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張榮這么靠近,他厚實的胸脯和肩膀就懸在陸西季的眼前,仔細一聞,還有一種香草味,從他身上散發(fā)的另一種氣味,與這香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足以勾人心魂的氣息。
這氣息,熱烈而豪邁,像大山,也像大海,仿佛有千匹萬匹駿馬在草原上奔騰一樣,總之就是有一種壯闊的美。
再抬眼看向張榮,干凈的陽光透過車廂的窗,斜照在張榮的臉上,將他臉的輪廓勾勒得清清晰晰,陽光為之蒙上一層金邊的同時,還給他增加了一種迷幻感。
不知怎么的,陸西季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種心安之中又夾雜著春心蕩漾的情緒迷惑了她,使得她抬眼看他時,眼里閃爍了不好意思的光。
列車過完江后,就往地下鉆了進去,原本陽光明朗的車廂環(huán)境,瞬間就切換成夜間模式,唯一的光源只剩頭頂?shù)膱A形白熾燈,以及玻璃窗外面各種明晃晃的廣告。
列車的門開了又關(guān)上,一批人下了車,又有新的人群擠進來,張榮和陸西季一直保持那樣的姿勢,彼此之間不說話,陸西季覺得尷尬,就拿出手機刷起了短視頻來。
刷著刷著,忽然刷到一個關(guān)于戀人心理的內(nèi)容,陸西季看了一眼標題,就匆匆給這個視頻點贊收藏,然后匆忙地滑走。
陸西季對心理學(xué)的內(nèi)容很感興趣,但她同時也害怕張榮知道她在看什么內(nèi)容,為了避免尷尬而又不想影響自己去了解這一個內(nèi)容,她就只能先收藏再滑走了。
張榮和陸西季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直到列車到了五德路地鐵站,張榮才跟陸西季道別下車。
陸西季則坐多一個站,從江濱廣場站下,這個站離工作室近一點,陸西季上班都喜歡從這個站下。
但下班就不一樣了,下班后陸西季并不趕著時間回去,她通常都會選擇步行穿過教堂再穿過賣麻街,經(jīng)過那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地方,再從五德路站搭乘地鐵回去。
軟裝花藝這一行業(yè),其實并不怎么自由,每次都只能等不忙了,才能夠休息,而且什么時候忙,什么時候不忙,都是不確定的。
由于后天就要參賽了,這賽事很重要,陸西季覺得得提前跟顧云淼說一下,才能算是禮貌。
可是陸西季回到工作室后,都還沒有開口說起休息的事,顧云淼就先發(fā)制人地說接下來的幾天會很忙。
“接了一個很急的單子,后天下午要出貨,這幾天可能還要加班?!鳖櫾祈狄膊患芍M著什么,在電腦前一邊摁著計算器,又一邊翻著一沓單子,頭也不抬地說道。
“可是我后天有事的呢?!标懳骷驹噲D再扳回一局。
“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后面再休息不也一樣么?”顧云淼繼續(xù)忙碌著。
“是很重要的啊,不然我也不會一定要后天休息的啊?!标懳骷纠^續(xù)辯解道。
“可是這幾天很忙啊。”
“有什么時候是不忙的,做花都是從年頭忙到年尾,都幾乎是沒什么時間休息的。”陸西季皺起了眉來,她看著一直埋頭作業(yè)的顧云淼。
顧云淼馬上停下手頭的工作,“唉”了一聲后,再抬頭看著陸西季,“可以吧,如果你可以的話,那就休息半天吧?!?p> 陸西季皺著眉,不知道怎么接話。
顧云淼見了,趕緊說:“如果不行的話,休息一天也是可以的?!?p> “那就下午休息半天吧?!标懳骷臼婢徝碱^,覺得自己只能退步到這個點上了。
“可以。”顧云淼示意性地點點頭。
這次接的可是一份大單,單憑顧云淼和陸西季兩人是完不成的,所以顧云淼還需要再請一個臨時的熟手的兼職工才行。
可是市場就這么大,顧云淼能認識誰是愿意幫她的?
她首先就想到了羅驚蟄,于是在微信上找他:帥哥,有空么?
羅驚蟄:什么事?
顧云淼:沒有事就不能找你解解悶么?心理學(xué)家說了,多跟帥哥聊天,能緩解壓力。
羅驚蟄:我要送貨了,沒事就先別聊了。
到了羅驚蟄都不耐煩的地步,顧云淼才說回正事:我這幾天會很忙,人手不夠,可能需要兼職。
羅驚蟄:這事找我就對了。
本想著羅驚蟄會同意過來幫忙做兼職的,誰料到他會這樣說:我送貨的時候幫你問問,看看誰有空。
顧云淼覺得這辦法有些搞笑,不過她還是對羅驚蟄說了謝謝。當下沒有別的什么辦法,也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最后,還真的被羅驚蟄找到了一個人手。
那是一個畫匠,是給軟裝設(shè)計公司畫裝飾畫的,沒有公司,沒有團隊,他的工作室里就他一個人,是個自由職業(yè)者。
他曾經(jīng)也是在花店里打工的,有著六年的經(jīng)驗,后來才陰差陽錯地成為了一名自由畫匠,為設(shè)計公司提供作品,并以此謀生。
看他的模樣,沒有三十歲也差不多了吧,消瘦的臉頰,矮小且微微駝背的身板,整個人看起來也不是很精神的樣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沒睡醒一樣。
他說他姓關(guān),讓大家都叫他小關(guān)就行了,說是這樣顯得他年輕。
小關(guān)的社交能力還是挺不錯的,一過來就和大伙打成了一片,特別是對陸西季,話都比對其他人多上許多。
他來店里主要負責(zé)仿真樹的拼接等工作,活有些臟有些累,早上干干凈凈來上班,晚上灰頭土臉地回去,似乎是這些男性花藝師的常態(tài)。
小關(guān)來的第一天,全體加班加到晚上十點半,估計再晚一點,地鐵就要關(guān)門了。
走出商場的大門,就看到所有建筑的霓虹燈都亮,美得那是一句“喔噻”都說不完的。
迎面吹來的風(fēng)有些涼意,可能是因為秋天來了吧。
小關(guān)走在前面,伸出手來迎接著涼風(fēng)的懷抱,等陸西季走出來,他忽然對陸西季說:“要不我開車送你吧?!?p> 陸西季果斷拒絕,“地鐵還沒停運呢,我可以回家的,而且路途那么遠,你開車也要一個小時吧?”
“沒關(guān)系的,我順路?!毙£P(guān)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