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妖刀
東文覺的書房位于東文會駐地的一個偏僻的角落,這位半生戎馬,幾乎以一己之力一手將東文會抬到東京都極道魁首地位的梟雄人物,閑暇之時的愛好是在書房看書。
今天也不例外。
也許是因為暴雨的原因,今天的環(huán)境比以往要安靜幾分。
遍布古色古香的陳設(shè),充滿和風韻味的精致書房內(nèi),東文宇坐在書桌前,神色平靜的在閱讀一些裝訂在一起的材料。
東文覺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年紀,歲月的刻刀也已經(jīng)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花白,雖然精氣神還算上佳,但已經(jīng)是步入暮年的年齡了。
書房內(nèi)除了東文覺,還有一人。
那是一位少女。
她站在東文覺的身后,就像一尊靜止的雕塑,光看容顏,這位少女絕對不超過二十歲。
她穿著一身玄墨色的振袖和服,腰間佩劍,眼眸低垂,五官端莊而秀麗,體態(tài)輕盈,身材苗條,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擁有著一頭銀白色的短發(fā),不像染得,仿佛天生,有些妖異,也讓她看上去更加的英姿颯爽。
這是東文覺給女兒留下的心腹大將,東文會超凡的兩把“刀”之一,妖刀神澄。
鏈接著歷史上名刀匠“村正”英魂的鏈接者,持有妖刀“妙法村正”,是東文覺之下,東文會的最強戰(zhàn)力,雖然只有十七歲的弱齡,但已經(jīng)在東京都的極道闖下了諾大的名聲,九龍組的雛龍,東文會的妖刀,是東京都極道中公認的年輕一代最強的二人。
東文覺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反復(fù)的仔細閱讀了數(shù)遍,輕輕的嘆了口氣,放到了桌子上。
布滿了密密麻麻印刷字體的裝訂本中,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少年,穿著一身高中生的制服,背著絳紫色的劍袋,瞇著眼的笑容溫潤,卻又藏著一種埋得很深的堅定色彩。
正是不知何時被偷拍了的上杉清。
東文覺摘下了有些度數(shù)的老花鏡,揉了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神澄,這些資料你看過了罷...”
“怎么樣,你若對上我這老朋友的得意弟子,能有幾分勝算?”
神澄秀美的臉龐神色紋絲未變,依然低頭垂眸,用清冷的語氣回道:“我不知道,會長?!?p> “劍士的勝負,要打過才知道。”
東文覺緩緩的點頭,嘴角帶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當初秀川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呵...”
“上杉清,很有趣的少年,我觀察他半年了,也不知道秀川從哪兒里淘換來這么一塊良才璞玉,他一向運氣比我好,看來在培養(yǎng)弟子這方面也不例外?!?p> “不過...哼,以他那種放養(yǎng)式教學法,指不定這個好苗子以后便宜了那家呢...”
“好像收藏品協(xié)會和新選組都已經(jīng)接觸過他了?”
“那還不如...便宜了我...”
東文覺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他的目光閃爍,似乎在自言自語,也沒期待有人能回答他。
不過,幾秒種后,神澄在他預(yù)料之外的接過了話茬。
“會長,您今天讓神樂侍奉在大小姐身邊,而不是我,是因為這個人的緣故么?”
東文覺收攏了桌上的材料,折疊了起來,從抽屜里摸出一盒火柴,打著火后,將這份資料點燃。
寫滿了文字的白紙化為了消散的灰燼,散發(fā)出一陣陣焦糊的味道。
東文覺輕松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承認了。
“嗯,你去的話,會壞事的?!?p> “神澄,我知道你擔心真希,我也擔心她,她是我唯一的女兒?!?p> “但...”
“她需要成長,也需要磨礪,她需要自己做出選擇?!?p> “身為我東文覺的女兒,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她遲早要面對這個對她而言殘酷而又冷血的世界?!?p> “她如果一直那么天真下去...是會死的...”
“沒人能保護她一輩子,我不行,你也不行,神澄...真希需要一次蛻變...”
說到這里,東文覺打住了話頭,有些衰弱的咳嗽了幾聲。
神澄抬起了眼眸,神色有幾分復(fù)雜,她將聲音又放的輕柔了幾分。
“我明白,會長肯定是站在大小姐那邊的?!?p> “但...會長,為什么您將您的衛(wèi)隊全部派了出去?”
“今天的本部里,您的直屬衛(wèi)隊全部無影無蹤了,這很不對勁,現(xiàn)在能保護您的安全的,只有我?!?p> “藤村組和雨宮組,這兩個您最信任的組今天也沒有在本部出現(xiàn)...您是有什么安排么?”
“恕我直言,東文宇狼子野心,幾乎已經(jīng)是毫不掩飾了,他多次召集會里的干部密談,還和九龍組的人不清不楚,我怕...”
東文覺對神澄的話恍若未覺,他看了看墻上的鐘表,打斷了神澄的疑問。
“我自有安排...”
“哼,就算這只是給真希的一個試煉,那我起碼也要給她能留下翻盤的本錢。”
“【社中】衛(wèi)隊和藤村雨宮兩個組,是我能夠完全信任的部下,我讓他們提前轉(zhuǎn)移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p> “別問那么多了,你也走吧,神澄,去找真希?!?p> 東文覺報出了一個地址。
“找到她,追隨她,保護她?!?p> 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緩緩的站起身來,像是一只遲暮的雄獅。
東文覺轉(zhuǎn)身,微微向神澄頷首鞠躬,鄭重的發(fā)出了委托。
“真希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神澄見到這一幕,慌忙鞠躬還禮。
“會長!您言重了,這是我分內(nèi)之事!”
“可...如果我走了,您的安全要怎么辦?”
“東文宇他...”
東文覺直起腰來,信手從書房中的書架上拿起了一把帶鞘的武士刀,掛在了腰間。
一個呼吸之間,他的神色驟變,眼神里突然綻放出極為奪目的冷冽寒芒。
這一刻,他不再是一個關(guān)心女兒的垂暮老人,而是站在東京都極道頂點的風云人物,掌握無邊權(quán)柄,手染無數(shù)鮮血的梟雄。
“不必掛念我,我可是那個眾人口中無信無情,無法無天的東文毒蛇呢...”
“嘿...”
“我還沒老到提不動刀!”
“快去,不要讓我的一片苦心白費!”
神澄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還是低聲應(yīng)了聲是。
她沉著臉,退出了書房外,輕輕的帶上了門。
等她回頭,已經(jīng)帶上了滿面的殺意盎然。
她的面前不遠處,書房的庭院小門外,立著一個身穿和服的富態(tài)人影。
他長的和東文覺有七八分相似,滿臉假笑,眼神兇戾,身邊有人撐傘,身后站著數(shù)不清的黑西服。
東文之狼東文宇。
前來...以下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