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萬里無云,盛夏的太陽高掛在天空中,發(fā)出炙熱的光芒射向大地,蕭謹看了看天空中有些偏向西方的太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牽著馬往不遠處的泉州城走去。
在鄭府立足之后,蕭謹早就在安平買了房子,把泉州的家人接到安平去住了,所以他此行來泉州的目的并不是看家人,而是來看那名長得很像他前妻的黃夫人。三年前,蕭謹把家搬去安平后就沒見過她了,他以為時間能消磨掉他對她的思念,沒想到三年沒有見過她了,他反而更想她了,終于在出發(fā)遠行之前,忍不住跑來看看她。
進城的人很多,蕭謹排著隊進了城,他發(fā)現(xiàn)泉州比三年前繁榮很多,行人明顯比以前多了,街道兩邊的店鋪大多都由一層高變成兩層高了。
“這都是鄭芝龍的功勞啊!”蕭謹在心里想到,經(jīng)過他多年的清剿,福建和廣東的海寇絕跡了,海氛清靖,雖然主要是為了他自己壟斷海貿(mào)生意和出海船只的保護費,卻也護衛(wèi)了東南海疆的安寧,使得海外貿(mào)易通道順暢無比,各地的海商接連涌來福建和廣東做生意,福州、泉州和漳州恢復成元朝時期那樣繁華的商港。
蕭謹騎著馬輕車熟路地到來指揮巷的嘉盛雜貨店,讓他有點驚訝的是,這家店鋪竟然還是老樣子,只有一層高。
“黃夫人的老公不是去外地收購生絲回來賣的嘛,這三年生意挺不錯,他們家應該賺了不少錢,怎么沒有多蓋一層樓?”蕭謹在心里有些迷惑不解地想到。
做生意門面很重要的,旁邊的店鋪是兩層樓,你的店鋪只有一層樓,感覺氣勢都比別人矮一截,除了熟客之外,大多數(shù)顧客買東西都會選擇進兩層樓的店鋪。
蕭謹把馬栓在嘉盛雜貨店門口的石頭樁上,走進店里,店里客人不多,就一名顧客正在買東西,一名青年婦女正在跟那名顧客說著什么。
蕭謹看多了幾眼,才認出那名青年婦女就是黃夫人,他沒想到,才三年不見,她竟然蒼老了不少,不過還是很亮麗動人。
“唉,都是被生活摧殘的?!笔捴斣谛睦餆o奈地想到。
三年前,蕭謹來看黃夫人時,她的臉可是很秀氣,沒想到現(xiàn)在都看得到皺紋了。
等了片刻,那名顧客買了一壇酒,轉身離開了,黃夫人轉頭看向蕭謹,笑著問道:“你好,請問這位公子,你要買什么?咦,公子你好像是原來義全后街上采苓絲綢店的蕭公子吧?!?p> “這么長時間不見了,你還能認出在下?。 笔捴斒终痼@地說道。
“蕭公子你不知道,你在我們這里可是名人,權傾閩省的鄭將軍都要三顧茅廬,才能請你出山去輔佐他。”黃夫人笑了笑,說道。
“傳聞太夸張了,事實不是那樣的?!笔捴斢行┎缓靡馑嫉卣f道,實際上哪有什么三顧茅廬,算上鄭芝龍第二次來請他回鄭府,也就兩次而已,更何況他第一次進鄭府還是被解聘出來的。
“蕭公子,我聽說你們家搬走了?是不是現(xiàn)在又搬回來了?!秉S夫人好奇地問道。
“沒有,只是回來看看老宅。”蕭公子笑了笑,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秉S夫人說道,停頓了一會,她似乎想起什么,問道:“對了,還沒問蕭公子你要買什么呢?”
“給我來兩壇麻姑酒吧。”蕭謹掃了一圈雜貨店里的東西,挑了一壇比較貴的酒,他不喝酒,買回安平給他父親喝。
“公子真是好眼光,這可是二十年的陳釀麻姑酒,本店一壇只要你二兩銀子?!秉S夫人笑著說道。
四兩銀子可是明朝許多中等收入階層一個月的工資了,蕭謹眼睛都不眨一下,在袖子摸了摸,拿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遞了過去。
黃夫人收好銀子,找回一兩銀子給蕭謹,抱了兩壇麻姑酒給蕭謹,蕭謹抱著酒轉身離開,這時迎面一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男子走了進來,沖著黃夫人喊了一句:“黃寡婦,給我來兩壇青紅酒?!?p> 蕭謹聽完愣住了,沒想到黃夫人竟然守寡了,看來黃夫人的老公出遠門收購貨物遇到寇盜遭難了,還好他在鄭府立足后,就不讓他父親再出遠門去收購貨物了,不然不知道會不會遭遇不測。
黃夫人氣憤啊,她杏眼圓睜、倒眉含忿,大發(fā)雷霆地說道:“王漢,你下次再這么叫,以后就不要我來這里買酒了。”
“行、行,以后不叫了?!鄙聿母叽蟆⒒⒈承苎闹心昴凶有χf道,明顯沒把黃夫人的話放在心上。
“你就欺負人家寡婦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笔捴斂戳酥心昴凶右谎郏谛睦锵氲?,他走出店門,轉過身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黃夫人還是賣東西給那個王漢了,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委屈。
“一個女人家,沒有男人保護,在這個世上立足很不容易啊?!笔捴斣谛睦锔懈诺溃褍删茐瘨煸隈R背上,牽著馬走到指揮巷的另一邊,一邊在街邊的小攤詳裝看東西,一邊等那個王漢出來。
沒過多長時間,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王漢抱著一壇酒出來了,蕭謹牽著馬慢慢跟在后面,指揮巷上人太多,王漢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跟蹤他,很快走進了不遠處一家名為“王氏飯館”的小飯館里面。
“一個開飯館的,竟然才買兩壇酒,看來也是本錢不多,缺貨了才去進貨的?!笔捴敁u了搖頭,輕聲嘀咕道,他覺得這個王漢沒什么錢還這么囂張,欺負人家寡婦人家,真是欠揍。
蕭謹騎上馬返回安平,他雖然在鄭氏呆了四年多,不過認識的都是安平鄭府的人,他在泉州沒什么人脈,不好找人收拾這個王漢,唯有回安平鄭府,找管家或洪升幫這個忙。
泉州城里人多,蕭謹騎馬騎得很慢,出城后心急的他騎得飛快,半個時辰(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趕回了安平鄭府。
蕭謹很快找到洪升,把自己找他幫忙的事情說了出來,洪升雖然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答應了。
“揍人是沒問題,不過蕭先生為什么要揍那個叫王漢的人???”洪升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
“那家伙欺負一個寡婦,我要替她出頭?!笔捴旊S后把王漢欺負黃夫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蕭先生,你不會是看上那個寡婦了吧?!焙樯犕暧糜行┩嫖兜难凵?,看著蕭謹說道,他明顯看出什么了。
“是??!洪參謀,我看上那個寡婦了,遠行回來,我就找個媒婆說媒去?!笔捴敶蟠蠓椒降爻姓J了,他打算跟鄭森遠行安全回來,再去追求那個黃夫人,郎有情妾有意,就找媒婆去說媒。
“原是是幫蕭先生的紅顏知己出氣,洪某親自去幫你辦這件事,一定好好教訓那個王漢一頓,讓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洪升笑了笑,說道,他倒想看看那個寡婦長得有多漂亮,竟然把蕭先生的魂都勾走了。
“教訓一頓就好了,別把事情鬧得太大。”蕭謹提醒道。
“蕭先生放心好了,教訓人的法子多的是,我不但讓那個王漢有苦說不出,還讓他連官都不敢報。”洪升信心十足地說道,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好,在這里先謝了,高參謀?!笔捴敼傲斯笆?,說道,洪升這個人情他記下了,以后得找機會還。
“蕭先生客氣什么,小事一樁?!焙樯α诵φf道,幫這點小忙就讓蕭謹欠他的人情,他賺大了好不好,蕭謹是鄭森的恩師,以后鄭森長大了接班,肯定會重用他。
雖然事情辦妥了,不過蕭謹沒有馬上走,而是跟洪升又聊了幾句,才與他道別,離開鄭府,回他在安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