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峰巒起伏,重疊環(huán)繞,山中林木蔥蘢幽翠,靈氣盎然。
前山首峰赤城峰頂上,有一方圓一里有余的平臺,平臺四周樹木叢生,僅正東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往山下。
臺上有一座道觀,沒有圍墻大門,僅有一座三丈高的大殿在平臺西側(cè),以及環(huán)衛(wèi)大殿兩側(cè)的幾間居所。
大殿有一門牌,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太清觀”。
此刻正值正午時分,艷陽高掛天空,在這高高的山頂上都能感到它的炙熱。
緊挨著大殿北側(cè)的房屋中緩緩走出一老一少兩個道士。
老道士顫顫巍巍行走不便,呼吸急促,在年輕道士攙扶下緩緩進了大殿中。
大殿東西不多,顯得空空蕩蕩的,正中有一座高逾兩丈的巨大雕像。
那雕像面容古樸身著色彩艷麗的紫色道袍,手持一柄黑玉拂塵。
神情栩栩如生,仿佛在注視著兩人。
雕像面前,有一張半人高的桌子,其上放著一個碩大的香爐,香爐中堆滿了香灰,在其旁邊有一捆拇指粗,三尺長的香。
老道士緩緩抽出一根,放在嘴邊“噗!”的噴了口氣,那香立刻燃了起來,升起裊裊清煙。
蒼老虛弱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著“玄誠,替為師上香!”
年輕道士略帶不解的說“師父,這……”
心中疑惑“給祖師上香這種事情,也能讓人代替?”
“讓你上你就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咳咳……”
玄誠為老道拍著后心,等老道一口氣捋順了,小心翼翼的放開左搖右晃的老道士。
上前一步將香插在香爐中,三拜之后,立刻后退回到老道身邊扶著他。
老道呼吸粗重,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扶……為師坐下!”
玄誠伺候著老道坐下,恭敬的站在一邊,等著訓(xùn)話。
“為師從你師祖那里接過太清觀已經(jīng)有七十個年頭了。
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成仙得道,永享仙壽。
沒想到百年努力修行,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還是逃不掉生死輪回。”
玄誠聲音低沉的說“師父,就沒有辦法延長壽命嗎?”
老道面色慘然說“增壽的靈藥仙果何等珍貴,凡塵之中豈能見到?”
玄誠沉默,許久老道似乎灑脫的說“莫要為我難過,你已經(jīng)給祖師上過香了,以后就是這太清觀的主人了!”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塊鐵制的烏黑令牌和一本泛黃的線裝書交給玄誠。
“令牌是我太清觀觀主信物,有誅邪斬妖之能,切不可遺失!
書籍是我太清觀傳承之法,是直指金仙大道的道法。
只是此法對天資要求極高,除開派祖師外竟……竟沒有一個能超脫輪回!
你資質(zhì)不凡,或許有機會……
此書需要令牌才能觀看,望你能夠?qū)⑽姨逵^道統(tǒng)傳承下去。”
玄誠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令牌書籍說“師父放心,弟子定然不負教誨!”
“如今人間皇朝動蕩不安,妖魔橫行,你未成元神不可隨意下山!”
玄誠再次躬身說“謹(jǐn)遵師命!”
老道緩緩閉上眼睛,聲音微不可聞的說“師父,弟子資質(zhì)愚鈍不能修得長生,讓您失望了……”
大殿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道頭顱緩緩垂下,玄誠伸手往老道鼻子下一探,已經(jīng)沒了氣息,心中莫名一痛。
跌坐地上,腦中一片混沌,看著腦袋垂下的老道,眼中隱約泛著淚光。
玄誠是一個穿越者,因為什么穿越的,他實在弄不清楚。
反正頭一天晚上還睡在現(xiàn)代化的房中,第二天一早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座古香古色的臥房中,成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在接收了原主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后,知道這里是青城山、太清觀。
一個傳承有三千年之久的修仙門派。
原身從小在山中長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山腳下的只有三十余戶的村子。
因此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幾乎沒有了解。
只知道這是一個上有統(tǒng)管三界的天庭,下有負責(zé)輪回生死的地府陰司。
人與妖魔鬼怪共存于世,相互傾軋,不斷摩擦的世界。
對于現(xiàn)在的玄誠來說,世界是一種什么狀態(tài)并不關(guān)心。
在他看來,只要能長生不死,其他的,等得了長生再慢慢去了解也不遲。
因此自穿越那一刻起,十三年來,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行上。
如今他雖然元神未成,卻也魂魄穩(wěn)固,只差臨門一腳,便是元神真人。
十三年的朝夕相處,讓玄誠漸漸認同了老道,如今老道在他面前去世,心中自然傷痛不已。
但玄誠此刻呆坐,更多的是對修行之法的質(zhì)疑與對渺茫前途的恐懼。
他之前根本沒想到,這太清觀從開派祖師往下,傳了數(shù)十代,竟然沒有一個能修得長生的!
若不是這老道臨死前說出了真相,玄誠這會兒還在屁顛屁顛的努力修行,準(zhǔn)備在這荒蕪的山頂上一直茍,直到修得長生呢!
現(xiàn)在好了,歷代祖師沒有一個能長生的,他雖然資質(zhì)不凡卻也不敢保證資質(zhì)能超過所有祖師。
若是再不做出改變,大概在數(shù)十年后,也會對徒弟這樣吩咐,然后一代代的傳下去。
玄誠呆坐許久,漸漸的回過神來。
將老道安葬在后山,玄誠決定看看道書記載的道法,為何數(shù)千年來除了創(chuàng)派祖師,竟然無人能夠修得長生!
回到自己的房間,將令牌取出,打出幾個法決,那令牌頓時發(fā)出潔白的光華懸浮半空。
將道書置于令牌光華之中,一段段金色文字仿佛全息影像一樣出現(xiàn)在光幕上。
玄誠看著金色的文字,恍惚間似乎穿越了時空,看到了一個須發(fā)雪白的紫袍道人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奮筆疾書。
不知過了多久,那老道忽然皺起眉頭說“唉,法不可輕傳,我太清一脈向來最重機緣,這最后至關(guān)重要的幾句,還是寫在別處吧!”
那老道在身上摸摸索索,取出一塊令牌來。
玄誠看的分明,那就是太清觀傳承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