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和大鄭接到唐媛消息的時候，是懵逼的。
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說要去吃燒烤？
兩人轉(zhuǎn)念一想。
他們印象中的唐姐，不是這樣貪圖口腹之欲的人。
她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燒烤店里，唐媛左手一串羊肉串，右手一串脆骨：“問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沉思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這家的燒烤味道還不錯？”
大鄭：……
小六子：……？
唐姐你不對勁?。?p> 我正經(jīng)的唐姐呢？？！
唐媛輕咳一聲，指了指面前一桌子的燒烤：“請你們吃燒烤?！?p> 其實是因為剛剛套話的時候不小心說太久了，點了太多東西。
她還記得老板娘最后拿著記錄好的便簽紙走的時候，望向她那驚詫的眼神。
當時唐媛還不太明白這是為什么，知道后來桌上擺了這么一堆東西……
她果斷召喚了大鄭和小六子！
三人一邊吃著，唐媛一邊低聲說起自己的發(fā)現(xiàn)。
說起那個姓李的年輕人時，小六子恍然大悟。
“所以說，就是他了？”
唐媛還未出聲，大鄭率先否認了：“不會是他?！?p> 他從手機里調(diào)出了柳星宇剛剛發(fā)來的信息：“兇手確定是對案發(fā)場所地理位置很熟悉的人。”
“案發(fā)場所附近最近在進行拆遷，是從上個月開始的。他沒有時間。”
唐媛?lián)沃掳拖肓讼耄骸安疬w？”
“拆遷隊都調(diào)查了嗎？”
大鄭拿起一串烤魚：“正在調(diào)查。人數(shù)有點多，還在排查?！?p> “調(diào)查一下這幾起案子的共同特征?！?p> 唐媛沒說的是，她總覺得怪怪的。
在燒烤店老板娘這里得到的消息就這么廢了，唐媛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心里有些郁悶。
倒是一旁的小六子，吃的不亦樂乎。
鄰城臨水，魚是一絕，這家燒烤店的招牌也是烤魚。
小六子吃了一口，驚呼“好吃”，拿起手機拍了個九宮格發(fā)朋友圈。
配字：感謝唐姐的烤魚！
還艾特了唐媛。
圖上，三人坐在擺滿了燒烤的桌前，燒烤色澤誘人，簡直就是深夜放毒。
對還在市局加班的刑偵大隊眾人來說，更是折磨。
看著朋友圈底下譴責他不厚道的評論，小六子嘿嘿笑了兩聲，收起了手機。
他一轉(zhuǎn)頭，看到唐媛望著烤魚若有所思的樣子，狗腿地湊上前來：“唐姐，唐姐你在想什么？”
在想突破口。
“按理說，既然已經(jīng)是并案調(diào)查，就是說這幾起案子應該有共同的嫌疑人?！?p> “可是前兩起案子卻能排除第三起所有的嫌疑人?！?p> “也就是說……”
唐媛的食指骨節(jié)敲了敲桌子。
小六子秒懂：“并案失誤了？！”
唐媛沒說話。
但這確實是她的內(nèi)心想法。
“可是不應該啊?！贝筻嵮氏铝俗炖锏聂~肉，出聲質(zhì)疑。
“并案調(diào)查是因為手法相似，各種意義上的相似?！?p> “如果不是一個兇手，相似度怎么可能這么高？”
問題提出之后，唐媛再次陷入沉默。
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
暖黃的燈光下，燒烤店里的人漸漸變少了，唐媛三人面前桌上的食物也在逐漸減少。
燒烤店的老板走上前來，客氣地說道：“客人，我們要打烊了，你看你們需要打包嗎？”
“噢噢噢，馬上就吃完了，馬上就走?！?p> 唐媛早就已經(jīng)停了手，她吃了個七八分飽，對于夜宵而言，這已經(jīng)算是吃得多的了。
倒是小六子，還能吃，還能塞，唐媛和大鄭兩人就這么看著小六子胡吃海塞了桌上剩下的東西。
小六子吃東西的間隙，唐媛和老板也搭上話了。
“哦，你們說隔壁那戶人家啊？”
“早就搬走了。當年我和老李的關系還不錯的，經(jīng)常一起約著打麻將?！?p> “他們一家現(xiàn)在住哪里？不知道，沒聯(lián)系了?！?p> “我只是聽說老李換了工作單位，不在警局里干了。也是，當什么警察，連自己愛人都護不住，這個警察當?shù)?，嘖?！?p> 說起這事，老板也是無限唏噓。
“等等，你說，警察？”
唐媛迅速抓住了關鍵詞：“他以前是在哪里工作的？”
可能是唐媛的語氣太逼人了，老板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甩了甩手：“那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怎么和我們提他的工作單位，只是我覺得，可能來頭還不?。俊?p> 一個警方內(nèi)部的人，能接觸到連環(huán)殺人案線索的可能性是多少？
唐媛心中閃過許多念頭，面上卻是不顯。
三人離開燒烤店，走進沉沉暗夜里。
路燈下，小六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沒什么形象地打了個飽嗝。
“多謝唐姐請我們吃燒烤！”
唐媛則是向大鄭要了王警官的聯(lián)系方式。
“有點事情想問一問。”
消息發(fā)過去了，王警官卻沒回復。
也是，現(xiàn)在三更半夜的，王警官怕是早就睡了。
唐媛只得抑制住自己急切甚至有些焦躁的心情，等著王警官看到消息后回復她。
三人打道回府，回到酒店。
然后不約而同地到了大鄭的房間里，看起了關于那三起并案調(diào)查的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具體資料。
厚厚的資料上，寫著“七二九”，唐媛的目標很明確。
第三起案件！
她始終覺得，這個案子有蹊蹺。
尤其在聽了燒烤店老板的說法后，那種預感更是越發(fā)強烈了起來。
她先看了第三起案子，這花了她大概三個小時的時間，然后唐媛給出了這起案子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畫像。
身高不高。
死者沈某某的身高是一米六，而從她頭上被錘子襲擊的傷痕，這個兇手的身高絕對不到一米七。
還有刀傷。
唐媛一直很介意死者們身上的刀傷。
沈某某身上的刀傷，讓人覺得這個兇手用刀的手法很稚嫩，力氣也不算大。
最主要的是……
唐媛找出了一張死亡現(xiàn)場的照片。
她湊近了沈某某的臉，幾乎和貼到了她的臉上。
當年的相機技術沒有如今這樣的高清，死者的臉部被完整的捕捉了下來，色調(diào)溫暖，畫面血腥，有一種近乎于藝術的美感。
在死者那張幾乎被鮮血完全覆蓋的臉上，她的嘴微微張開，露出了白色的牙齒，眼睛睜大，鞏膜在虹膜之上，眉毛向上抬起、彎曲，前額出現(xiàn)皺紋，組成了一個名為“驚訝”的表情。
她看到了誰？
生命的最后，躺在地上的時候，她看到了誰？
二十年前的夜里，深秋的凌晨，靜謐的黑暗里，濃重的霧。
死者無聲地躺在地上，順著她的視線，唐媛仿佛看到了那個“他”。