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翅膀
這一次開心的郊外之旅讓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又升華到了一個更高的階段，也在他們的心里留下了永不磨滅的一段篇章。
時光荏苒，新學期到了，他們都將自己的精力投放到了繁重的學習中去了。只是會在學習之余，兩個人的相視一笑，來傳達對彼此的愛意。
這一天，上課鈴聲剛剛響起，王老師就春風滿面的走進了教室，說道：“同學們，我宣布一個消息：經(jīng)校領導和校學生會研究決定，要在下周四舉辦一次‘詩歌散文朗誦賽，’主題是‘擁抱明天，’每個班將推出一名參賽選手。下面大家推舉出一名參賽選手來吧?！?p> “我選鄭玉紅?！秉S靖第一個說道。
“我選薛云萍?！绷硪粋€同學喊道。
“我也選鄭玉紅?！鄙砗笞亩艜F高高的舉起了手。
……
王老師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我看就由鄭玉紅代表咱們班參加比賽吧。其實薛云萍也是很優(yōu)秀的，但是她的普通話不是很好，相比較來說，鄭玉紅在這一方面要稍微強一些。畢竟上次的元旦晚會上，鄭玉紅的表現(xiàn)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她一定能為咱們班爭得榮譽的。”
鄭玉紅只好站了起來，說道：“感謝老師和同學們對我的信任和支持。但是，在詩歌和散文方面，我確實不如黃靖，他比我強，還是由他去參賽吧?！?p> “這怎么行呢？”黃靖也站了起來，“既然都決定過了，我看你還是不要推辭了。這樣吧，寫稿子的方面，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但是朗誦參賽方面，還是你來吧，免得人家評委說我‘班門弄斧’呢。”
黃靖的話引來了一陣大家善意的笑。王老師看了看黃靖，又看了看鄭玉紅，說道：“不用再推來讓去的了，就是鄭玉紅去吧?！?p> “那好吧?！编嵱窦t只能答應了下來。
中午放學之后，黃靖又陪著鄭玉紅回家，鄭阿姨自然又是一番熱情的招呼。
吃過了午飯，兩個人就來到鄭玉紅的房間，開始寫朗誦的稿子。鄭玉紅拿出紙和筆，說道：“你說是寫散文好呢？還是寫詩歌??？”
黃靖想了想，說道：“我看還是寫詩歌吧，”
“嗯，那好吧。那你先寫一下，然后我看看。順便學習一下，呵呵?！编嵱窦t笑了起來。
“好吧?！秉S靖提筆寫了起來。
星期六一大早，黃靖就興沖沖的跑到了鄭玉紅家。鄭玉紅打開門看見是他，連忙說道：“快進來吧。”
“你這么早叫我來有什么事?。俊?p> “你看?！编嵱窦t指著門口的一個大袋子說道。
“什么呀？”黃靖上去解開了袋子，里面滿滿當當?shù)难b的全是書。“裝這么多的書干嗎呀？”
“當然是去賣書了?！编嵱窦t笑著說道。
“賣書？為什么呀？”黃靖不解地問道。
“我只是想通過賣書去對生活進行一次體驗，對創(chuàng)業(yè)的一次嘗試。走吧，今天正好市郊有一個集市，去晚了可就沒地方了?！?p> 黃靖只好笑著把書搬上了自己的自行車，然后兩個人就騎著車子出發(fā)了。
到了集市上，鄭玉紅拿出一塊準備好的塑料布鋪在地上，然后把書整整齊齊的擺放好，兩個人就等著“顧客上門”了。黃靖一看時間還早，說道：“你在這兒先看著，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去。”
“不能去。”鄭玉紅堅定地說道?！敖裉煳覀円觅崄淼腻X吃飯，如果不能賺錢，你就陪著我餓肚子吧?！?p> “不會吧。”黃靖裝出痛苦的表情說道。
“現(xiàn)在就是一個很好的鍛煉自我的機會，如果我們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以后如果真的遇到了挫折和打擊了又該怎么面對呢？”鄭玉紅很認真的說道。
“好好，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你就是我的司令，我就是你手下的小兵，你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這行了吧？”黃靖無奈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呵呵?！编嵱窦t看著他那副可愛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喂，這本書怎么賣?。俊币粋€60多歲的老人舉起一本書問道。
鄭玉紅連忙站起身來去招呼客人，她接過書看了看，原來是一本《園藝種植大全》，定價只有八塊五毛錢。她笑著說道：“大爺，您喜歡園藝種植??？”
“哦，我呀退休之后，在家里沒事可干，就整一些花花草草的找點樂趣?！崩先诵χf道，然后他又說道：“小姑娘，你還是個學生吧？這是你第一次做生意吧？”
“嗯，是第一次?！编嵱窦t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好，好啊?！崩先瞬蛔】诘馁澋?，“小小年紀就知道自食其力，不依靠父母和別人的幫助，一切都靠自己，精神可嘉啊。你們將來一定有大出息?！崩先巳滩蛔√羝鹆舜竽粗阜Q贊著。
“大爺，不過就是賣幾本書而已，能有什么大出息啊？”鄭玉紅和黃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嗯，你可不要小看這幾本書啊。”老人捋著胡子說道：“這書啊可是個好東西，它是人類知識的寶庫，思想的源泉，從書里面我們能夠學到許許多多的知識和學問，明白許多的道理?！?p> “大爺，您說的真好?！编嵱窦t和黃靖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哦，你看我，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咱們還是說這本書吧，多少錢?。课屹I了?！崩先藦亩道锾统鲥X來。
“大爺，您就拿五塊錢吧。舊書不值錢的?！编嵱窦t笑著說道。
“好，給你錢，那我就走了?！崩先四闷饡透孓o離開了。
“黃靖，你看，我們的第一筆生意做成了?！编嵱窦t揚了揚手里的錢，沖黃靖高興地說道。
“是做成了，可是我也快餓死了?！秉S靖佯裝痛苦的說到。
“嗯，你在這里看著，我去給你買好吃的去，等我哦。”鄭玉紅邁著輕盈的腳步去了。
吃完了東西，兩個人就坐在書攤后的地上閑聊著。鄭玉紅突然附到黃靖的耳邊說道：“你看那個小姑娘?！秉S靖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抱著一本書正如饑似渴的看著。黃靖說道：“她怎么了？”
“你仔細看看那個小姑娘的穿著打扮?！?p> “哦?！秉S靖仔細看過去，發(fā)現(xiàn)小姑娘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不僅單薄，有好幾個地方已經(jīng)破了，露出了里面黑灰色的皮膚。小女孩的頭發(fā)又臟又亂，小臉上蒙著好多的灰塵污垢，看上去就像一個小乞丐。
鄭玉紅在黃靖耳邊低聲的說道：“我看她一定是特別喜歡看書，但是沒有錢買書。你看她的樣子是不是？”
“嗯，肯定是那樣的?！秉S靖點了點頭。
那個小女孩也許是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抬起頭來警惕的看了看他們。
鄭玉紅站起來朝她走過去，那小女孩仿佛心里一驚，連忙把書放下，轉身就欲離開。鄭玉紅叫住了她“小妹妹。你喜歡這本書嗎？”
小女孩看了看鄭玉紅，又看了看黃靖，抿著嘴低頭小聲的說道：“嗯?！薄澳愣啻罅?？”鄭玉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和藹一些，免得驚嚇到小女孩。
“九歲了?！毙∨⒕执俨话驳拇曛约旱氖种?。
“你沒有上學嗎？你家里還有什么人??？”鄭玉紅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
“爸爸死了，家里只有我和媽媽?！迸⒋舸舻恼f道。
“哦。”鄭玉紅心里一酸，唉，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靶∶妹?，你喜歡這本書的話，姐姐就送給你了?！闭f著，把小女孩剛才看的那本書塞進了她的手里。
“真的嗎？”小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看著鄭玉紅。
“姐姐不會騙你的，送給你了?！编嵱窦t摸著她的頭笑著說道。
“謝謝姐姐，還有哥哥?！毙∨⒑苡卸Y貌的朝鄭玉紅和黃靖兩個人鞠了一躬。
黃靖也走了過來說道：“好了，現(xiàn)在的天還冷呢，你穿的那么少，還是趕緊回家吧，小心別凍感冒了?！?p> “嗯，哥哥姐姐再見。”小女孩高興地拿著書一蹦一跳的走了。
看著小女孩跑跑跳跳的背影，鄭玉紅和黃靖也高興地笑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星期四了。這天下午，全校師生都集合到了操場上，學校組織的第一屆“詩歌、散文朗誦大賽”開始了。
上臺參賽的選手們一個個神采飛揚，他們慷慨激昂，飽含激情的朗誦贏得了全體師生的鼓掌和喝彩。
鄭玉紅第十二位出場了，大家都致以了熱烈的歡迎。只見鄭玉紅不慌不忙的走到臺上，先朝大家鞠了一躬，然后用鎮(zhèn)定的目光環(huán)顧了一下臺下的評委們和同學們。在人群中，她捕捉到了黃靖那充滿了鼓勵和加油的目光。鄭玉紅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就開始了她的朗誦。她的這篇朗誦稿是由她和黃靖兩個人共同完成的，里面灌注了兩個人很多的心血和努力，力求做到盡善盡美。擴音器里傳出了她悅耳優(yōu)美的聲音，她真摯懇切的話語，抑揚頓挫的語調都極大的感染和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最終，八位評委都給予了她的朗誦很高的評價和分數(shù)，不出意料，鄭玉紅獲得了第一名。
鄭玉紅站在領獎臺上，手中捧著獲獎證書，甜甜的笑著。
放學的路上，兩個人并排走著，黃靖衷心的對她說道：“祝賀你?！?p> “有什么可祝賀的呀？稿子是你寫的，我不過是朗誦了一下。說實話，成功的功勞還是你占了一大半呢。”
“不管怎么說，你畢竟是拿了一個第一名吧。我們要慶祝一下才行呢?！秉S靖笑著說。
“怎么慶祝?。磕悴粫窍搿编嵱窦t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輕聲說，她誤會了黃靖的意思，還以為他又想吻她了呢。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請你去公園玩呢。認識了這么久，我們還沒有一起去公園玩過呢?！秉S靖看著她那羞紅了的臉連忙說道。
“去公園？”
“是啊，馬上就到三月二十四號了，到了那天我想約你一起去公園玩?！秉S靖停下了腳步認真的說道。
“三月二十四號？是什么日子??？”鄭玉紅不解的問，她實在想不起來那天是個什么日子了。
“小傻瓜，三月二十四號就是陰歷的二月二十，那天剛好是個星期天呢。”黃靖輕輕地用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瞧我這記性，真不好。都忘記了那天是你的生日了。對不起啊。”鄭玉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什么對不起的，只要你答應那天陪我去玩就好了?！?p> “沒問題，我答應你。對了，你想要什么禮物??？”鄭玉紅問道。
“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陪著我，我就很滿足了?！秉S靖看了看四周，小心的牽起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會陪你過生日的。到了那天我還會給你一個驚喜?！?p> “什么驚喜??？”黃靖連忙問。
“不告訴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编嵱窦t笑著跑開了。
身后灑下了一路的歡聲笑語。
第七章：花魂
1993年3月24號，陰歷2月20。
黃靖眼巴巴的看著日歷好不容易翻到了這一頁。自從那天和鄭玉紅約好之后，他就一直盼著這一天能早點到來。
這天一大早，黃靖五點多就起床了，連媽媽都感到不可思議，平時一到星期天的時候，黃靖可是要睡個大懶覺的。媽媽問了他好幾次為什么這么早起床，但黃靖都是笑著不予回答。
洗漱完畢之后，他就開始收拾今天需要帶的東西，有水壺、水果，還有好多吃的東西，然后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把頭發(fā)梳的又光又順，鞋子擦得干干凈凈。然后對媽媽說：“媽，我今天約了同學一起去玩呢，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啊，晚上回來我在陪您好不好？”
媽媽把兩個煮好的雞蛋塞進了他的包里，叮囑道：“出去玩的時候小心點，下午早點回來?！?p> “知道了?！秉S靖拿起包就出了家門。
陽光融融，暖風習習。
黃靖站在學校門口的那個公交站臺上，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
兩個人約好了今天要在這里見面的，可是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鄭玉紅還是遲遲不肯露面。黃靖一邊在站臺上走來走去，一邊自言自語著：“她一定又是在家里干家務呢。唉，你什么時候才能來啊？”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開始策劃著今天的行程：“先去一趟動物園，我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去那里玩了。聽說新來了好幾頭老虎和獅子，今天一定要去看看。然后去翠湖上劃劃船，然后到游藝場玩碰碰車，再然后去玩瘋狂老鼠，再然后……然后干什么呢？”他撓了撓頭，猛地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然后該去吃飯了，我可真笨呀。呵呵。今天請她吃頓大餐去?！?p> 突然，黃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他的心里頓時感到一絲的恐慌?！叭顺Ｕf‘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該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他正在瞎想著，就聽到有人喊道：“賣小貓啊，賣小貓啊?！?p> 黃靖回頭一看，身后走過來一個賣貓的小販，小推車上有一個紙箱，里面有六七只可愛的小貓，有金黃色的，也有黑的白的，一個個憨態(tài)可掬的乖巧極了。
黃靖抓起一只白色的小貓，托在手心里仔細的看著。只見這只小白貓渾身上下通體潔白，沒有一根雜毛，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靈巧的望著周圍，嘴里發(fā)出“喵喵”的叫聲。黃靖是越看越愛，簡直都有些愛不釋手了。
“這只小貓多少錢??？”黃靖問小販。
“十五塊。”小販答道。
十五塊錢對于黃靖來說雖然不算“巨款，”但確實也不算少了，“能不能便宜一些??？”他問道，想和小販討價還價。
“不能再便宜了，你看這只小貓多漂亮啊，這要是在寵物市場里最少要賣到二十多呢?！毙∝滐@然不肯讓步。
黃靖心里想到了鄭玉紅，“對了，她不是最喜歡小貓了嗎？我就把這個小貓送給她，她一定很高興的?！彼K于下了決心，從兜里掏出十五塊錢遞給了小販。
小販接過了錢，然后又拿出一條帶著小鈴鐺的紅繩子，幫著黃靖系到了小貓的脖子上。
黃靖高興地搖了搖鈴鐺，鈴鐺發(fā)出“叮鈴鈴”的脆響。小販走了，黃靖用手指細心的替小貓在梳理著身上的毛，還舉著小貓放到自己的面前，對著小貓說道：“小貓咪，你叫什么名字??？我給你起個名字吧?？茨阋簧頋嵃?，以后你就叫白雪吧好不好？”“喵喵?！毙∝埥辛藘陕?。
“黃靖又問道：“你是不是餓了啊？來，我摸摸你的小肚子啊?！鄙焓志屯∝埖亩亲用ィ蛇@時，小貓猛地探出爪子向他的手上抓來。黃靖躲閃不及，被貓給在手背上抓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鮮血很快就沁了出來。“哎呦，你怎么抓我啊？”黃靖輕輕地打了小貓一下，恨恨的說：“打你個小壞蛋。我就知道右眼跳沒有好事，這下可應驗了。”
這時，他抬起頭，無意間的看了馬路對面一眼，在人群中他發(fā)現(xiàn)了鄭玉紅的身影。
只見她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褲，烏黑的頭發(fā)隨風擺動，正急匆匆的往這邊走來。
“哎呦，你可算是來了。”黃靖咕噥了一句，馬上站起身來喊道：“玉紅，我在這兒呢?！?p> 鄭玉紅也看見了他，她一邊笑著一邊朝黃靖揮了揮手。
黃靖這才看見，她的手里握著一束花，是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鄭玉紅微笑著沖這邊跑了過來。
就在她剛跑過馬路的中心線的時候，突然從她的左后方閃過一輛飛快的汽車。
那輛車飛速的朝著鄭玉紅撞了過去。
黃靖呆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輛車向鄭玉紅撞去，他似乎也已感覺到了車子挾帶著的那一股蕭殺的冷風。
他想喊，可什么都沒喊出來。他想做些什么，可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跑過去，可是已經(jīng)遲了。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他看見那輛車狠狠的撞在了鄭玉紅的后背上。
這一剎那，這一瞬間，這一幕都在黃靖的腦海里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鄭玉紅的雙臂高高的揚了起來，那束嬌艷的玫瑰花被她猛地甩上了半空中。
她的胳膊被慣性帶動，狠狠的磕在了汽車的擋風玻璃上。
“啪——”玻璃碎了。
黃靖的心也碎了。
鄭玉紅仰著頭：“啊——”
一口血，一口鮮紅的血從她的嘴里噴了出來，在空中劃了一條悲壯凝重的弧線，濺落在冰涼的馬路上。
血被摔碎了，碎成千星萬點。
她的這一聲慘叫，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這一聲，讓黃靖心碎神傷。
他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萬丈深淵，身子在不停地向地心掉落進去。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看見了死神肆無忌憚的獰笑，聽到了魔鬼們幸災樂禍的嚎叫。
時間仿佛已經(jīng)停止，一切都處于靜止之中。
一片片、一瓣瓣……
那些破碎的花瓣，飛揚在空中。
它們孤獨無助的飄啊飄啊……
慢慢的、輕輕地……
它們落了下來，就灑落在鄭玉紅的身上、身邊……
她，靜靜地躺在冰涼的路面上。
花瓣們，好像是一只只多情的紅蝴蝶，在簇擁著她的身體。
黃靖大吼了一聲：“不——”
他箭一般的沖了過去，一下子就撲倒在她的身邊。
小貓也從黃靖的懷里竄了出去，它沒有跑遠，而是慢慢的踱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兩只大眼睛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鄭玉紅，通靈似的悲鳴了兩聲。
黃靖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懷里。
抱的好緊好緊。
好像生怕她會像鳥兒一樣飛走。
她白皙的臉上濺落著幾點血花。
黃靖輕輕地擦去了她臉上的血花，抓起她的手暖在自己的手里。
慢慢的，她睜開了眼睛。
失神的目光是渙散的。片刻，終于凝聚在黃靖的臉上。
鄭玉紅極其困難的吸了一口氣，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
黃靖用手撫摸著她失去血色而變得蒼白的臉，說道：“你不要說了。”
可是她還是用那微弱的聲音，對黃靖說出了一句讓他肝腸寸斷的話：“我想送給……你一束……玫瑰花。這……也是我……最喜歡的……花。還要……對你說聲……我愛你?！?p> 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淚。
黃靖看著心愛的人，看看滿地的花瓣，蠕動的嘴唇真的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黃靖的淚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突然，她劇烈的咳了起來。她的嘴里開始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沫。她的鼻翼也開始急促的張弛。
黃靖的心一陣刺痛的抽搐。只能是更加用力的握緊了她冰涼的手。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她的笑容里流露出了幾分苦澀和萬分的留戀。
她……
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一個人，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一個靈魂，緩緩升起，飛上了天空。
在花瓣天使的引領下，
飛上了天堂。
再見了……
花魂……
寫在尾聲：《奠紅詩》
你走了，
匆匆的走了。
沒來得及留下回眸一笑，
也沒來得及等待天荒地老。
只留下，
痛苦的懷念的孤獨，
與我相伴。
你走了，
匆匆的走了。
沒來得及迎接紅燭錦帳，
也沒來得及訴說衷腸。
只剩下，
殘缺的瑤琴和無盡的花香，
與我同在。
你走了，
我會去找你的。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