開一會,梁秋澗從書房出來,但梁教授沒出來。梁秋澗的臉色不是很好,嘴唇緊緊抿著,好在臉上沒有掛花。
看來我還是中毒太深,以為他們父子會像電視劇里那樣互相毆打。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把他的領(lǐng)帶整理服帖,梁秋澗再次牽起我的手帶我離開那棟別墅。
梁秋澗的話本就不多,當(dāng)我也不說話時密閉的空間內(nèi)就只剩窒息般的沉默。
我不喜歡那種感覺,所以我無法想象梁秋澗是如何長大的,在他家里真的想大叫宣泄。
在我的要求下梁秋澗把車開到江邊停下,我迫不及待的逃走。
我撐著遮陽傘走出車子,站到江灘的林蔭處望著江波。
沒過一會梁秋澗走到我身邊接過我手中的傘,我沒推脫直接遞給他了。
“你早知道你的父母不歡迎我吧。”我說。
他搖了搖頭:“他們不歡迎的是我?!?p> 我側(cè)過頭看了他一眼,有一縷劉海被風(fēng)吹落,我伸出手幫他把劉海順到頭頂。
“安篇。”
“嗯?”
“我發(fā)現(xiàn)你從來沒問我愛不愛你。”
我笑出來:“你怎么想到這?難道以前有女人問你愛不愛她?”
梁秋澗對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然后說:“你還沒回答呢?!?p> 我思索了一下后表情裝得一臉認(rèn)真:“我覺得吧,我們算起來才處了八個月的對象,如果按我心中愛的含義來看,這根本不能說是愛。不過呢,如果非要我問,我不會問你愛不愛我?!?p> 我等著梁秋澗接下句,他很配合:“那你會問什么?”
“我會問,梁秋澗,我在你的生活里是什么?是真心喜歡的人?是工作之余的消遣?還是……為了讓你的生活恢復(fù)原狀的替代品?”
梁秋澗沒回答,只是用空著的那只手扶住我因為穿吊帶裙而裸露的肩膀,開始上下?lián)崦?,跟搓澡似的?p> “你的手都要摩擦生熱了?!蔽肄揶硭?。
他咧嘴淺笑,說:“真是服了你,上車吧,外面熱?!?p> 我故作嬌嗔:“你看,你轉(zhuǎn)移話題了。明明是你要我問,你又不回答?!?p> 他習(xí)慣性的替我打開車門:“你說的,才八個月,我要等過得久一點再回答,嚴(yán)肅的回答?!?p> “那你別忘了?!蔽易宪囅岛冒踩珟В斐鲇沂中∧粗?。
梁秋澗也系好安全帶,伸出他的小拇指勾住我的小拇指,我一邊晃蕩起我們的手一邊念叨:“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小狗?!?p> 梁秋澗被我這幼稚的行為逗笑,我們兩人間的氣氛輕松起來。
我后來思考過梁教授為什么對他生氣。
我猜測,可能是因為梁秋澗說要去非洲找那條墨綠色的連衣裙,如果梁教授不答應(yīng)他就要和我在一起。
或許如梁秋澗所說,他的父母并不討厭我,但也絕不是喜歡。
在我心里,有錢人對于家境普通甚至嚴(yán)寒的人,抱有出于表面的同情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屑。
又或許梁教授作為一位高知富人對我并沒惡意,他的不滿只在于梁秋澗困于過去。
可梁教授忽略我的同時也已經(jīng)透露了他的潛意識:我配不上梁秋澗,我對梁秋澗并不會造成深刻影響,梁秋澗也不會真的和我在一起。
我不喜歡自己這么敏感多疑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